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悅耳的哼唱聲傳入萊恩耳中,他絕對不是被吵醒,而是因為太好聽了實在捨不得繼續睡。
隨著萊恩的意識醒轉,他的各種感官開始運作,繼聲音之後,率先感覺到的是躺在柔軟的床上,然後嗅到一股非常淡的花香,之所以淡卻還是認得出來,則是因為這個氣味已經熟悉到刻在他的骨子裡了。
直至這時候萊恩才真的清醒,回憶的香氣勾起了記憶,他猛地睜開雙眼,即使眼中看到一名白髮女性,嘴巴已經先一步反射般喊出:「那條死瘋狗呢?」
「好啊你,這麼多年沒見,第一句話倒是另一個男人。」白髮女性就坐在床的旁邊,應該是剛好在照護萊恩,能看到她手上拿著毛巾,旁邊還放了一盤清水。
聽到這道睽違多年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腦袋總算開始分析眼球回傳的訊號,瞭解到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其實萊恩應該在看到白髮的那一瞬間就要完全清醒,然後什麼都不顧才對,可是他也沒辦法,對他而言上一秒可仍在與諾曼死鬥,而且是為了伊芙與艾咪而不得不取下勝利的戰鬥,結果自己卻倒下了,自然焦急到一時之間錯判了優先順序。
「伊芙?」萊恩終於變回正常的自己,又或者可以說變得不正常了,「伊芙、伊芙,伊芙伊芙!伊芙伊芙伊芙伊芙伊芙……」他完全失去語言能力。
「是是是是,不用重複那麼多次。」伊芙受不了般吁了口氣。
「伊芙……真的是妳?我不是在發夢吧?」萊恩雙手動了一動,他已經完全忘了當初計劃重逢的時候要說的是什麼,此刻只是想把妻子抱進懷裡,卻又害怕抱下去後一切化成泡影。
「真是的……」伊芙嘴巴上是這樣說,臉上倒是露出淺淺的笑容,「要摸摸看確認嗎?」
「可以嗎!」萊恩難掩興奮,要是他有尾巴的話肯定會像隻小狗一樣一直搖吧。
然後最經典——當然是萊恩認為——的一幕出現了,可謂伊芙的獨門絕技,偶爾她不會點頭,而是用頭上毛茸茸的耳朵大幅度地抖動一下,看起來很有「點耳朵」的感覺。
萊恩覺得自己又要昏倒了,不過在伊芙把身體靠前,低著頭伸到自己面前時,那夢幻一般的畫面造成強烈刺激,就算想倒也倒不了。
四年多了,那個撫摸起來叫人欲罷不能的耳朵就在眼前,萊恩的雙手不住顫抖,喉嚨連續咕嚕了兩聲,世界上叫人最幸福的寶物就在那裡,摸、摸到了!
先是柔軟的毛髮,接觸的一瞬間就會彎倒,然後手會被一股莫名的魔力吸引順著撫摸下去,比絲綢還要滑順卻又多帶一點質感,然後以絕對不能讓對方感到丁點痛楚的超輕柔力道緩緩按下去,便會摸到撐起耳朵本體的軟嫩肉感,最後順著耳朵的外形撥動,就會遇到輕微抗衡的力量而感覺到軟骨的存在,柔中有硬,硬中帶柔,世界上唯一完美的存在。
這……這真是太棒了——萊恩在心裡吶喊,他沒想過自己還能再體會一次。
當然萊恩不會只顧著自己爽,雖然遠遠談不上滿足,他在這種事情上實在無法不貪婪,總之就像他久違這番體驗,對伊芙來說應該也是一樣,因此他小心地沿著耳朵的輪廓往下摸到根部,接著以姆指輕輕按壓,其餘四隻手指則是輕撫頭髮。
伊芙受不了這種酥麻的舒適感,忍不住身體的抖動,頭挪動起來就像是迴避,卻又似是迎合。
如此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話語,直至到各自都覺得實在有點過份了,才不捨地重新分開,各自流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萊恩看著伊芙重新坐好後,才問出應該從一開始就提出的問題:「所以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妳在狐族裡我是知道的,但我倒下之後發生了什麼?」
「你倒下就交流賽結束啊,還能發生什麼?」伊芙笑咪咪的,她當然知道萊恩真正想要問的是什麼,但壞心眼地回答不重要的部份。
「交流賽?什麼交流……這不重要,總之打賭怎麼樣?是不是我倒下之後,那條臭瘋狗也倒了,所以才能夠見到妳?」
「慢著慢著。」伊芙仍在努力忍耐笑意,「諾曼他又不知道我是你的老婆,那他又怎會知道『讓我見我的女人!』指的是誰?」
聽到伊芙繪聲繪影地說出那句話,萊恩完全不會感到尷尬,畢竟對於自己有多愛伊芙這件事,應該自豪才對,因此他意外的是其他部份:「妳為什麼好像在現場一樣?」
「我在呀,親耳聽到的,肉麻死了。」
萊恩回憶當時的狀況,「妳當時扮成侍女……」
萊恩的話還沒說死,伊芙一記精準的手刀敲在他的頭頂上,「要是我變個裝你就認不出來,今天沒晚餐吃!」
「拜託這個就饒了我吧!」萊恩裝作吃痛地揉著自己的頭頂,不需要回憶起伊芙下廚炮製的佳餚便感覺到口水要從嘴角流出來,「但當時就只有我、諾曼和侍女,沒別的人啊。」
「我在屋裡。」
「誒?」萊恩不想回憶當時自己還特意駐足多看幾眼才跟著諾曼離開這件事,「那妳為什麼不出來?」
「在烤奶油蛋糕啊。」
「牆壁破了個洞也繼續?」
「破的是玄關大廳,我烤蛋糕在廚房,有什麼關係?」
「這……」
「而且我不是沒出來,蛋糕烤好熄掉焗爐後我就出來了,只是你和諾曼已經走囉。」
萊恩無法反駁,況且事已至此,追究也沒什麼意義,重要的是他聽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等下有奶油蛋糕吃?」
「沒有喔,昨天吃完了。」伊芙還露出一副回憶美味的表情,舔了舔舌頭。
「今天烤的蛋糕昨天吃完?」
「笨蛋,是你睡了一整天啊。」
「什麼!」萊恩先是嚇得驚叫一聲,難怪自己感覺不到身體的疲憊,緊接著他又慘叫了一聲,「糟了,艾咪還在『刻』……」
「算你還有點良心,第一時間想起她。」伊芙這次不像之前那樣「吃諾曼的醋」,「不過不用擔心,老頭子昨天有把艾咪帶來這邊啦。」
「老頭子?帶艾咪來這邊?」
在萊恩尚未搞清楚狀況時,房間的門突然推開了一點點,這個畫面看起來叫萊恩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說睡了一整天,只論意識時間就是早上而已,然後有一張小巧的臉從門縫伸了進來:「媽咪,我聽到有聲音,是萊恩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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