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滅 - 1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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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3

杜于

Oct 18, 2016

503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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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年輕男子聚集在通往三樓的其中之一的通道口，在幾盞手電筒的照射下瘋狂敲打著幾個鋼鍋，發出吵雜刺耳地噪音。

　　「吃飯囉！快來喔！哈哈哈。」男人們像是叫喚自家寵物一般，哄然大笑。

　　

　　兩三台推車上堆滿了罐頭、餅乾以及瓶裝水之類的乾糧與飲品，人們一個一個的依序接受施予。用各自的尊嚴換取賴以維生的物資。

　　

　　這讓游達看的是雙拳緊握。張彪在他一旁說道：「冷靜，現在惹事對誰都沒好處。」游達僵硬的點點頭一語未發。

　　張彪心想：幸好何泰極沒有跟著來，不然攔都攔不住，好在王鐵君那小子還沉得住氣。

　　一個矮小精實的人影倏然晃過張彪身旁，隨即一個染著金髮的混混「哇！」的一聲倒地。張彪頓時一陣頭疼……不就是王鐵君嗎！他攻其不備令那些男人猝不及防一連撂倒數人。

　　「哈哈哈……」從頭至尾都坐在一張籐椅上守著通道口的男人放聲狂笑。

　　笑聲像是有著某魔力讓所有打鬥的人停下動作。男人笑得越發猖狂，甚至讚賞似的鼓起掌來，如同電影中的佔得先機的魔頭那般，卻讓游達聽得毛骨悚然，因為笑裡沒有絲毫英雄豪氣，只有無盡瘋狂……

　　王鐵君殺氣騰騰的望向那狂笑不止的男人，他獨自一人隱身於黑暗之中，倚靠四周反射的微光依稀能夠看出他有著高大壯碩的身材。

　　笑聲漸漸止息。「我沒看過你……」男人語氣饒富興致：「新來的？」

　　王鐵君冷冷的看著，計畫最有利的進攻路線，沒有帶著刀來，他有些失望。

　　男人站起來逐漸走進光亮，一雙圓眼帶著笑意盯著王鐵君：「身手很好。」

　　

　　王鐵君眉頭一皺立時三步向前，拳收腰際蓄勁待發。

　　男人手中一只黑物截斷王鐵君攻勢。一柄警用手槍對上他的額前三公分，男人臉上爬滿了輕蔑的笑意。「只是跟不上時代……」

　　「放下！」張標的配槍遙指男人頭部。

　　整個賣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彷彿只剩三人的呼吸聲起伏迴盪。男人用眼角瞄了瞄張彪，只能看見躲在準星之後的那隻眼睛裡沒有任何的遲疑。這是殺過人的眼神，男人笑了，笑得燦爛：「來了些有趣的傢伙……」

　　張彪再次喝道：「把槍放下！」

　　男人微微側頭笑問：「有把握打中我？」

　　「你可以試試看。」

　　男人保持著笑容擺擺槍口：「退回去。」像在替王鐵君確認一次般：「退回去。」

　　王鐵君縱然滿腹不甘，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命喪於這樣一個人手上他死也不會瞑目。他開始緩步退向張彪，男人卻在他退步瞬間收起了槍。

　　「阿東！」男人用拇指比了比自己：「記住了。」東哥信手推翻一輛推車。「今日大放送自己拿吧！」群眾猶如飢餓的狼群一擁而上，阿東的背影在紛亂的人影中揚長離去，返回黑暗下層。

　　一陣喧鬧搶奪物資的鬧劇中，三個男人突兀的站立人群之中。

　　王鐵君在張彪面前卻步，像個犯錯的孩子面對父親一樣，他想著現在該說些什麼能夠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有勇無謀也不那麼窩囊，卻只是與兩人面面相覷而不發一語。

　　張彪的眼如一對冰釘深深釘入王鐵君的心坎，瞧得他越發心虛，越是無地自容，他只是忍受不了那些人對同樣是受害者的人們這樣羞辱。「我看不下去……」正當王鐵君想要出言替自己辯駁的瞬間，張彪驟然舉槍毫不遲疑的扣下板機。游達瞠目結舌，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腦中已陷入一片空白。

　　噠！

　　沒有火花四濺，沒有硝煙瀰散，沒有彈殼落地。

　　王鐵君一身冷汗地愣在槍口前。

　　「如果剛才是這樣，你已經玩完了。」張彪像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卻讓人感到一股直沁骨髓的寒意。

　　這句話好不容易將游達給拉回現實，他輕撫著宛若敲擊戰鼓般的胸膛說：「彪哥你想嚇死我啊！」

　　「我知道了……」王鐵君拭去額上的汗滴。

　　「最後一顆子彈我可不想用來殺伙伴。」張彪將槍收回原處。

　　老劉與幾個穿著名牌服飾的人抱著成堆的食物以及飲水走來。

　　老劉首先說話：「不是叫你們低調嗎！現在招惹了阿東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會一人承擔的，抱歉。」王鐵君向眾人彎腰頷首表達歉意。

　　「你無法獨自承擔的，那個阿東看我們一伙決不會只對付你。」游達腦袋恢復冷靜：「再來，我們也不會讓你獨自承擔。」他重重捶了一下王鐵君的胸口，後者頓時感到一股暖流就順著這道衝擊直襲他的心窩。

　　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說：「也算是幫我們出了口氣，來！特地替你們留下的。」他將滿懷的食品塞入游達的懷中。

　　「啊……真是謝謝……」游達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卻受到這種禮遇。

　　另一個髮線高聳，有些福態的男人將飲品交給王鐵君時說：「年輕人果然比較有種！」

　　「阿祥、阿霖，這可是大麻煩……」老劉面帶苦色的在一旁說道，眾人相視一陣苦笑。

　　一個走路歪歪扭扭的男人一面走來一面含糊說道：「新來的都很有種……到時候便知道厲害……」還未走近，游達已經可以聞到他濃濁的酒氣，手裡還拎著一瓶就要見底的洋酒。

　　「這裡不是他一個人的！」游達幾乎是反射性的說出。

　　「哈！」醉漢長滿鬍渣的臉湊近游達：「難道……是你的嗎？……」

　　酒臭薰得游達差點窒息：「為什麼不反抗！」

　　「反抗？反抗！當你的老婆被一群有槍的瘋子綁走之後你還能做什麼！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殺了她，你還能做什麼！做什麼！你說啊！你說啊！」醉漢的悲傷與無力感歇斯底里的爆發。

　　「很抱歉，我不知道……」游達對於自己這樣的行為感到羞愧。醉漢不再說什麼，只是泣不成聲的努力將剩餘的酒倒入嘴中，企圖麻痺這具被悲傷放肆嚼食的軀體。

　　這時游子婷遠遠跑來，氣喘吁吁地說：「小妹妹醒來了！」

※※※

　　吳東仲，那個負傷的男人，清醒之後很快恢復了行動能力，雖然左手臂還不能夠正常使力，不過由此可以看出這也是一個受過訓練的體格。

　　

　　吳東仲協助女孩坐起並正服侍著她一點一點的喝著水，女孩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食顯得特別虛弱，正當吳東仲對此感到有些憂心時，便看見游達等人帶著各種食品飲料匆匆跑來。

　　「這麼久沒吃了，先喝些果汁吧。」遊子婷拿著一瓶果汁與吸管，吳東仲隨即接過開始讓女孩嘗試吸食。

　　「妳終於醒了。」游達在游子婷身後露出寬心的笑容。

　　「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游子婷細心的替女孩擦擦嘴。

　　「家寧……黃家寧……」久未開口，女孩說的有些吃力。

　　吳東仲在一旁急切說道：「先讓小姐休息吧！」

　　「也是，那就交給你囉。」游達拍拍吳東仲的肩頭。

　　游達想要與眾人商量之後的對策，畢竟他們似乎招惹到一個了不得的人物，還未看見人便聽見何泰極拍手叫好的聲音。原來王鐵君與張彪正與何泰極分享方才發生的種種，聽得他不停拍手叫好。

　　何泰極看見游達走來時向他說：「靠！鐵君超有種的耶！」何泰極用手肘頂了頂王鐵君。

　　張彪在一旁燃起一根菸：「死了就沒了。」還不忘再瞪王鐵君一眼。

　　「呵呵，」游達指著何泰極認真的說：「你也不准衝動啊。」何泰極掏掏耳朵將頭撇向一邊去。

　　張彪話鋒一轉，向大夥問：「接下來打算如何？這想來不是個好惹的人。」

　　「反正跑不掉，只能幹一架啦！」何泰極講得一派輕鬆，一副磨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拿什麼跟人幹？」游達問。何泰極抖抖手中凹痕遍佈的棒球棒。

　　「別逗了……」張彪苦笑。

　　「不過逃不了也是事實，還是好好休息吧，隨機應變吧。」游達眼看這件事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如養足精神以能夠面對接下來的任何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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