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在家裡看電視﹐感嘆我們以前是富足的。電視節目看見年輕時的謝庭鋒﹐去了柬埔寨講解當地的貧困。一個滿有同理心的節目。
我覺得以前的香港﹐至少我所認識的發達地方﹐人們都是富足的。
我在內地經常看香港和英國新聞﹐除了看對內地對疫症的批評﹐也看一些澳大利亞山火的報導有很多感人的照片﹐消防員鐵漢柔情﹐放工後把樹熊抱在懷裡﹐呵護備至地照顧﹐呼籲大家對大自然和動物的關愛。
當時﹐我想當一只樹熊﹐得到一些關心﹐希望大家不要一味兒批評和落井下石﹐去明白在內地的苦況和需要﹐在這世界受苦的不只是地球另一邊的樹熊﹐還有一河之隔的國內。一味兒批評澳大利亞政府也幫不了這一班樹熊的。
我們在同理心上是貧窮的。
我看到報導﹐內地早期的口罩﹐是被香港人大量購入的﹐大概香港一直有眾多有眼光的炒家﹐在消息公佈前就在不同渠道掃貨了。我看到我的臉書有朋友有一屋的口罩﹐有人聰明地從澳門轉折地運了上十萬到香港囤貨﹐再慢慢放貨﹐單天賺上數十萬。而在國內﹐口罩的供應實在太稀缺了﹐我未婚妻跟本買不到﹐但為什麼沒有人想到他們的需要呢?還有傳媒批評香港有心人把口罩運上國內﹐不留給港人自用﹐內地連醫院都缺口罩呢。
以前和現在﹐香港都是富足的﹐一個港口、金融中心、從來問題都不在物質和金錢上﹐貧窮只是在同理心上。更諷刺的是﹐因為同理心的貧窮﹐又感到物質上的貧窮﹐要在困難時候﹐和真正有需要的人去搶資源。
我每一次回來香港﹐和朋友見面﹐實在感到大家差別越來越大﹐甚至會有一點自卑﹐因為我們的差別顯而易見。我回港後不捨得吃午餐﹐要等下午茶時間吃午飯﹐新年沒有換新衣服﹐只會重覆穿那幾套衣服﹐穿那有點破的鞋。
我一直都計較錢的﹐可能這是我的性格﹐可能是小時候就錢不多﹐要量入為出。現在十分計較錢﹐除了因為結婚開支龐大、經歷了多月的失業﹐而且我在內地設計院的人工實在太低了﹐在我眼前的東西﹐價錢突然增長數倍了。延遲婚禮也令資金流出現問題。
我和未婚妻的處境實在不容易﹐現在強制檢疫14天的措施﹐暫時實行3個月﹐即是我回去後有3個月都不能回港。那婚禮至少要延遲3個月了﹐還有未婚妻和她父母通行証的限制﹐婚禮的限制又多了。
我來到內地﹐經常問神﹐這些困難有何意義?
我零八年在重慶經歷了汶川大地震﹐之後和弟兄姊妹去雲南山區教會途中﹐大家說過一句﹐中國是一個經歷苦難的地方。這次疫症﹐是全國性的苦難﹐還看到中國幾乎被國際孤立﹐大家也都害怕中國人了﹐覺得我們會帶來病毒。
我未婚妻的父親說﹐為何我們變成國際逃犯一樣呢?我們連去伊朗都要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去﹐不要說去美國英國了。我現在從香港回廣州﹐很多口岸關閉﹐公共交通大受限制﹐連回家都不容易了。
在天津一個晚上﹐由未婚妻家回去酒店﹐突如其來的一刻去感恩﹐我可以感受到這裡的苦難﹐有姊妹說我們趕上了這一次苦難﹐可以去經歷它。
為什麼神的兒子要卑微地降世﹐去經歷各種苦難﹐最後死在十字架﹐真的別無他法嗎?如果耶穌要成為世人贖罪的羔羊﹐為什麼不降世後﹐馬上上十字架﹐然後升天?醫病趕鬼教導就留給他呼召的門徒﹐再讓他們寫下一本聖經。
耶穌經歷苦難的意義是什麼呢?
因為他要知道你所感受到﹐並作為榜樣。
我回來香港﹐感到大家把我當作瘟神﹐而我最想是面對面﹐除下口罩跟大家聊天。
而耶穌見到一個患痲瘋的人﹐眾人都避之則否﹐他竟去摸他去治癒他。耶穌知道他不只需要肉身被治癒﹐內心的傷害也要被治癒。
在同理心貧乏的人﹐不是只能給予廉價的鼓勵﹐就是善於批判正在受苦難的人。
苦難帶來了真正的富足﹐這富足讓你有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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