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妻的一個姊妹對她說﹐我們要結婚﹐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我們在中港兩地跑﹐其間我正在經歷失業﹐要內地適應生活和找工作﹐還有香港數個月令我心神不寧的暴亂。然而﹐當結婚的大日子在倒數﹐我們同心合意地把一件一件事都安排好了﹐我們心裡開始踏實﹐以既緊張又期待去心情去迎接2月15日的結婚日…
在武漢爆發了一場疫症﹐中央更史無前例﹐舉世震驚地把武漢和整個湖北省封起來。
當天是1月23日﹐我們從廣州去天津過新年的時候。我期待一個和未婚妻家人渡過的熱鬧春節﹐但當我來到天津﹐眼前已經變成一坐空城。我只留在未婚妻的家和酒店。我還要臨時追加四晚酒店﹐在天津過了十一天十晚幾乎隔離的生活。
我有雙重的沉重﹐親身在內地感受那籠罩全國的緊張和迷茫﹐從手機裡看到香港混亂的局面和負面情緒。每天的局勢也不同﹐我不斷在看各地的資訊﹐每個小時都要做決策﹐因為兩地的政策改變都來得非常急速﹐同時又影響我們的婚禮計劃。
最大的決策是要否把婚禮延遲﹐代價是非一般的大﹐不只是全部東西都全付了﹐安排好了 ﹐還有最難和控制不了是中港流動性大大限制了﹐充滿了未知數。
我的綜合判斷是局面要進一步變壞﹐延後數個月也不會有變化﹐希望可以盡量如期完成婚禮。
我一直想怎樣可以突破重重困難。但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接收的資訊都在打擊我們。有一個晚上﹐我走路回酒店﹐呼求神﹐我真的走頭無路了。
我回到香港,打算謀定而後動,但回港後局勢變差速度更快,兩地氣氛更加緊張,我感到左右夾擊之痛。
最後﹐我們決定延遲了婚禮。我們堅持進行婚禮﹐也得不到眾人的祝福﹐更令人感到不安。
有人問我延遲婚禮合共損失多少?我最大的損失是人情﹐可能我果斷一點會好一點。
我寫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與地﹐正是深圳河的彼岸。
在醫護罷工相逼下,關口政策不斷收緊。我和未婚妻,一個在香港,一個在天津。阻隔我們的不只是地圖上的距離,還有兩地的社會氣氛。
將會在2月8日實行的封關和強制檢疫措施﹐實在把我們打一個措手不及。在這之前﹐我想著我們報了伊朗10天團﹐19日出發﹐未婚妻可以憑機票入境出發去伊朗﹐可在婚禮取消後﹐散一散心。現在連旅行也去不了﹐這未免太殘忍吧。我們全付了4萬元的團費﹐不能退款了﹐我日後或許沒有一個機會去長線旅行了﹐經濟和假期也不容許。我結婚後到內地設計院工作﹐工資低以外﹐由低做起﹐工作強度也非常人能想像的大﹐內地可以在武漢10天起一間醫院﹐可想像內地設計院日常工作強度是怎樣﹐訓練出這班工程師。
我只想延遲結婚後﹐開展我艱辛的工作前﹐可以一起去旅行﹐還只是去伊朗﹐這條路都要堵住我們。
2月14日是情人節﹐2月15日是我們認識周年日﹐我未婚妻一個卑微的願望﹐就是我在她身邊。我聽到不禁流淚。
為什麼可以這般艱難?
有一位姊妹安慰我的未婚妻。
「很少情侶能有這樣的歷煉啊!歷煉越大﹐煉出來的金子越精純。主有祂的美意!當讚美感恩!」
「主讓你倆更精純的預備自己和互相預備﹐進入這一生之久的盟約。」
我曾經在《還有什麼可以分隔我們》一文中寫過︰
「縱使在最後一刻﹐盡了最後努力﹐我們還不能結婚…
假若這就是神所容許的﹐我會甘心嗎?」
我們要經歷的一切﹐也是神的計劃當中。
我們結婚以後﹐前面定必有更多更大更難的困境迎面而來。
雖然我對未來的形勢絕不樂觀﹐只要神在我們中間開路﹐一切的攔阻也不算是什麼﹐只要我們要常存盼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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