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精神,匯聚靈力,然後燃點。
萊恩施展火焰靈術,甚至不需要像在靈術上擁有優秀天賦的狐族那樣模造刻印或者唸出咒語,他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行。
萊恩釋放出來的火焰顏色亦非比尋常,一般以靈術召喚火焰終究是點火,溫度決定了顏色,可世上不存在像萊恩那種灰黑色像是混雜了一些不可燃物體的奇怪火焰,因為他操控的是靈焰,從本質上就脫離了常識。
看在不知就裡的人眼裡,或許會認為萊恩過往不得不一直在生死間徘徊,為了求生才練就出這身本領,為了在戰鬥中哪怕快上一點,才達到不需要任何儀式便能使用靈術的超然境地。
僅站在熟練的角度來說,這番見解勉強說對了一半,萊恩確實是經過無數時日的鍛鍊才得以如此純熟操控靈術,然而本質上有著徹底的不同。
萊恩儘管長相和人類差不多,可是在異都中又怎可能那麼剛巧是現世那樣的純種人類?
成為浪差的條件之一是孤苦伶仃的流浪孩子,萊恩從誕生的那一瞬間就滿足了這個條件,以人倫角度他無父無母,可並非意味著沒有根源,只是一般人不會那般定義——萊恩生於餘燼。
聽起來莫名其妙,在異都中卻不是奇事,實際上可能半數以上異都住民的祖先都是以類似方式誕生,如今新種族亦是持續增加中,或許只需要一個強烈的信念,或許是一個願望,或許是一個叫人摸不著頭緒的契機,新生命就有可能在異都誕生。
萊恩生於餘燼,餘燼即將熄滅,卻仍在拚命燃燒,燃燒疑似到了盡頭,卻又能夠重燃,結束又重生,偶然下在異都成為了一個「被接納」的規則,因此一條生命誕生了。
萊恩哈特‧伊溫,餘燼之子,不是受到什麼焰神、焰靈眷顧,而是他即火焰。
隱山是異都中靈力最為充沛的地方,而萊恩燃點的便是靈力,他曾經以一人之力鬧得狐族重地雞毛鴨血,並非沒有理由。
一個念頭——燒。
萊恩那目光所掃視之處,承載著積雪的強壯樹木頃刻間遭到灰黑色的火焰吞噬,非一般的火焰卻有著一般火焰部份的特性,茁壯的樹木理應相當耐燒,卻不消片刻就化為焦木,融解的雪水完全無礙火焰的漫延。
艾咪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被嗆到咳嗽起來。
即使察覺這一點,萊恩無意停下來,他要建立一道無人可以跨越的火牆,清理出一條能夠撤離的通路。
當然意圖不能太明顯,既然敵人有用弓能手,在異都中擅長用弓的人說不定比用來福槍還要猛,因此可以推斷敵人很可能在遠處觀察,能夠縱觀大局,因此要是火牆設得太過直接,就會被敵人判斷出逃走的路線而遭受狙擊。
「差不多了吧……」萊恩率先出手也是為了刺激對方,可是對方仍然不為所動,沒有露出破綻,那麼他只能繼續行動。
劈嚦啪嘞,被烈焰吞噬的林木發出最後的嚎哭。
滴答沙哇——莫名其妙的聲音。
萊恩在意識到那是不應該出現的聲音,便立即猛地擰頭望向身旁的艾咪,準確來說是她背後的岩壁,那裡存在著一灘殷紅的液體,正在幻化成像熊一樣的粗壯手臂爪過來,那些聲音便是部份液體滴落在雪上或是葉上所造成的。
由意識到可疑,至到目視確認,最終作出判斷行動起來,這一切恐怕連半秒都不到,而敵人的爪已經伸到距離艾咪不到十公分的距離,這時艾咪才注意到萊恩的動作而正要露出疑惑的表情望向萊恩。
「定向爆破!」
念頭則是一瞬間就能完成。
藉由四周滿佈靈力之便,萊恩只需要挑選適合的,然後依照想法塑造靈術,構築足以抵受爆破威力的軌道,以免就在爆炸下方的艾咪遭殃同時,爆炸的全部威力將會噴灑在敵人身上。
灰黑火焰的爆發受到控制,可是強大衝擊波把岩壁轟爛所造成的影響就沒有辦法了,而萊恩想當然早就預想到這個狀況,在他引爆的同時便已經抱起艾咪,開始衝入樹林。
「那是什麼?」
基於爆炸是在艾咪頭頂發生,而她又望向萊恩的關係自然看不到背後的狀況,但是她看到了有大量的殷紅液體飛散,把大宅的牆壁、附近的植物或是地上的積雪變得通紅。
「血魔。」萊恩並不是真的想回答艾咪,而是忍不住咒罵,「該死的瘋狗,連黑幫都叫來了,一直養在山下是不是?」
雖然艾咪知道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但她也很想出一分力幫助萊恩,而她認為這種時刻冷靜是很重要的,因此繼續提問:「吸血鬼?」
「才不是那麼浪漫的存在啦!」萊恩當然不知道艾咪的苦心,單純只是如此發洩心情才會暢順而回答:「真的是血液和妖魔組合起來的說法,據說是保存在醫院血庫的血包感覺被主人遺棄,龐大類近的怨念聚合在一起而成。」
「有自己意識,會走路的血液?」艾咪對異都沒有什麼認識,自然驚訝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妳慢慢會習慣的。」萊恩警戒著背後,他知道血魔不可能因為那一擊就足以阻止,更重要的是剛剛的偷襲證明了敵人尚未放棄。
「要這樣逃到山下去嗎?」
「除了這個辦法,就只有把妳藏到某個地方,然後我一個把他們全都打倒吧。」
「啊……我知道了,咳咳,我會乖乖待著的。」
「怎麼看這都不是認真的提議吧?」萊恩雖然一直聽到艾咪的咳聲,但狀況實在不容他採取其他選擇,只能希望她能夠忍耐下來了。
「是打不倒對方,還是無法藏起來?」艾咪倒是繼續認真探討。
「兩者都是吧?」萊恩覺得都咳成那樣應該難以說話,卻仍是如此堅持便認為這是艾咪覺得有必要,只好認真地解釋:「對方很可能是一個集團,沒辦法知道人數,要是他們全部現身一湧而上,那倒是好得很看我把他們打趴。至於能不能藏起來,因為不知道對方有什麼人,說不定有人擁有優秀的探索能力。」
萊恩雖然還未認定對方的目標,但他已經覺得艾咪所說的有幾分道理,真的有可能是為了奪走艾咪才做出這些誇張的行為,因此與艾咪分開相當危險,當然也不能排除是諾曼一直等著這一天又或者萊恩自己真的剛好被仇家盯上。
不過萊恩目前可以下一個簡單結論,那就是不論理由為何,當前最重要的始終是逃離這片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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