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突然停頓,身上似乎飛濺出什麼液體,灑在何泰極的臉上,感覺有點溫熱,黑影顫動了一下又一點溫熱落在臉上,黑影就這樣緩緩跌落像是凋零的枯葉。
何泰極的意識逐漸清晰,他們在地面上四目交接,視野卻又隨即模糊。阿康臉上沾染著自己的鮮血,胸口可怕的創口依然汩汩流失他的生命,他不停地喃喃說道「站……站……起來……」
何泰極流下了淚,虎哥手中的槍還冒著煙。
「啊────!」何泰極悲憤的大吼。他傷得太重只能癱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是他生命最無能的時刻,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事情發生卻無能為力。他像個任性的孩子嚎啕大哭,再撕心裂肺的聲音也無法宣洩他心中的傷悲,伴著淚水與哭喊他在地面掙扎著要爬向阿康身邊。
何泰極再也想不起事情最終如何落幕,他只記得在這個夜裡他永遠失去他的最好朋友,他睜著雙眼看著它發生,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無能。從此,他在心中立誓:他決不再放棄任何人、任何機會,決不再什麼也不做的讓事情發生。
「之後我徹底的退出那個圈子,為了我的家人我花了一年苦讀最後考上北部學校,然後遇見了你。」何泰極的聲音停頓一會兒,再度響起「真的很謝謝你,很高興遇到你!」
「那你一定要回來。」游達回得淡然,心中卻是激盪萬千。
何泰極的對講機傳來游達的聲音「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了。」兩人回過頭去,游達已經化作一點燈光朝著他們閃耀。何泰極也不管游達看得到不到朝光點揮揮手後便踏入暗不見光的樓房之中。
如同先前經歷的大樓一般,混亂死寂每個陰影都感覺充滿危險。半闔的電梯口宛若死去的巨人獨眼,灰濁氣息在之中纏繞久久不散。失去了能源,人類文明彷若斷了線的木偶癱軟無力。
何泰極看了電梯一會兒,轉向王鐵君說道「幹!我為什麼說要來!」
王鐵君只是笑了笑「認命爬樓梯吧!」
「幹!二十幾層!」
游達也陷入追憶,他想起當初碰見何泰極的時候。「開學沒多久,關於泰極的傳言便開始出現,說他有多麼的心狠手辣,犯下多少案子,甚至說他是殺人魔!我覺得很可笑。漸漸地,泰極開始不來上課,變得對什麼事都不在乎,總是帶著那張吊兒啷噹地笑臉。可是我知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知道,我覺得泰極並不是大家傳言中的那種人,我感覺的到他的心裡有多難受,於是我邀請他加入登山社,我們便這樣認識了。」
月牙高掛的夏夜吹來涼爽的風,舒服到讓人暫時忘記自己正遭遇的不幸,風過,無論多不捨都必須再次回到現實。
「你們讓我想起了好久以前的自己。」張彪抽著菸,望著夜色說著。
游達靜默著,因為他明白,追憶,不想要被打擾。
「想起了在警隊的日子阿……呵呵……」張彪大吸了一口菸,花了幾倍的時間悠悠吐出煙霧。「一次執勤的意外,我的夥伴兼好友受了重傷,但我寧願當時他死了……我殺了那些人,一個不留的殺掉,這是鬧得太大長官迫於壓力將我降至一般員警。」張彪彈出抽盡的菸蒂。「他現在應該解脫了……」
像是有所回應一樣夜風再起,輕撫著眾人的臉龐,吹乾張彪微潤的眼眶。
「他們到了。」游達指著大樓頂端亮起的燈光說道。
「哈!哈!幹!我要累死了!」對講機傳來何泰極的聲音。
「辛苦了,接下來就好好休息等早上吧。」游達回應道。「我要下樓看看其他人的反應。」
「我辦事你放心。」
何泰極大字躺在骯髒不堪的大樓樓頂,望著流雲奔洩的夜空,多愜意。上一次這樣靜靜的望著天空是在什麼時候?為什麼人總要到一無所有的時候才願意看看四周?
王鐵君的身影忽然闖入何泰極的視野,他居高臨下地說「原來你這麼能打。」
「是想試試的意思嗎?」何泰極笑了笑。
「還記得你對付那些怪物的時候的變化嗎?」何泰極點點頭。「來,我們來玩玩。」
「我們絕不離開!」「這裡很安全阿。」「等待救援才是明智的!」「誰知道你有什麼詭計!」
人們不願離開,基於總總理由,無論游達怎樣向眾人解釋都像是對牛彈琴一般。只是害怕,就這麼簡單。
「外面可是外星生物耶!可不是八國聯軍,我們當義和團衝去出去還能嚇嚇他們。」一個人喊道。
「那我想問你們,如果今天是其他國家侵略我們,你們會怎麼做?」游達問。
「把他們打回老家啊!還用問!」
「不!」游達斷然否定那人,看著那些不再鼓譟的人。「你們什麼都不會做,你們只會躲起來,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殘殺殆盡,期待著永遠不會出現的救援。那些雜碎正在殺害我們的同胞,侵占屬於我們的一切!你們只是選擇冷眼旁觀,問題根本不在於妳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東西,只在於你們都只是膽小如鼠的廢物。我們要走!而我們不是自殺!」
游達轉身離開,不願再對他們多說什麼。留下面面相覷的人們,回到真正的求生隊伍。
吳東仲、黃家寧、游子婷、游達、張彪,在廣場的一角環繞而坐。氣氛有些僵硬,因為其他人看見游達那張臉,路人都看得出來他正在生悶氣,那些人的反應讓游達很無奈。
張彪拍拍游達的肩頭「人各有志,就算了吧。」
游達苦笑回應「唉……也只能這樣了。」
「那現在有什麼計畫?我睡了太久了。」吳東仲問。
「現在等泰極他們傳消息來,不過要等到天亮之後。所以這事先不談,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游達看向吳東仲以及黃家寧「阿東跟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嗯……」吳東仲像在思索著,看了看黃家寧,她點點頭,吳東仲才接著說下去「這要從很久以前開始說起……」
童年是什麼?幸福是什麼?愛是什麼?這是吳東仲到成年都還在思考的問題。在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有見過他的父母,彷彿他就出生在孤兒院一般,在一般孩童還在耍賴任性的要求父母的愛時,他便要學習獨立甚至照顧年紀更小的同伴,童年,對他而言是個艱澀難懂的詞彙。
這樣的日子在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來到這裡後發生了改變,他就是之後的吳東伯。對所有的孩子都是一場震撼教育,他總是做出大人說不能做的事,而他也總是跟孩子們說:是大人不要我們,我們為什麼要聽他們的話?對自己想要的事物也會不擇手段地去得到,就算使用暴力。
『沒人會給我們想要的,想要就要靠自己拿!』他總是這樣向吳東仲說。
等到吳東仲開始思考這句話的對錯與否時,他已經將這句話貫徹的十分徹底。打架、恐嚇、勒索一樣沒少。直到某天一男子遇見兩人,這男人彷彿洞察出兩人的某種潛能,將他們收為自己的手下,給予他們所需的一切,只要他們完成男人交付的任務,最後兩人成為男人的左右手。這個男人就是黃家寧的父親,黃龍。在黃家寧出生之後便一直由吳氏兄弟兩人擔任隨扈的工作,直到了末日降臨。4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ocsRQRYG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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