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該不會想懷疑艾爾梅．西克斯是污點吧？」不知何時又把手機放下的吳潔雙手抱胸，不斷散發出壓迫感。
「咦，不可能吧？艾爾梅又不會墨術……啊。」參慕月捶手，好像抓到了吳潔會這麼質疑的理由。「子常，污點用的墨術和我們人類擁有的墨力性質很類似嗎？」
「對喔，墨術就幾乎等同於沒系統化的書法與墨力性質。」沒有被吳潔突兀的發言影響，藍子常闔上了平板，解說依舊充滿熱誠。「吳老師之所以會對這個話題有所聯想，應該是想到了六年前的王銘鴻事件？」
「那是什麼？」蘇祈望向自家師父。
「以前在淡水那邊有一隻污點，可能是因為出生是嬰兒型態，打從心底認為自己是人類，也因此墨力與人類極為相似，連血都是紅色的，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被人養大，直到成家立業都沒發現自己的真實身分。」吳潔將視線撇到一旁，雙眼微微瞇起，彷彿在努力回想事件的細節。「之所以會被狩獵掉，是因為他帶家人開車出遊時，對向一輛煞車失靈的休旅車撞上駕駛座，重傷之下本性覺醒，把本來沒事的妻小全殺光了。」
「人倫悲劇啊。」參慕月慶幸自己已經把芒果吃光了，否則一定會食不下嚥。
「對吧？幸好這樣的污點只是個案。」藍子常淡淡地笑著，下一秒卻語出驚人：「就算如此，關於身懷毒墨力的書士是否有可能為污點扮演而成這點，我也的確猜測過。畢竟天生劇毒的人真的很稀有呢？」
「想太多，光看艾爾梅那張臉也知道她一定有西克斯的基因。」少年的結論不出自己的所料，令吳潔咋了聲舌，倒是解除了雙手抱胸的姿勢。
「我知道啦！我也是有稍微調查過了！」藍子常在激動辯駁的同時，又打開了平板，不過換了一張圖。「但是艾爾梅所屬的『楷書．暗殺體』，有可能是污點創立的喔！」
「怎麼可能？」蘇祈又湊向平板，卻僅看見雜亂無章的字跡，大概只有撰寫的本人看得懂。
「楷暗的書法極度強調低調，通常大家只會想到它很偏門，但卻忽略了低調本身也是污點的天性……先聲明，這只是我的假設而已，不代表事實真的如此。」藍子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筆記，或許也看不懂自己在寫什麼，所以停頓了一下。「楷暗流派創立至今尚未百年，年代明明不算遠，卻找不到它的創始者。目前最可靠的說法，是一名歐洲書士在民初遊歷中國時受到當地書法的啟發，融合所學創造了楷暗的雛形，因為此人很快就離開中國，所以沒有記錄保存下來，而他留下來的流派則在國民政府遷臺時跟著一起來到了臺灣，透過不斷的改良，逐漸變成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參慕月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楷暗的起源，不禁佩服藍子常知識的淵博。「那你為什麼會認為是污點創立了楷暗呢？」
「哼哼，這個就必須佩服我的狗屎運了！」藍子常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關於那個歐洲書士，我在調查樂譜污點時，找到了可能人選！」
他又翻回前一張表格，以某個書士的名字為中心放大。「就是他──路亞．雷哈，墨力性質剛好也是『毒』，根據記載，他所屬的流派翻成中文就是『暗殺體』，但因為在很久以前就失傳，招式什麼的早已不可考。」
「就算暗殺體是楷暗的前身，憑這樣也不能證明……」參慕月的話在看到那名雷哈書士所擊潰的污點年份後戛然而止。「……子常，你說暗殺體是甚麼時候消失的？」
「大約十八世紀末。」藍子常順著友人的視線看去，知道他也已經有了頭緒。「那麼請問，為何暗殺體能夠穿越時空，來到兩百多年後變成如今的楷暗？」
「你想說的是，那位路亞．雷哈書士其實也是污點，因此活過了百年，自己的一身技藝因此出現在兩百年後？」蘇祈有些遲疑地舉起手，回答藍教授的問題。「若污點創造楷暗流派的假設為真，那為什麼污點要創造殺自己同胞的書法？」
「這部分就問九九吧！解讀心理的方面他比較厲害。」把自己無法解釋的部分推給同事，準備結束話題的藍子常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糟糕，在這裡待太久，等等館員會罵我的……」
喃喃自語的後勤書士隨即站起身，對自己忠實的聽眾深深一鞠躬。「謝謝你們聽我的廢話，我先走囉！」
吳潔瞟了參慕月一眼。
「嗯，有空再來吧！」接收到師父的命令，參慕月雙手一撐，也離開了沙發，陪著客人到行牽教室的門口。「要來吃飯也行，不過要先跟我們說一聲。」
「我知道了。」穿好鞋的藍子常用腳尖踢了踢地板，確保鞋子有穿好。「三月掰掰！」
「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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