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聽從師傅的忠告,少年無時無刻也戴上裝備,魔劍也緊緊的繫在腰際。只要任何時刻也保持警覺,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也容易應對⋯⋯嗎?
不安、不安,非常不安。薩嘉迪緊皺起眉頭不敢鬆開。
懸空的雙腿晃揚不定,使少年下意識覺得頸子被雙手扼起,陷入窒息的錯覺。現實中銳利的爪子抓得他近雙肩的頸子位置作疼,幸好有肩甲的防禦才沒有陷入血肉中。上頭的大鳥每一次拍起巨翼,逆風吹得少年的耳邊噏噏作響,頭也發疼。
該為擁有被師傅吊在懸崖的經驗而感到幸運嗎,更加感到幸運的,該是裝備上的護咒包括減少風阻的一項,大大減少在空中的恐懼。想到師傅的協助,順從未知逆風的薩嘉迪深呼吸,儘管不安、手臂的行動受限,也只能緊緊按住腰際旁的劍柄,強行壓下滿腔的慌亂。
「哈哈哈,果然是沒用的小鬼。居然被引誘來的石爪鳥抓住,在天上俯瞰可是難得的美景!那混帳英雄都沒能感受啊!」
魔劍面對頭一遭遇見的景色似乎很興奮,薩嘉迪的耳朵因它的大吼又再次作痛。「弗沙,這鳥會去那兒?」面對逆風,少年打開口都吸入沙子。
「我怎知道,大多數魔族不即場殺死獵物,多是要回巢餵哺幼鳥。不用管有的沒的,一下子把牠劈死不就好了!」
「怎可以⋯⋯咳咳咳!」薩嘉迪激動得嗆到,大幅度的動作使大鳥著緊、肩上的爪子力度加深,叫薩嘉迪吃痛。他生怕爪子這樣下去會硬生生絞斷肩膀,只好壓下聲線回應。「貿然掉下去的話,弗沙會絲毫沒事,但沒有飛行能力的人類可會砸成肉碎!」
「有危才有機啊,膽怯的小鬼。這笨鳥的飛行路線完全偏離我們的路途!等待?現在繞的路不夠遠嗎!」
巨鳥大幅度遮掩薩嘉迪的上頭,將日暮的流動都掩蓋難以發現。薩嘉迪在逆風下強撐開眼睛,眼前灑落沙漠的光線都已褪去,只剩下暗沉的大地。在他適應空中的時候,原來已過了半天嗎?「⋯⋯正因為花了意料之外的時間,更不能輕率掉下去。」薩嘉迪抿起唇,「至少要發現高處,不然靠恩賜恢復的時間需要更長。」
「⋯⋯唉,真麻煩!」弗沙威依丟下不耐煩的話。「踏上旅程便諸多藉口!呵,算了算了,小鬼的覺悟看來也不過如此!」
面對明顯的挑釁,薩嘉迪輕輕的嘆息沒留下半秒,很快被狂暴的風勢呼嘯而去。夜間的沙漠,失去陽光的照耀是一個大冰原,正面拍打薩嘉迪臉頰的猛風把他刺痛得快要失去知覺。雙肩被抓住難以動彈的少年,如同一塊被遺忘在晾衣架的破布,一下子被吹到不知何方。
為了堅持意識不昏過去,少年努力瞇起眼睛察看前方,察看能降落的位置。但少年自知意志力並沒想像的堅強。「弗沙⋯⋯你剛才說這世界很值得毁滅。或許吧。」少年的話輕如羽毛,逕自的自言自語。
「在漫無邊際的荒野活著,已是艱難的開局。能夠在前人的果子下順利生存,是很幸運的事。
適者生存無可避免,鎮長他們選擇了最有效的生存方式。我⋯⋯到現在也沒認為自己強大得能指責他們,弗沙儘管嘲笑我吧。
但是若我有能力伸出援手,像農夫撒種一樣,像無私的英雄大人一樣,總會有人會看到善意而轉變心態的。可能我想得美好吧,但正因為是荒漠,小小的花朵也顯得美麗。」
若身處暴風裡頭一般,無論軀體還是四肢都充滿劃傷的痕跡,但即使如此還是欲伸出手找尋小小的光點。而少年此時瞇起眼,竭力對焦在逆風中出現擬似高山的模糊影子。
「因為英雄的恩惠,我們才能安居。因為師傅,我才安心的開展旅途。雖然鎮上大部分都是壞大人,但還有默默耕耘的好人。教會的修女們總是細心照料小孩子,蘋果園的婆婆經常向鄰居們分享收成。
只是小小事情也好,我也想盡力回應他們的善意。要不然,我跟唾罵英雄的人們沒二樣。我絕對不想當他們。」
薩嘉迪握住劍柄的手收緊力度,無聲的預告弗沙威依。「哼,單純得嘔心的小鬼。」魔劍語音未落,從劍尖冒出微弱的黑焰直擊巨鳥後方的弱點——屁股,嚇得後者驚惶得張開岩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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