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紳士這番話的瞬間,萊恩幾乎就要撲向對方,抓住對方西裝外套的衣領問個清楚,幸好的是他在最後一刻按捺住這股衝動,畢竟就算不這樣做,對方一樣會說明。
即使萊恩止住了衝動,但表情與反應自然都看在老紳士眼裡,後者並沒有急著說明,而是靜待萊恩平靜下來,畢竟接下來要說的事得要慢慢細說才不會造成對方的混亂。
在萊恩做了兩個深呼吸後,讓心中的興奮轉變為期待,然後逐字緩緩吐出:「請跟我說。」
「嗯,那就從最初說起。」老紳士這時候已經在喝第四杯,還是一樣的威士忌加冰,「在那小女娃病發住進醫院之後,老夫曾經到過醫院探望,想要瞭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誒?」萊恩原本其實很想叫對方先說出伊芙目前到底在哪裡,身體狀況又是如何,但當聽到這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時,注意力便立即被吸走了,「伊芙沒提過?」
「呵呵,老夫叫她不要說的,畢竟事態可能有很大的影響……對了,你所知道的應該是『過度靈力吸收症』吧?」
「難道不是?只是個藉口?」萊恩對於老紳士如此確認,自然而然這樣認為。
「不不不,小女娃的身體當時確實是有這樣的情況,所有人的身體在貯藏足夠的靈力後就會停下來不再吸收空氣中的靈力,可當時小女娃的身體一直在突破這個限制,在可見的將來會導致身體承受不住過量靈力而崩潰。」
「我知道,最初還能靠多施展靈術來消耗靈力,可後來靈力實在增加得太快,消耗追不上之餘,施展靈術對身體造成的負擔亦會令身體累壞,所以才會想去找狐族借那顆能夠吸收靈力的蓄靈珠,讓伊芙體內的靈力能夠維持在低水平。」
「這確實是很合理的想法……」老紳士說到一半緩緩搖了搖頭,「這件事之後會提到,先回到關於小女娃的情況吧。雖然在你聽來很無情,但這種症狀至今為止沒有出現過,當時老夫擔心的是有某種說不定連老夫都不知道的新存在誕生……」
「怕是會傳染的疾病嗎?」萊恩印象中有聽過醫生說類似的話,然而最後他並沒有被禁止與伊芙見面,而醫院方面亦沒有採取隔離措施。
「沒錯,所以老夫詳細調查了,但完全找不到那樣的東西,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小女娃基於某種緣故,身體出現了異變。」
「因此才斷定沒傳染性啊……原來你在背後還做了這些事,抱歉……」
「別在意。」老紳士搖了搖手,他說這些並非為了讓萊恩反省或感恩,「只是正如老夫之前所說,老夫沒有改變與干涉這麼厲害的能力,最終還是只能讓醫生尋找有沒有遏止身體吸收靈力的辦法,或者調查出異變的原因將其根治。」
「並非完全沒有那樣的藥物,但伊芙的吸收能力越來越強,連藥物都無法阻止。」萊恩道出了當時叫他絕望的消息,他尤記得聽到醫生說出不樂觀的報告時,要不是伊芙阻止他鐵定會失控,至於會做出什麼事當然無需多說。
「到這裡為止都是關於病況的部份,在說下去之前老夫想先問你一件事,當年你有想過帶小女娃去現世嗎?」老紳士以一副深有意味的眼神注視著萊恩。
萊恩雖然猜不透對方的意圖,但事情都已經過去,認為坦白說出來也無妨,「有,那是最後手段,要是借不到蓄靈珠,我就會帶伊芙去現世,畢竟她患的是過度靈力吸收症,現世沒有靈力就不用擔心了,就只是……」他的手不自覺地緊捏著酒杯,「靈力就像生命力的存在,完全與靈力結合的我們,無法長時間待在沒有靈力的地方。」
「但至少能多點相處的時光,而且還能死在一起?」老紳士把萊恩沒說完的話補完。
卻沒想到萊恩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才說:「伊芙她不同意,她說要是我強行帶她走的話,就立即在我面前自盡。」
基於萊恩在「借」蓄靈珠的時候身受重傷昏迷過去,待醒來的時候伊芙已經不在人世,所以最後手段成為了不可能的手段。
「哎呀呀……」老紳士還真沒想到,不過認真細想自己與伊芙的接觸,確實能夠理解就是了,「老夫明白了,那麼接下來就是你最想要知道的事情。」老紳士這說法雖然像賣關子,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先喝一杯,而是緊接著說:「在你身受重傷昏迷的時候,小女娃其實沒有病逝,而是在老夫安排之下,接下了一個任務。」
儘管之前萊恩已經聽到伊芙還活著的消息,但是這時候仍是震撼得無法答話,而這也剛好讓老紳士能夠繼續說下去。
「關於分隔異都與現世的結界,你應該相當熟悉無需老夫多說了吧?隱山充沛的靈力就是維持結界所需的靈力來源,只是靈術所需的靈力須要人來補充,無法直接從周遭吸收,而接下這個重任的便是狐族,多得他們在靈術上有優秀的天賦,換個說法即是身體非常適應靈力,儲藏量大之餘,吸收與輸出都較其他種族來得快,很適合維持結界。」
老紳士說到這個地步,萊恩還沒想到答案就太蠢了,「你讓伊芙在狐族裡幫忙顧結界,一直消耗她的靈力就能避免身體崩潰!」
老紳士柔和地笑著點頭。
雖然繞了一個大圈,但最終伊芙還是藉助蓄靈珠的力量存活至今。
按照老紳士所說,蓄靈珠雖然如萊恩所知具有吸取人體靈力並儲存的功能,但實際作用其實是作為結界的靈力供給器,像是電池一樣的存在,而狐族的人就是負責持續給其充電,即補充靈力以維持結界運行。
如此一來,當年狐族絕不可能借出蓄靈珠,連談的餘地都沒有自是理所當然,畢竟要是沒了蓄靈珠異都可就會崩解,全部與現世融合,屆時會發生怎樣的災難鏈在叫人不敢想像。
不論如何,這對萊恩來說毫無疑問是天大的喜訊,不只知道伊芙還活著,甚至連所在地都知道了。
萊恩猛地從座位站起退開一步,然後以驚人的氣勢向老紳士鞠躬,「謝謝你一直以來對伊芙的照顧,然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但不論如何都非常感謝你現在願意告訴我!」
看到萊恩這麼誇張,老紳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正想要叫他不用如此鄭重時,萊恩便已經行動起來。
「酒保,替我照顧艾咪!」
「慢著,我的話……」老紳士還來不及把話說完,萊恩便已經奪門而出,揚塵而去,「不是連我現在才說的原因都沒問清楚嗎?」老紳士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只能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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