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何去何從？一個重要且迫切的問題，混沌的思緒，亂七八糟地寫下這遍文章。
未婚妻建議我少看新聞，我太受手機裡的喧鬧影響，給世界帶跑了。我以前的文章寫得好多了。我可要更深入內心，更重要的是聽到聖靈的聲音，看見神對我的呼召。
我們原計2月15日結婚﹐決定延遲至疫情結束﹐想不到﹐中國疫情將近結束﹐歐洲疫情爆發﹐香港又對疫情變得大為緊張。香港封關的措施不知道還要維持多久﹐我們不知道何時可以再次來香港﹐順利進行籌備多時的婚禮。
我暫時回不了香港﹐也到不了那裡去。
將來要往那裡去呢？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xJ5WyrET
這兩個月跑了一些地方﹐我先在春節在天津過了十多天、然後香港七天、廣州七天後、去伊朗旅遊十二天、最後經曼谷回到廣州後﹐家居隔離了十四天。疫情爆發了兩個月﹐除了在香港見過家人外﹐我大部份時間和未婚妻過著隔離的生活。
我們在天津十多天幾乎足不出戶。來到香港﹐是這兩個月而來感到最自由的地方﹐卻渡過了最孤獨的七天。我待在舒適的家﹐然而﹐朋友不敢來找我﹐我也不好意思找他們。
當我們決定延遲婚禮﹐就回去廣州﹐未婚妻同時從天津回到廣州。當時香港已經對內地封關了﹐我好不容易花了十多小時才能從香港回到廣州的家。我們同一時間出門﹐未婚妻卻比我早一個多小時回到廣州。外面雖然一片冷清﹐我們卻一塊兒在家裡渡過溫馨的情人節、認識一周年。
在廣州過了短短七天後﹐我們找到途徑不用入境香港﹐可以從廣州直到機場閘口﹐順利隨團出發去伊朗﹐一個未結婚下的「蜜月旅行」。在伊朗旅遊中﹐疫情爆發﹐在德黑蘭酒店隔離四天﹐改了機票經曼谷回到廣州。在疫情來到伊朗﹐雖然行程縮短了，景點少了﹐但我對伊朗多了特殊的情感。
回到廣州居家隔離14天﹐每天重覆在網上買菜、做飯、看電影、早午測體溫，還有大部份時間花在聊不完的話題﹐時間好像眨眼般過去了。廣州隔離14天的生活、加上13天的伊朗旅遊﹐過了一個歷時差不多一個月的真正「蜜月」。14天隔離的生活﹐世界只剩下我和未婚妻，卻可能是我最不孤單的日子。
在這特別的地方、特別的時間一起經歷這個「蜜月」﹐好像過了一輩子同甘共苦走人生路。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8RN9YBuu
這兩個月的經歷﹐我們都是身不由已﹐不由自主。每一個決定﹐每走前一步﹐也無法想像到將會發生的事。我決定春節不回香港而陪未婚妻去天津過年﹐想不到碰著內地疫情﹐我回到香港﹐沒想到香港會封關﹐好不容易去伊朗旅遊﹐竟然到那裡爆發疫情。之前中國公民被多國拒絕入境﹐現在國內疫情受到控制﹐中國反因為疫情全球爆發而拒絕外國人入境。
將來我們要到那裡去？要做什麼？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2oZr7y71W
我在天津當時報導的確診數字不斷飆升﹐專家說疫情已經失控。但當我在冷清的街道行走﹐四周都是關閉的商舖﹐我感到難以言喻的悲傷。我在手機看到武漢的醫療系統崩潰﹐在外省支援的醫護人員。簡單一句承諾會安全回來。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以淚水道別﹐那種如刀割的心痛﹐感覺難以忘記。記者在建火神生醫院時﹐抓了一個農民工訪問﹐他說自己沒有親人﹐來看看工地有什麼可以幫忙﹐那樸實的面孔和聲音﹐讓我在溫和的家裡不住流淚。
兩個多月了﹐想不到自己正在寫上面數行文字﹐也忍不住流淚了。
支援武漢的醫護人員﹐是上戰場的士兵﹐短視得只是自己明天的生與死。樸實的農民工﹐輕看自己舉目無親﹐卻看到國家需要他。
我的渺小﹐是我只看到自己益處﹐每天精心籌算走前面的路。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ICISpcX9
我在伊朗時﹐突然偶上疫情爆發﹐有人埋怨當地政府隱瞞疫情﹐有人埋怨中國隱瞞疫情令病毒擴散﹐有人埋怨旅行社安排不周﹐要多付金錢買回程機票和額外住宿。但所有團友有一顆迫切的心﹐要盡快地離開伊朗這充滿病毒的地方﹐回到安全的香港。他們也有同一擔心﹐回到香港要強制隔離﹐失去十四天的自由。
我對一位團友說﹐我們來到這地方得到難忘的經歷﹐很值得。當地導遊回到她的地方德黑蘭﹐她感到很悲傷﹐因為她沒有看過如此冷清的街道。她很敬業﹐掩蓋自己的情緒﹐努力讓我們健康返回香港。我在天津走過荒涼的街道﹐在當地看到人流稀疏的廣場﹐我彷彿感到她身在困境中的國家那五味雜陳的心境。
我不用看當地新聞﹐回到廣州地能想到當地的情景﹐就像武漢兩個月前中國要面對的。我好像有那事後孔明的預知﹐從新聞得知伊朗接連不斷的壞消息。
可惜﹐重覆發生的還有不同國家對伊朗的落井下石、沒有表情的國家領導假仁假義的人道聲明﹐ 不但以自己利益為先﹐對包括醫療物資在內的無情封鎖﹐還在疫情爆發時加緊制裁。還有不少傳媒以同一套路報導伊朗疫情﹐吸引人同樣以無情責罵在困難中的伊朗。
我們會對此產生憤怒、心寒等負面情緒。但在災難面前﹐對正在受苦的人的悲傷﹐令這負面想法顯得微不足道。
我曾在天津已經認為疫情會在西方國家爆發。我又看到意大利的疫情新聞﹐感到可惜她要重滔覆轍﹐所有湖北武漢抗疫間遇到的問題一一重現﹐要再走一遍人家痛苦的舊路。最難過是武漢醫護在悲痛和壓力的交集中精神崩潰﹐而意大利有護士亦因此自殺。看到意大利、西班牙醫護自白抗疫的困難而失控流淚﹐好像在重溫中國疫情爆發中看到的畫面。
在香港很多報導分析對不同國家疫情發展和應對﹐提出不同設想和原因。當苦難是遙遠的﹐我們是理性的﹐更會批判﹐腦袋聚焦在病毒的來源和責任誰屬的問題。當苦難在眼前﹐彼此的苦難互相連結﹐我們的感性完全蓋過了理性﹐憐憫蓋過了批判。
或許﹐只有面對苦難﹐我們裡面的良善才可勝過惡毒。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VuplEhr9
我們都想趨吉避凶。有內地留學生﹐春節離開中國而回去外國﹐被隔離14天後返校要追上進度﹐不過一會兒後當地又爆發疫情﹐學校停課﹐變成網上學習。他們打算回國又要隔離14天。他們有簽証可以隨時避開疫情災區。而我剛好相返﹐總是到疫情爆發國家去。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QiSLcv2R
在暴亂期間﹐有很多香港中產積極考慮移民﹐希望自己和孩子們在良好的環境生活長大。有香港人要求英國政府給BNO護照「平權」﹐希望和英國護照一樣﹐讓香港人有居英權﹐因為港人感到香港沒有自由民主﹐更懼怕將來因抗爭會受迫害﹐希望英國收容我們這一班「政治難民」。我預期英國民眾都會對此同情站在港人一邊﹐想不到有一個英國人﹐曾參與二戰﹐在報紙表達意見﹐不歡迎我們。但我們追求心目中更好的生活而移民﹐理由不充分嗎？我們也都想盡辦法離開疫情重災區。但他認為在香港有危難的時候﹐選擇唾棄自己的國家﹐當英國有危難的時候﹐同樣會背棄他們。我們有能力移民﹐不論投資移民或技術移民﹐是土身土長的地方養育和成就了我們﹐卻成了別國的嫁妝。我們其實是愛自己過於自己的國家﹐以自己利益放在國家利益之上。
疫情讓我們認識到﹐我們無法得知每一個決定、每一個行動、是福是禍無法預測。災難讓我們體會自己是渺小的﹐沒去預測明天的事、更不能左右明天要發生的事。我們只能看到今天﹐做好今天的事。
將來要何去何從？
我想考慮的關鍵不是那個地方讓我們過著最舒適、最令人羨慕的生活﹐也不是最少苦難的地方。而是一個你願意留在那裡經歷苦難的地方。一個理想生活的國度﹐或許讓我們培養出驕縱﹐一個苦難的地方﹐讓我們學會卑微和謙虛﹐準備進入永生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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