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啾！」
「感冒了嗎？」參慕月朝噴嚏聲來源望去，只見粉髮的少女正好放下摀著口鼻的手。「這個時候該說……對了，『bless you』！」
「可能有人在罵妳吧。」花兒隨口說道。
艾爾梅摸摸鼻子，對自己突然打噴嚏的動作很是不解。
昨晚的會議結束後，隊伍重新編排，他們三個被排在了同一小隊，負責幾個時段的巡邏工作。本來綻儒應該也在，但可能是因為晴妤過世，他家長覺得最近太危險，強硬地要求綻儒回老家，等到事件解決才放人。
總之，他們現在正沿著河堤邊的馬路，向遠方的千長橋走著。
「欸，那個人是污點。」大概在向南橋附近的時候，花兒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地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個女孩，後者的身上散發著如同黑色絲線纏繞成的氣場。
三人互相對視，確定下一步該如何走後，便通過馬路，跟隨在小女孩的身後。
與目標距離不長不短，行動也需自然，才不會被人注意。
雖然聽起來沒有多難，但實際操作時，參慕月和花兒都沒辦法做得跟平常走路一樣協調，反倒是艾爾梅非常厲害，自在行走的同時，幾乎抹消了自身存在感。
他們就這樣一路跟著，直到污點走進了小巷。
普通的污點不喜歡人群，喜歡離群索居，所以通常會主動走到沒人的地方，正好給了書士方便。
只見艾爾梅腳一蹬，直接衝到女孩旁邊，不知何時早已就定位的毛筆朝其頸動脈的位置一劃，大量血液頓時從污點的脖子濺出，牠甚至還沒有看到處決者的樣子，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艾爾梅回過身，拿出本子一蓋，三十秒後，休克過去的污點連同其噴濺出的鮮血一同消失在這個世界。
「妳的手腳還是一如往常的俐落啊。」幫忙撿起地上的本子，看著上頭層層疊疊的文字，花兒說道。
「也……還好啦……」艾爾梅戰戰兢兢地接過自己的收集本，再結結巴巴地說了聲謝謝，看來還是沒適應跟花兒一對一說話。
「艾爾梅果然好厲害啊！下次也教教我楷暗的筆法吧！」參慕月笑笑地插入兩人的中間，降低社恐的壓力，同時邁開步伐，領著她們離開小巷。「話說，妳們兩個以前在楷杰教室裡沒有說過話嗎？感覺妳們很不熟耶？」
「這傢伙平常只會跟宇謙和昊哥講話。」花兒聳了聳肩，並不否認他的觀察。「不管是在國中還是在楷杰，我和其他人只要一接近，她就會哇哇哇的跑掉。」
聽著同儕提到過去的自己，艾爾梅低著頭掩飾情緒，微微發紅的耳尖卻出賣了自己。「也是……需要改正呢……」
「也沒什麼不好吧？不如說，我倒覺得這樣的艾爾梅很了不起呢。」
「咦！」
參慕月語出驚人，令艾爾梅反射性地抬起頭。
「這世上有很多萬人迷，被許多人矚目著，但一旦這些人離自己而去，只剩自身一人的孤獨感就會將其吞噬；或者是受到太多人的期望，被壓力擊潰、迷失自我，最後的結局都不太好。」參慕月講話的時候，腦袋裡想的全是一些公眾人物自殺、憂鬱症或嗑藥身亡的例子，但他沒有將這些案例說出口，因為對於自己的這位朋友而言，萬人迷有誰根本不重要。「而妳雖然不與人交流，卻懂得與孤獨共存，也因為不被人注意的關係，不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妳可以用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很棒啊！」
從沒想過自己在性格方面會被稱讚，艾爾梅不只是耳朵，連臉頰也染上了紅暈，就像是熟透的蘋果。「我、我、我沒這麼了不起的！慕月不用這麼安慰我！」
「嗯？啊，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罷了，沒特別安慰妳。」
參慕月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但對此時此刻的艾爾梅而言，如同陽光一般刺眼。
「不過人在這世上還是得和其他人交流，妳可以不喜歡人群，但不能夠排斥與害怕。」花兒接著話題繼續唸著。「也不要一直覺得自己很弱，頂尖的人自卑只會讓底下的人不爽，像是我。」
「妳不是也超強的嗎？單挑達人？」參慕月可沒忘記，花兒的考試成績不優異是因為遲到的緣故，論一對一的戰鬥，恐怕在場沒一個能贏她。
「哼，等哪一天我沒在團戰拖後腿時再來稱讚我吧！」花兒別過頭，側馬尾隨著她的舉動甩出半個圓弧。
「那個、慕月也很棒喔！」臉終於降溫到平常熱度的艾爾梅注意到還有人沒被讚美，忍不住主動開口。「很開朗、很樂觀……可以很自然地跟陌生人講話……像是太陽公公！」
「可惜我比較喜歡月亮。」參慕月笑著拿自己的名字開玩笑，不過在說出去的瞬間，想起了一件自己有點在意的事情，也是和名字有關。「對了艾爾梅，聽吳姊說，『艾蓮』──妳的堂姊也是楷杰的？」
一陣靜默。
察覺對方突然恍神，花兒納悶地出聲提醒。「喂。」
「噫！」被同伴嚇了一跳，艾爾梅反射性向後跳了好大一步，還在一瞬間變得有些神經質，動作十分僵硬。「是、是的！但艾蓮已經在兩年前，被安魂曲殺害……」
「呃，我很抱歉。」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問就問到被害人，參慕月有幾分尷尬，但也明白書士就是種危險的職業，隨時殉職都不會意外。「這樣說起來，妳之所以選擇楷暗流派，就是因為堂姊嗎？」
但是他在說完後才想到，艾爾梅學習楷暗僅花了半年，艾蓮卻已經死了兩年，兩邊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不完全算是，其實──」
艾爾梅正準備補充多一點時，就被某種鈴聲打斷。
翻找著自己的包包，參慕月撈出了作響的手機。「抱歉，我的電話。」
因為自己拿起的同時就順手按下了接聽鍵，所以他沒看到來電對象是誰，直到電話另一頭傳出了熟悉嗓音：『慕月。』
「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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