羊\我說:
重生是件很神奇的事。
映入眼中的是片灰濛濛天空與枯樹。
我躺在落葉之中,身體完好沒有傷口,但是手臂連到後背在發麻刺痛,這是什麼情況?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喂!妳還好嗎?剛剛傳來好大一聲尖叫。」突然有陌生的小女孩跑過來,從對話看來對方肯定知道「我」是誰——經過一傳亂的轟炸後,才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莫名其妙重生在一位六歲小女孩的身軀裡,育幼院的老師們說「我」貪玩爬樹,結果不小心掉下來撞到腦袋失憶。她們不在意這一摔性情大變,畢竟育幼院的孩子多,這身體之前的主人貌似很調皮常常惹上麻煩,被我替換後老師們紛紛感到欣慰。
擁有第二次生命我很高興,但是發現凱爾蒂雅還活著就笑不出來了……都有機會重生了為什麼不讓我到其他年代或是換國家也好啊!想到她做過的事情,胃酸就逆流。
我在育幼院平安長大,根據機器檢測毫無意外是貝塔。
這段時間有人被測到是歐米佳,他將去特別收容歐米佳的育幼院,我會特別提到是因為少一人就多一張床位。在房間大洗牌時,我用之前良好的表現要求到獨立房間,雖然很小,塞一張單人床就沒地方走了,但是有私人空間就是爽。
我還有時間可以做決定。
育幼院由不同阿爾法家族支付金源,但是不可能養一輩子。
等到一定年紀時院長會做決定,少部分的孩子會留下來,成為哥哥姐姐幫忙照顧新弟妹,或是根據我們的特長分到各個地方,我這幾年特地培養雕刻的興趣,希望院長之後把我分去做工藝的地方當學徒,雖然不確定這條路是死是活,但是如果被凱爾蒂雅之外的阿爾法看中,應該能不愁吃穿。
可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有天院長找我過去,那瞬間有不好的預感。
「凱特琳,我們今年難得抽到聖瓦德學院的推薦名額,在所有的孩子中妳最讓人省心,而且手很靈巧、交待的事情從沒忘過,我想妳的志願不該只當木匠學徒,可以有更好的將來。所以院長推薦妳去聖瓦德讀書,希望能努力表現,替弟妹們爭取更多的名額。」
「喔……」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再跟聖瓦德扯上關係。
上輩子是家人千辛萬苦把我送進去,搞到家裡沒錢、最後病死……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非同小可。
在聖瓦德讀書不貴,基本上開銷全免,師資、設備也是最棒的,那為什麼耗盡家產跟人買入學資格?因為這是王親自開辦的學院,會吸引許多王族、貴族子弟入學,就算在學時沒有抱上哪個阿爾法家族的大腿,出去求職只要證明自己讀過聖瓦德,薪水都會比別人高上一、兩倍,甚至還能享受比普通貝塔好一點點的待遇——好東西大家都想要,但入學名額就只有那些。
一半留給當地人,另半則開放抽籤,沒人敢動當地人的資格,就只能從籤裡下手,中間滾了一層又一層的利潤,還要憂心被發現取消資格,在各種私底下的賄賂,爸媽砸了三分之二的家產送我進來,最後生病卻求助無門,想當初收到他們過世的通知信,心好痛,就只是為了這張入學通知單——我點頭答應院長,用袖子抹著眼角。
「這麼感動嗎?看來妳也清楚這名額得來不易,要好好把握知道吧?」
「知道……」
有過第一次的經驗,這次我會更珍惜。
由於我這次有孤兒的身分,所以不用像上輩子一樣報名入學還要做嚴格的檢查,例如問你將來想做什麼、為什麼來這學校、希望能獲得什麼,以及你覺得自己為什麼可以來這裡——最後一題是陷阱,要是謊沒撒好被發現是買位就慘了。
我曾經好奇為什麼其他人進來可以那麼輕鬆,結果發現大多的貝塔有阿爾法作為靠山,或是運用連帶關係才順利入學,這簡直是現實的縮影,得有人引路或是給甜頭,才有機會談之後的事。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rS62MdO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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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提到阿爾法跟歐米佳是因為人數沒那麼多,他們不用像貝塔搶成一團。
反正我現在有育幼院的保送身分,不用像上輩子命苦。
報名沒問題後,等一個星期再去參加分院考。這時候住附近是優勢,我不用像別城鎮的人有額外開銷,因為宿舍有嚴格的控管,還沒有分院只能先睡在大禮堂臨時建立的大通鋪,我上輩子就這樣,如果不想跟人擠得到外頭住旅館,直到公佈成績才知道自己住哪間學院的宿舍。
院長應該有特別交代大家不要打擾我,所以弟妹們不像以前做完事情就會跑過來打鬧。我趴在床上讀院長給的書,雖然入學考沒有很難,還是得做做樣子才可以。
有過上輩子的經驗就知道入學考其實不難,我讀了七年不是假的,就算不記得題目也知道答案——原先是這麼想,結果我看到考題一堆字沒什麼算式,寫一寫就睡著了。
醒來時考卷有一半沒完成,我不怕到紅鑽跟凱爾蒂雅說哈囉了,沒意外的話還是去藍院吧?
結果隔天下午等到成績,我居然去黃冠。
紅、黃、藍三學院裡的中間層,成績明明慘不忍睹,這讓我很心酸。考了跟上輩子差不多的成績,因為我有育幼院的特殊身分所以加分到黃冠……不知道那裡住起來怎樣?藍院是四人一間,黃冠應該就是兩人一間了?
我拿著成績去給黃冠的級長認領,等所有新生報到後,除了小部分出現爭議要留下來,級長帶領我們前往宿舍的途中說了不少學院規矩,乍聽之下沒什麼變,倒是多了幾條讓人懷疑是不是發生過才禁止的事項,例如學院內禁止施放屎炸彈,那名字聽起來就有夠臭的。
到達黃冠的宿舍,外觀跟印象中的藍院差不多,但是色調保持在白、黃暖色系,看起來就很舒服,不像藍院的外貌灰灰藍藍,也因為大部分學生擠在那裡,在外面就能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彷彿一刻都無法靜下來。
推門進去就是聯誼聽,學長姐坐在沙發上聊天。
這裡的採光很好、通風不錯,牆上的壁花肯定有噴安神那類的香水,然後我說不出什麼了,這裡對於沒見過世面的貝塔確實震撼,等他們再長大點,有機會去阿爾法的家族工作就會麻木了。
「注意我這裡。」級長不給新生亢奮的時間,當人全部擠進來後說著:「我開始分配房間,現在時間有限只說一次,沒聽清楚等我全部唸完再問,不要耽誤後面同學放行李的時間。」
「然後——看下我,各位學弟妹。」坐在沙發上的學長彈指:「等領到房間號碼,第一性別為男性來我這排隊領制服,第一性別為女的跟那位學姐,直接報名字就好,領完制服上樓別擠在這,行李可以等晚餐後再整理。」
「也就是你們等等上樓,不要急著開行李箱。」級長不甘被搶話急忙打斷自己的同學:「先試穿制服合不合適,尺寸不合趕緊跟我說,黃冠能優先更換制服尺寸,然後檢查一下房間有沒有問題,五點四十到這集合,我們最慢六點去餐廳,絕對不能遲到聽見沒有!好了我開始叫名字。」
仰頭一看,從交誼廳就能看見樓上左前右那一排排房間門,這讓我有身在監獄的親切感。基本上阿爾法都是住在高樓層、歐米佳在低樓層,至於貝塔就是夾心餅乾分開兩邊,這種不上不下真的很適合社會金字塔。
我很幸運領到不是從交誼廳就能看到門的房間,而是要拐過走廊比較遠點的偏僻位置。
基本上黃冠跟藍院的房間設備差不多,唯一讓我震驚到的是不用當上級長就能住單人房。我把行李隨便丟,裡面沒什麼東西,躺了兩分鐘才起來試穿制服,胸前的徽章不再是藍蝴蝶而是金色稻穗,好不習慣。
在規定的時間下樓,沒有人遲到。級長領著我們去餐廳,這路上的風景沒有太多變化,我彷彿回到十幾年前,卻不再有他們。
腳步頓時虛浮,哪怕身旁的人都興高采烈。級長推開門要我們進去,原本想用至少還有美食的想法安撫心靈,結果看向教師席的瞬間差點腿軟。
「是凱爾蒂雅!」
「要說陛下啦。」
「不是不是,要說校長!學生手冊有寫在校園內看到凱爾陛下要喊校長!」
新生興奮討論怎麼稱呼才對,我努力站直往前走,該意外嗎?不,她殺掉我這個玩物後,肯定會無聊地回來學校教書,還好我只是黃冠,凱爾蒂雅主要教精英中的精英也就是紅鑽,所以不會有課堂上的接觸。
老師們在說祝福詞與新生事項,我沒辦法專心聽,悄悄離開餐廳去洗手間吐了很久,幾乎把胃翻過來才停歇,頭昏腦脹地回去。
「妳剛剛去哪?」
旁邊坐的貝塔是學長,我禮貌性回話:「洗手間,太緊張了,胃有點不舒服。」
「妳知道路?」
聽到學長這語氣,我才想起要無知才對,因此改口:「進來時旁邊有同學問位置,我怕有需要就記住了。」
「喔,難怪妳知道路,等等老師們致詞完多喝點湯暖胃吧,每次有新生都會久一點。」
「好。」
我默默算著時間,即使把胃裡的東西吐得一乾二淨,面對這些佳餚還是沒胃口,頂多喝了一碗湯意思下。
這段期間有不少人開始在問成績,想拉攏聰明的一起讀書。因為學院裡有升降級制度,例如黃冠考太差會降到藍院,但是如果成績優異會升上紅鑽,所以他們問成績我能理解,雖然被知道身分時得承受異樣眼光,然後被孤僻。
呵呵,那些人在嫉妒羨慕,因為我是保送生,所以考差不會有壓力掉下去,但是考好也有機會上升紅鑽,就像被人請來卡位一樣,不用千辛萬苦守護椅子,屁股坐上去就能悠悠欣賞風景,無視旁邊的腥風血雨。
晚餐最後由凱爾蒂雅的祝福詞收尾,除了我以外都吃得飽飽在認真聽話,我默默注視著她,看看多尊貴不凡的阿爾法,她是紅陽烈鷹觸不可及,她是勝利女神從無敗仗,不可輕視、不可無禮、不可侵略、不可踐踏。
如夏日裡最猛烈的盛炎,將我焚燒至盡。
她是我的死亡。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iovrZQu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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