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逆風吹得頭腦發奮,薩嘉迪在狂亂的氣流中失去方向,只能盲目的撥開風幕,同時尋找英雄的身影。薩嘉迪焦急的在迷失中撥弄,眼前的黑色環流在數秒後居然瞬間消失,露出沙漠的本質。
弗沙威依先一步作出反應,往地面噴一發黑焰減卸墜落的衝擊。「弗沙,謝謝!」隨魔劍悶哼,薩嘉迪立刻向同時降落的目標邁步奔走。
「英雄大人!」焦急的呼喊沒有任何的用處,薩嘉迪心裏早知道他這種非常無力的人類、所有的行動都沒法補救已發生的——但他仍然拖起疲累不堪的身體,跌跌爬爬跪倒在沙漠上的人影身旁。老實說,眼前的不能說是人影,只能說是還有呼吸的人形焦炭。薩嘉迪僅從外形,才能對上眼前被燒成全黑色的殘破軀殼,是幾分鐘前在他面對壯烈捨身的阿迦納。
「嗚⋯⋯呃⋯⋯」阿迦納不時冒出痛苦的呻吟,顯然與體內承載的黑焰和詛咒交戰著。
偉大的英雄,為甚麼會成為這副悲哀模樣!衝擊的事實狠狠打擊薩嘉迪。「對⋯⋯對了⋯⋯藥水⋯⋯」正如英雄救起瀕危的他,現在是時候拯救英雄大人了吧?薩嘉迪在心中抓住唯一救命的禾草,打開腰間行裝尋找妖精藥瓶。可是袋底的玻璃碎片們,使薩嘉迪的希望再一次落空。
龐大的絕望感從頭頂落下,薩嘉迪失去任何思考能力。他還方法挽救瀕死的英雄嗎?通通沒有。不甘和懊悔趁機湧進他的心頭而沒法宣洩。
焦黑的軀殼似是有動靜,薩嘉迪趕緊靠近他的嘴邊聽取微弱的聲音。「⋯⋯妖精的藥水沒法治療詛咒⋯⋯的⋯⋯」然而,沒想到阿迦納竟然是出聲安慰,這對薩嘉迪顯然是一記重擊。
「英⋯⋯英雄大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薩嘉迪壓抑對自己的怒火嘶啞著,眼睜睜見證恩人生命一點一點消逝,只感覺到內心得幾乎要裂開的痛楚。「因為我的不中用⋯⋯」薩嘉迪把頭壓得低低的,沒法直視偉大的英雄。
為甚麼要犧牲的,並不是自己?薩嘉迪想到這兒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若⋯⋯我交還恩賜的話,英雄大人便能活下去了吧?」薩嘉迪擦一把變得模糊的視野,向阿迦納提出請求。「這個世界,比起我更需要你。」不知道阿迦納當初如何給予恩賜,是簡單的接觸嗎?薩嘉迪握上阿迦納已被詛咒燒成骨柴的手,彷彿大力一點握緊便會碎裂。
或許薩嘉迪現在體內仍殘留剛才觸碰晶體時的黑焰,而它會在不屈的恩賜離開身體時便立馬竄出、吞噬他的軀體。但那又如何?只要英雄大人擁有存活的機會就好了。
然而,阿迦納露出沒人能發現的微笑。恩賜並不是如此輕便的東西,說是神給予的重責也不為過。他能夠捨棄它們都因為「施予以愛」的能力。但作用也是單向的,只能給予而沒有辦法收回。
也沒差,英雄本來已做好準備。「謝謝你⋯⋯但你更清楚我的時代⋯⋯早已過去了,不是嗎?」
虛弱的一言一詞,使薩嘉迪本來盼望的神色頓時跨了下來。正當他還想反駁甚麼,乾枯的手輕微擺動,指引薩嘉迪摸索他腰間的位置。呆呆跟上的薩嘉迪拔出細長而堅硬的物件那刻,所有話語都塞在喉間沒法吐出。
他從阿迦納腰間拿出的,是一把骨製的匕首。粗獷的風格令薩嘉迪熟悉不已,但眼前的模糊不容許他深想。
「我,名叫納金。抱歉了⋯⋯剛認識的朋友,我們沒有機會熟識。」
薩嘉迪隨話語看向阿迦納。不知是否錯覺,他眼前的焦黑臉容正露出無比釋懷的神情。
「拜托你⋯⋯讓我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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