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不明底細的襲擊狂人,仍然掏出行裝裡僅餘糧食。當事人到底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善心人還是蠢材?早一步知曉薩嘉迪行動的弗沙威依,認為是後者而感到無言。果然這少年的笨是與生俱來的,沒藥可救、終有一天會被這份笨勁殺死。
即使是他所崇拜的英雄,在五百年間也無法避免的為世界沮喪。但那又如何?它在乎的只有利用這傻瓜將自己帶到英雄面前。
但是⋯⋯那一份大肉塊隨便用人類的嘴巴咔嚓咔嚓掉不就行了嗎?為甚麼要切開一小份?還要花時間築起柴火燒烤?真是不可理喻!急性子的魔劍終於爆發滿腔不滿。「小鬼!你還想家家酒到何時!給本大爺起來!現在!立刻!」
「咦⋯⋯咦?但是火剛起,而且還未整頓好,貿然下去也不是好方案。」薩嘉迪用長木筒往火的底部輕吹,赤紅的焰火旺盛燃燒,成為黑暗洞穴裡的唯一光源。
烈火照耀架在旁邊的肉塊,肉片上溫婉的橘色惹出令肉食性生命都為之著迷的濃厚氣味。無機物的魔劍當然不知道能吃上肉是一件幸福的事。它從對面安靜盤坐的龍人祭司如雕像木納的臉,更加沒法感受生存的需求。
火光在爬蟲類的臉上來回飄拂,卻沒有一刻的溫暖留在他的臉上。那張攻擊性的臉,只有在薩嘉迪提議吃肉的時候閃過一絲吃驚,然後如常的毫無表情。「老夫⋯⋯要吃沒有血水的肉。」提出要求時他終於打開雙顎,顯露沙啞以及混雜蛇語的聲音。同時也毫無起伏。
以老態推測,祭司已經上了年紀。雖然不知道龍人與妖精的壽命長度是否相似,但以非人類種族的長壽而言,恐怕也曾經歷魔族戰爭。然而,這名龍人祭司並沒有對魔神所造的劍有任何反應。當初妖精師傅第一次親眼見到實物,可留住幾天幾夜研究。最終研究因為跟弗沙威依吵架而強行結束。
當然無論來者是誰,弗沙威依都不在乎。要不是需要提防少年身上恩賜的限制,它早就把薩嘉迪轟下山。
時間流逝,燒烤肉塊的表面已轉成薩嘉迪忍不住嚥下唾液的焦脆。他壓下對肉的強烈食慾,平均的往簡陋的木盤子上分配。「先生,這是你的份。」
剛遞上盤子,薩嘉迪已按捺不住空腹的難受,往自己的盤子上的肉大口大口的啃食。過於豪邁的吃相,被魔劍在進食中途嘲笑好幾次。但過於飢餓的少年甚麼都聽不進耳,幾分鐘便清掉一盤肉。但往龍人祭司看去卻發現後者仍在為食物祝禱,令少年想到自己剛才失態的吃相感到尷尬。
未幾,合攏的爪子終於分開,睜開的爬蟲類眼眸冒出閃耀的金瞳。被聽到肚子發響的龍人祭司,仍然緩慢的進食。察覺到薩嘉迪視線的他,把第一塊肉塊吞嚥後回盯。「謝謝烹調,人類少年。」
薩嘉迪一愣,看來龍人祭司以為少年正在求道謝。被襲擊者道謝感覺有點別扭,少年心裡暗暗苦笑然後發出疑問。「先生,剛才祝禱這麼長,到底是甚麼內容?」
「呵,聽說在深山修練的祭司,都是盲目虔誠的傢伙。這怪裡怪氣的酒肉祭司,都是日復一日感嘆神明的諸天創造吧!明明都沒有為荒漠大地提供任何幫助!」魔劍最後一句甚至利用假聲說話,輕視聖職者的身份。連連不敬的話嚇得薩嘉迪急忙抱歉。
聽過回應的龍人祭司,緩慢的吞嚥第二塊肉塊。「不要緊,人類少年。老夫也曾經向神發出疑問。」
「咦?」
「老夫剛才的謝飯祝詞,包含為這貧瘠的大地帶來安息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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