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晚上,我被凱爾蒂雅帶到專業藥學教室。
這間教室只有進階班可以使用,不像禁書區還能用申請的方式進入。
一進來我立即掃視桌上那堆藥材,不用問某位公物私用的校長想做什麼,伸手搓揉那些藥材確定品質,五份歐米佳專用藥劑——以前別人捧錢求我還不一定想弄的無聊東西。
「有什麼特殊要求嗎?」太久沒碰到這類藥材,我勉為其難接下來溫習手感。
「別添加不必要的東西。」
「如果妳不信任我,就別委託——」
話還沒說完,她一把扯住我的領子往下壓去,後腦撞上桌面發出巨響、耳鳴同時凱爾蒂雅說著:「換個方式講,就是上輩子太信任妳才發生浩劫,如果這項技術沒被斷襲,我不可能再讓妳碰這些東西。」
「誣賴!」我咬牙切齒,什麼斷襲技術?他們自己技不如人,上輩子父母耗盡家產買入學資格,為了報答我可是捨命拼藥學,就算他們因病過世了,我無法實現替父母治病的夢想也沒有放棄好嗎!
那些人以為付出兩倍努力就能比過二十倍的汗水嗎?為了成為頂尖藥師,我每天訓練自己目測葉形、分析氣味或閉眼搓揉手感,牢記上萬種公式,不然誰可以一眼看出桌上的藥材要幹嘛?而且這些公式不只包含當下藥材需要的濕度、乾度,也包括火候、刀工跟水溫,我專精可不像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傢伙!
越想越氣,我拐過頭:「妳找別人吧,我把配方寫……」
一陣風刮過臉頰同時砰地一聲,我的表情僵硬、心臟激烈收縮……一把小刀沒入桌裡,與我距離不到十公分,它的光芒耀眼且鋒利,刀身側刻了一個A。
「處理藥材需要專用小刀對吧?還給妳如何?」凱爾蒂雅的笑容夾帶惡意,我不敢亂動,尤其她現在仍抓著領子,限制了行動自由。
我沒有答話。
「怎麼?不想要還是不敢要?」她嘲諷著,隨後放手:「三點前把藥準備好。」
雖然重獲自由,卻開心不起來。
弄到一點多時凱爾蒂雅先離開了,她走前下了一長串命令,讓人煩躁到想問「如果這麼不放心,為什麼不留下來看我做完?」,把藥煮好後我還得整理桌面、清洗器具,能在三點前完成真她媽的幸運,火氣不上來也難。
帶著五瓶藥回去,暗門沒鎖——進去又聞見交配的氣味,有個歐米佳睡走我平常位置。
忍不住嘴角一瞥,凱爾蒂雅居然只搞兩個小時?體力不行了?才剛在心裡嘲諷完,她睜開眼看我、手指勾了勾,將藥水交過去,她打開養身的那瓶,本來睡著的歐米佳聽見聲音醒了,凱爾蒂雅溫柔地餵她喝下。
我把其他四瓶放在桌上,懶得理這對女女,要出去前王八蛋阿爾法忽然丟來一句。
「妳站在那。」
忍著差點噴出口的辱罵,那個歐米佳滿是不解問著:「陛下,現在時間不早了,就讓那位貝塔回去休息吧,您讓人站在那裡幹嘛呢?」
我貌似聽見啾啾聲,某個王八蛋才開口:「她是新隨從,正在學習抗壓力,所以別擔心她,這只是訓練的一環。」
我正想爆炸時標記猛然抽痛,聲音被死死掐住吐不出一個字,腳底像是生根抓牢地板,痛苦的無法掙扎。因為這襲壓力過來,原本被疲倦沖昏頭的腦子終於清醒——床上的阿爾法是凱爾蒂雅,她殺過我一次,死前凌虐好幾年,只要沒逃出魔掌,隨時都有可能重溫那段日子。
就這樣我站了一夜到早上才能動,短暫的早晨只夠用來漱洗、吃早餐,原本想像平常一樣上課睡覺,但是凱爾蒂雅在背後搞小動作,不然怎麼趴下去十秒不到就被老師叫起來,最後午餐沒吃全用來補眠,下午的課才稍微有精神點。
這幾天都是如此。
晚上被丟去製藥,她跑去找歐米佳遵從本能求歡,凌晨時我得在房間門口當人形標本,有次她們睡一睡又來興致,我被迫旁聽拍打聲,就不知道那個歐米佳是不是被幹到穿腦,還真的把我當成僕人使喚,我忙著去上課研究怎麼睡不會被發現,哪有時間幫她化妝?那個去找美容師好嗎?跟一個貝塔炫耀自己受寵會不會太智障?
被拖掉半小時,我想殺人的慾望都有了。老師大概有感受到,所以上課到一半門被我踹開愣是沒有罵一句,雖然之後送來一支警告,原因擾亂上課秩序,媽的。
這個世界快爆炸吧。
凱爾蒂雅說晚上會親自輔導,實質沒有但是得遵從「約定」。她肯定只想再殺我一次,現在不過找個理由限制行蹤,這樣來得及逃跑嗎?她什麼時候會動手?明天?一個月後?明年?還是畢業才……
算一算時間超級緊湊,就算拿掉休息時間也不一定能成功,這樣一想她沒有下令「不准逃跑」是有自信能困住我吧。
三個月即將過去,凱爾蒂雅再次標記我,頸肩難逃血肉模糊的命運,養傷時第二次大考接續迎來,在這之前的測驗考搞砸了。藍院的題目非常簡單沒難度,但是接連幾個月折磨,我累到連第一題都沒看完就睡覺了。
被老師叫過去訓話,我左耳進右耳出,不想解釋也不期盼他們理解,即使說是凱爾蒂雅的關係,他們只會覺得我在撒謊,這世界盲目得令人發笑,千錯萬錯都不是阿爾法的錯。
還好凱爾蒂雅還算有良心,不用我跟她老人家請求,大考前兩天獲准回去宿舍睡覺,睡飽睡滿後我直接拿藍院的第一名,三院排名前五十,百紅中一點藍。
只有一個字,爽。
這下老師要罵也不能拿睡覺這點說嘴,因為我證明自己題目都會只是沒精神,雖然運氣也很重要,這次加分題我大致上全懂,只得到全校前五十是因為不像紅鑽寫得詳細。等這週檢討完考卷就能放一個月的短假了,等下學期才會有兩個月的長假。
照理說我要回去育幼院,但是那裡的房間是人一出去就會換人住,而且降級的事情讓院長非常生氣,所以我申請留校。
「妳跟我回去就行了。」凱爾蒂雅優雅地將申請單撕成兩半,省略留校需要跑的一長串流程,果然直接找她看成果是正確的,還幫忙省墨水呢。
「妳要做什麼?」
一定沒有拒絕的餘地,我只在意踏入那地方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凱爾蒂雅夾起一塊方糖加入紅茶攪拌。
「出去。」
牛頭不對馬嘴。
難道今年只有我申請嗎?想到老師說這次難得不用上班,可能就是沒有學生留校,不然短假時老師會輪班來學院的樣子。
上學期結束,我因為沒有零用錢,所以不像某些學生大包小包的扛回家,只帶著幾件衣物跟筆記本,順便交代那五個紅鑽別去育幼院找我。
藥草的事情只能等開學繼續弄了,我想他們會把握短假期間尋找吧,沒記錯的話圖書館是全年開放。
此時外面像什麼佳節典禮非常熱鬧,一堆學生拿著行李跑來跑去,我想車站會塞滿人潮,可能會有父母責備孩子考不好,也會有父母稱讚孩子表現不錯……我爸爸媽媽呢?他們不管我的成績,只要知道這題為什麼錯然後有改正答案,就不會說什麼。
「安潔,過來。」
「不要……」
他們就是太溫柔才一輩子沒有出息,明明稍微硬起來就可以爬到更高的位置、賺到更多錢,就不會為了供我進這所學院,搞到生病沒錢看醫生……是,我在怪他們。
剛剛凱爾蒂雅把我用鐵鍊綁一綁後塞到櫃子裡。
老師們等等會全校巡邏一遍,然後舉辦小宴會慶祝學期順利。
有時已經畢業的學長姐會帶著名酒、佳餚返校慶祝,話題幾乎都圍繞在學生的八卦,老師不是傻子,知道這些人是為了挖某些家族的第一線消息才來,看在他們有膽、東西準備好不好的份上,就會透露一些。
這件事情我幹過超多次,最後不用去打聽他們在哪間教室慶功,老師會主動聯繫過來,我還可以順便點餐。
那些回憶真美好,無助於我脫困。
凱爾蒂雅是故意的吧,塞衣櫥不好嗎?這櫃子小得要死,身體被迫維持抱膝低頭的姿勢,感覺血液都匯聚在同個點,好不舒服也頭昏腦脹,等到快昏倒時才被放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跟食物的味道,凱爾蒂雅一臉吃飽喝足,我兩眼瞪著她。
「不吃?」
媽的,她吃一堆好料只給我一條巧克力。
僕人通知馬車來了,巧克力還沒吃就被凱爾蒂雅提下樓,剛過轉角處便聽到某人驚嘆。
「凱爾,妳怎麼還帶著她呀?」
哈樂德?他出現我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五巨頭中這兩人交情最好,據說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丟了麻煩。」凱爾蒂雅一手拎起我的衣服後領,另隻手捏住下巴讓哈樂德方便看臉,見他滿臉問號才補充一句:「她是安潔芮卡。」
「妳說什麼!」哈樂德震驚到不行。
「別懷疑。」
我被凱爾蒂雅丟上馬車,本來想從另邊逃跑結果有僕人堵住去路,他們在外面聊了一會才上車,哈樂德的表情十分複雜,恐怕在想我這個驚天動地的魔王還有什麼辦不到吧?
馬車行駛,離開學院後護衛隊的人馬跟上來,前後左右防得滴水不漏,這下逃不掉了,只能認命看著窗外聽這兩人聊些五四三,隨著熟悉的景色出現,我越來越坐不住。
當凱爾蒂雅的古堡出現在視線裡,我想跳車的衝動瘋狂溢出,腳不過往前滑幾公分,她伸手拍拍我的大腿,心跳頓時蓋過所有聲音,聽不見他們笑臉下在聊什麼。
進去之後能活著出來嗎?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Yfhuoj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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