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 vol.2安魂曲 - 四十六、掙扎

四十六、掙扎

Jun 2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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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啊……」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到痛苦的咳血聲響起，在場的人與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為安魂曲劃出重傷的趙宇謙眼神渙散地看向自己的左胸──那裡多了一個貫穿胸背的血洞，幾乎將整顆心臟刨去，使他無法像平時一樣靈敏行動，只能像破敗的布偶般，無力地墜落。

　　那個畫面，與蔡東筠逝世前的最後模樣，竟有幾分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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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宇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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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祈錯愕地瞪大雙眼，龍捲風卻在這一秒爆開，無數細針隨著失控的風暴在整個空間彈射粉碎，衝擊波直接將白髮青年從空中掀翻，亦彈開了試圖延續攻勢的少女。

　　還能待在高空的污點本應睥睨眾人，卻將自己蜷成一團，牠傷口沒有癒合，從體內流失的龐大黑血卻逐漸收攏，像是有意識般將一時脆弱的本體團團包裹，形成一顆巨大的、又不斷鼓動的「繭」。

　　「啊啊……我到底做了什麼……」

　　愧疚的聲音從繭中傳出，一些幸運沒被風壓輾碎的細針化為一隻隻巴掌大小的布偶，用長短不一的四肢在地上、牆上、柱子上爬行，噗哧、噗哧地在行徑路上吐出更多的針，這些針又化為布偶，轉眼間密密麻麻地盤據了整個大廳，唯獨繞開了那位倒地不起的楷暗書士。

　　「我怎麼就沒發現是你？唉，我竟然親手刨去了你最珍貴的心臟！」

　　蘇祈跳到附近的艾爾梅身前展開黑牆，兩、三隻布偶迎面撞上後，竟直接炸穿牆面，若非他揮袖去擋，現在被炸爛的就不是紅袍寬袖，而是自己的肉體。

　　一隻隻布偶都是移動式炸彈，導致他們沒法從牆角邊出去，只得頻頻看向遠處的趙宇謙。

　　懸掛空中的黑繭仍砰砰砰地跳動著，有些布偶不長眼地跳上去，被盡數吞噬──比起以繭形容，現在看來，那活物被稱作「心臟」似乎更加合適。

　　「耐心培養了這麼多年，就這麼殺了你，多麼、多麼可惜！」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們害的！」

　　那像是一個宣告，炸彈布偶們一齊跳起，環繞著「心臟」在空中炸裂，只見炸出的煙霧一下子遮蔽了書士視線，卻沒有持續多久，一股劇風從中心吹散，如無形的刀刃切開了所有的煙霧，也切開了鼓動的球型，卻不見那鬼娃娃一般的身影。

　　最先入眼的，是一對有著紫色流光的深黑翅膀。

　　翅膀唰地一聲展開，將煙、布偶與包裹自己的黑色通通甩到一旁，那怪物的頭與山羊別無二致，一對羊角又尖又長，身體卻是成人模樣，光裸的上身甚至長有豐滿的乳房。

　　「全都去死吧──人類！」

　　污點高高地仰起頭，一條像男、一條像女的雙手臂猛地張開，一道道黑紫的光線從其身後大大的翅膀向外來回掃射，所經之處無不揚起陣陣白煙，留下一條又一條深長的刮痕，甚至隱約可見構成結界本體的黑金流線。

　　蘇祈大驚，他以為安魂曲的火力還不足以撼動墨界本身，但事與願違，要是牠破壞了這個墨界並成功脫逃……

　　所有的犧牲都會成為笑話。

　　想到這點，他沒有猶豫地再度跳上空中，制服揚起的一角被擦肩而過的破壞死光腐蝕殆盡，肩頭亦被擦出一片血跡，那都不值一提。

　　行書．牽制體　步線行針

　　由墨水構成的大片黑網脫手而出，卻在捕獲目標前遭到對方的躲閃，網子只來得及勾住兩片黑翼。見狀，蘇祈藉天花板當踏板跳向前，又一張網加兩根長釘子瞬間甩出，在不接觸激光彈的情況下一步纏死了羽翼的活動範圍，卻不能持續太久，破壞光線隨時能轉過來把礙事的阻擋清除乾淨。

　　但靠書法牽制到的這一秒停頓，對一名暗殺者而言足矣。

　　一股重量踩過他的肩膀，只見粉髮的少女跨越青年高高躍起，在半空轉過身，那畫面既簡潔又優雅，將氣息收斂得極致的她就像隻從容不迫的貓咪，蔚藍的大眼裡卻只見得到單純而濃烈的憤怒。

　　楷書．暗殺體　音問杳然

　　即使是異形的污點也有各式各樣的節點可以擊破，觀察這一切的手段是暗殺者最基本的修練，亦是師父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

　　細微到不足以被警戒的筆劃，卻能翻轉局勢。

　　所以她揮動毛筆，輕巧而俐落。

　　中斷背部與翅膀的神經聯繫，只需要兩個點！

　　蘇祈好像能聽見喀擦一聲，是環環相扣的齒輪停止運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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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