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還在因為異狀而愣住時,艾咪似乎很享受摸頭般順著蹭了幾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把萊恩那番話聽進耳裡,更準確來說是能否理解。
只不過這狀況持續得有點久,艾咪看著外貌細看起來其實有點凶的萊恩,似乎到了這時候才意識到應該害怕一般而縮起了脖子,脫離了那隻對她來說肥大的手掌,並且開始解讀對方的反應。
「果然很困擾嗎?突然要你照顧一個人。」艾咪最終以這樣的方式理解萊恩愣住的模樣。
「不、不。」萊恩先是反射般否認,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看著那純真的黑眼睛望向自己,不禁心軟下來,「與其說困擾,應該說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妳知道嘛,就算是大人也不代表懂得應付所有狀況。」
萊恩的話才剛說完,後方突然傳出「噗哧」的笑聲,自是酒保忍耐不住,「抱歉,這樣的萊恩真的太新鮮了,沒想到你不擅長的東西居然是孩子啊,這個情報價值連城了。」
對此萊恩嘖了一聲,但他奈何不了對方,只能把悶氣吞回到肚子裡。
「好了,作為答謝,你應該已經知道大概的來龍去脈了吧?給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給你出點主意?」
「你不過就是想多挖點有價值的情報拿去賣而已吧?」萊恩一眼看穿真相的一半,另一半自然是對方想幫自己的心應該不是虛假的,看到酒保坦然地聳了聳肩沒否認就知道了。
萊恩沒急著解說,而是重新認真地望向艾咪,「我知道妳還很混亂,應該也很擔心接下來會怎樣吧?」
艾咪輕輕地點了下頭。
「就像剛才跟妳說過的,我會盡量解答妳的疑問,不過要說明的應該差不多了吧?」萊恩說到這裡瞧了還拿在手上的字條一眼,「至於佐藤爺爺的請求,我沒辦法說能絕對完成,我只能說包含這一切我都會跟妳說清楚,可以嗎?」
或許是感覺到萊恩的誠心,特別是沒有順口開河而是選擇小心地解釋,這贏取了艾咪不少好感,因此就算知道或許最終自己會落得孤單的下場,但這一刻還是帶著微笑回應萊恩。
「真是個好孩子,不過……」萊恩想起剛剛觸碰到時傳來的感覺,包含這一點在內等下也得說清楚,便趕緊收拾思緒。
「酒保叔叔好像在幫妳弄些吃的,妳能自己走嗎?不能的話我抱妳到吧檯那邊?」
「我自己可以。」艾咪並沒有撒嬌,甚至乖巧地小心拿開蓋在身上的毛呢大衣,放好後才從沙發上站起來,可是走到吧檯前就只能呆站在原地了。
身高不到一百四十公分的艾咪,看著眼前快到她胸口的高腳椅,要攀上去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跟在後面的萊恩禁不住苦笑,畢竟這裡是酒吧,也不是說沒有矮小的客人,但至少不會有像艾咪這麼弱小得連攀上椅子都做不到的人。
萊恩正要說一聲「失禮」伸手從後把艾咪抱上椅子時,只聽酒保啪了一個響指,高腳椅頓時彷彿擁有了生命,四隻腳就像芭蕾舞者那般極限地向外伸展,優雅地下降到配合艾咪的高度讓她能夠輕鬆坐上去。
「哇——這是魔法嗎!」艾咪看得雙眼放光,完全忘了自己應該先坐上去再說。
「呵呵,稱之為魔法就太誇張了,說是戲法比較恰當。」
「你啊……還真意外地會哄小孩耶。」萊恩也不催促艾咪,而是朝著一臉笑咪咪的酒保說話。
「我們認識這麼久,真希望你能夠準確地說出哄人而不局限於小孩,難道這些年來我沒有撫慰你的心靈嗎?」
「少在那邊噁心了。」
正當二人拌嘴時,艾咪欣賞個夠了之後便興奮地坐上去,椅子的腳隨即重新靠攏返回原狀——不,還變得更長了,根據艾咪的身高調整到配合吧檯的高度,甚至由本來單純的圓椅進化成附設扶手與椅背的兒童座椅,以免艾咪沒坐穩跌落,真的是非常貼心。
「好了,先從應該是妳最關心的部份說起,佐藤爺爺為什麼會讓妳找我吧。」萊恩認為讓艾咪安心對後續的對話比較有益,「說起來是很多年前的事,甚至可以說是我成為浪差的契機嗎?」
萊恩此刻說的是自己的過去卻聽起來有點不太肯定,自然是因為這一切都是透過剛才恢復的片段記憶組織出來,儘管那個時期的記憶有點模糊,但前後基本上接得起來所以未曾產生懷疑,即是說原本他以為自己是剛好被選上成為浪差,而事實則是遭遇到重大變故之後。
「浪差?」不過艾咪比起乖乖聽故事,顯然對各種陌生的詞比較有興趣。
「流浪的浪,差使的差,就是萊恩哥哥之前跟妳說近似警察的職稱。」酒保愉快地給艾咪上課,「不過想要當上浪差可不簡單喔,就像拆開組成的這個詞,想要成為浪差有兩個先決條件,第一是孤苦伶仃的流浪孩子,第二是接到神諭,成為神的差使。」
「神諭!這個我知道,是神明大人的話,爺爺有教我,他說自己也是神明大人的僕人,說我是神明大人帶來的寶物。」艾咪因為找到了共通的話題而顯得興奮,似乎完全忘了本來是萊恩在認真給她說明。
「小孩子的注意力真是……」萊恩一邊想著一邊瞪了酒保一眼,示意要是再搗亂就要他負責解釋。
酒保肯定領會到這番無言的訊息,卻沒有理會繼續和艾咪談笑:「真厲害呢,而且妳可能無法想像,別看萊恩哥哥現在好像在當正義的伙伴,但他在成為浪差之前,可是在當小混混四處惹是生非,製造不少麻煩……」
「喂!」萊恩可沒法容忍酒保說下去,不是說自己的黑歷史被爆出來會尷尬,而是萬一給艾咪一個壞印象,或者嚇壞她的話之後就難以對話下去。
「小混混!壞壞但不是大壞蛋,故事裡雖然做壞事但心地善良。」艾咪卻意外地充滿興趣望向萊恩。
「如果把星火幫第二打手說是心地善良……」
酒保這句話沒能說完,因為電熱爐居然出現了奇怪的明火,他得趕緊撲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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