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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過，鐵路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盯著眼前，首尾看不到盡頭的隧道。「不過，這個還真是……很有趣。」匡噹匡噹的，一個金屬製的車廂，沿著鋪設在隧道中的鐵軌停靠至我們所在的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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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上有很多考量，所以沒有升級系統，無論是軟體或是硬體。」伯特率先進入了車廂，對我們招了招手。「不要看這東西像是百年老古董，電磁脈衝都奈何不了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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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對協助我們出逃的組織嫌東嫌西，所以沒有繼續發表我的看法，只是抱持著開放的好奇心，看著伯特在操作台上忙碌著。七四二五八則是馬上研究出了臥鋪的功能，將它從收攏在牆上的狀態放下來，然後癱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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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的觀察相同，狐狸並不是什麼健行愛好者，剛剛我們又在複雜多變的下水道迷宮中東轉西繞了幾個小時，他大概有些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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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狐狸扔在一旁的行李拿起來，找了個看起來是用於收納的空間放好。當我回來打算查看七四二五八的狀態時，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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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嘴巴微張，胸口緩緩規律起伏的狐狸，讓我不禁暗地裡笑了出來。轉過身，打算把另一側的臥鋪也給放下來，但我一直找不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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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個扣環，要先鬆開。」伯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旁邊，協助手忙腳亂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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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謝謝。」終於弄好以後，我向他道謝，並自告奮勇的嘗試去幫他放下自己的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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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狗始終保持著友善的微笑，沒有對我顯然只有幫倒忙的成果做出評價。那讓我的耳朵更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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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伯特都盯著自己的終端，不知道在讀什麼。我又看了一眼翻過身去，喃喃說了幾句夢話的七四二五八，然後確認自己一點睡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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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這裡沒有連線。」我以平常心的語氣說道，就在伯特突然眉頭緊縮，並且瞥了我一眼但馬上轉開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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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有鐵路自己的線路，那不太一樣。」黃狗些煩躁的抓了抓耳朵，將終端放回手臂上。「你們是從德克薩斯來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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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嗅到一絲不妙的氣息，耳朵豎了起來。「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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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有一些變化。」伯特的語氣非常自然，但我知道他在隱瞞什麼。「到了格陵蘭再和你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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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問題。」我只好這麼回答，畢竟也才剛剛確認過，自己的終端依然沒有連線。即使他這可疑的舉止讓我像是有搔不到的癢處那樣難受，但我看不出來逼迫伯特對我們坦白有什麼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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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車廂，偶爾會微幅的搖晃一下，讓懸掛在頂端的一些吊環跟著來回擺動。我假裝很好奇那東西的功能，正仔細的觀察著，以便忽視和我一同沉默的坐在昏暗之中的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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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被記住的感覺，很糟糕吧？」最後我還是受不了那尷尬感，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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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被記住，」伯特看了我一眼，單邊嘴角微微上揚。「你們記不住的，是我做的事情，還有一些相關的談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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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原理？」鮑勃提到有異能者可以讀取記憶，所以，也有能夠直接修改記憶的異能者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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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問草食動物了。」伯特苦笑道，輕輕搖了搖頭。「我的心智類波動的科目也是全掛，和許多數肉食動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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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鑑於以後說不定真的會忘記這段對話，所以我沒打算繼續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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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決定要做……這行？」我一時找不到更適合的用詞。不過身為一出生，未來就被決定好的種族，我沒有機會和別人討論相關的事情。「你的血統，應該還是很吃得開吧？」我不太敢明白指出他看起來就像是混血的，擔心這會是某種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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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這種黃金獵犬和拉布拉多的混血兒來說，生活其實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容易。同時擁有兩種血統，並沒有讓我們同時被雙方接受，反倒是陷在不太寬敞的夾縫之間，而兩邊都是高聳到看不見盡頭的峭壁。」伯特歪了下頭說道，好像對我選用的詞彙感到有趣。「夾縫中唯一能夠容下的，就是渾沌不明的灰色區域。要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加入各種在檯面下活動的集團。家族高層不願意弄髒手的事情，就會交給我們處理。基本上，我們就是棄子。」黃狗淡淡的說道。「我所屬集團的主要業務是走私相關，雖然還是有些……深具疑慮的工作內容，但這實在是相對不糟糕的了。而且也因為這樣，讓我有幾次和鐵路接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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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抬起頭來，看了眼窗外。不知道他從那好像沒有任何不同的岩壁上面，看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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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是幻想著能夠透過他們的協助，逃到遠方重新開始，畢竟也不是沒有人成功過。但我知道太多秘密了，所以自己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伯特給了我一個苦澀的笑容。「但非常幸運的，我被議會選上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掌繼續說道。「突然間，我成了和以往那些只能仰望的『純血』，足以平起平坐的存在。」伯特緩緩的收攏手指，握成拳頭。「那感覺實在太神奇了。不管怎麼說，當完成訓練以後，我居然回來做老本行，重回這個我原本極欲逃離的生活。我都有點訝異，自己居然會做出這個決定。」他笑了幾聲，揉了揉自己的眼角。「你真應該看看在分發儀式上，我表明陣營的樣子，有多驕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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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深深吸了口氣，活動了一下上半身，一抹笑意在臉上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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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問我為什麼決定要做『這行』，那我會說，為了那些沒有那麼幸運的人，」黃狗輕聲說道，和我對上了視線。「還有為了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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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著伯特的話語，我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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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過，品種狗們也會這種困擾。」我輕輕碰了碰項圈，感覺著那材質不明的金屬和高分子聚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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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拿我的處境和你們比啦，那還是差多了。」黃狗低下視線，小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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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如果我們能有更多的交流，就不會有那麼多不了解。」我搔了搔右邊臉頰。「看來我真的得想辦法，兌現帶鮑伯去參觀的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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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聽起來很棒。」伯特笑了出來，棕色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但你知道，鮑勃他們沒辦法離開下水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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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突然理解到，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沒有看過溝鼠的原因。還有，鮑勃說出「我很期待」時的表情。「他們也有……項圈嗎？」或許和我們一樣，存在某種圍欄系統限制他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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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項圈。」伯特喃喃的說道。「不過阻止溝鼠的原因並不是這個，是更……風俗一點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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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狗說得很保守，可是我可以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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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我突然間感覺某種異樣感，好像胸口有個空洞，一切都從中流走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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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不知道狐狸們面臨的處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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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過清潔的水是從哪裡來的，因為實在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了。那其他人使用食物合成機的時候，會好奇有機先質的原料是從哪裡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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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我們的世界被以某種形式剝離了開來，所有人都失去了連結……或是說，這就是一開始的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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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指甲輕輕在項圈上敲著，一個念頭開始成形。得到自由只是第一步，而恢復連結或許則會是下一個階段。就像編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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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為難自己，羅馬不是一天造成，也不是一天頹傾的。」伯特說道，給我一個鼓勵似的笑容。「但是願意去嘗試去理解，是至關重要的起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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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狗接著和我表示他其實還深受酒精傷害的餘波之中，便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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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其他事情好做的我，只好也在自己的臥鋪上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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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頂端有時候會偶擺動幾下的吊環、再看一眼窗外延綿不絕的岩壁，還有感受著身子底下伴隨低沉匡噹聲傳過來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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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伯特的對話，我最終會遺忘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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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閉上眼睛、握緊拳頭，我試著在這注定難眠的時間裡，牢牢記住自胸口那空洞中湧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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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還是成功睡著，並且作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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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之間，我好像記得一些片段，關於……亞當向我解釋著，名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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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知道這場景只是幻想，那時我們脖子上都有項圈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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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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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不太喜歡居然被自己潛意識提醒，脖子上有個無法擺脫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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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我撥了撥雜亂的毛髮，花了點時間梳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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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歡迎加入我們。」我及時抬起頭，接下了伯特扔過來的一條鋁箔包裝。「草莓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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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眨了下單邊眼睛，便回過頭，繼續和七四二五八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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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好奇他們會聊些什麼，一邊拆開包裝，咬了一口草莓口味的壓縮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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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低階食物合成機做出來的味道相同，卻喚起了某種奇怪的親切感。看起來我已經吃太久沒有味道的東西了，居然開始懷念這顯然和草莓沒有關係的草莓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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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二五八和伯特不知道談到了什麼，一起笑了出來，愉快的比著各種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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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畫面又觸發了不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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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詛咒那匹巧克力拉布拉多犬……杭特對我好像真的造成了某種陰影，難道我後半輩子都得在這影響下生活了嗎？我都已經打爆他的腦袋，實在想不出克服心魔的更具體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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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又說回來，我們應該要信任伯特嗎？雖然根本沒有不信任他的本錢，但是，有鑑於發生過那麼糟糕的事情，如果沒有對拉布拉多犬有多一點防備，那就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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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仔細打量黃狗，想從他身上找出任何一絲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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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來說，「可疑」是什麼樣子，所以自然一無所獲。至少能夠確定，他身上似乎沒有武器，這說不定會讓我們有一點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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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七四二五八配在腰間的獵手，我好像稍微安心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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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並非沒有可能，是伯特想要給我們這種錯覺，畢竟他碰過了那把槍，誰知道有沒有趁機動什麼手腳。而且我還吃了他給的東西！包裝雖然完好，但這絕對不代表內容物是安全的，要不著痕跡加一些額外的成分太容易了，或許草莓就是為了要掩蓋某種突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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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我決定還是需要放一點心思在這看起來很友善的混種狗身上，但如果繼續毫無理由的懷疑他，只會讓伯特每一個行為都顯得可疑，因為我必然會看到我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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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狗好像感應到我的思緒，對我抬起了一邊眉毛，露出了關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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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擺出十分正常的笑容，裝作腦海中沒有經歷一陣過多獨白的小劇場，以最自然的動作咬了口草莓味的壓縮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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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看起來被我說服了，只是聳了聳肩，回過頭繼續和七四二五八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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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了口氣的我，困窘的抓了抓耳朵，把剩下的口糧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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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愈來愈確定，他真的能感受到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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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強迫自己去回憶，任何關於異能者這方面能力的傳言，但發現真的是異常困難。我深刻的理解了鮑勃所說，自己腦袋中的東西再也不安全的感受，實在很恐怖……但我最終也會忘記這件事吧，所以又讓情況更進一步的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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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段悠揚的樂聲響起，讓我自思緒中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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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看到伯特將一隻銀色的長方形匣子放在嘴邊，左手掌抵在其中一邊的末端，在轉調的時候會微幅改變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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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口琴吧，以前四班有匹年紀比較大的狐狸會吹，那樂器的音色還挺有記憶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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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荒涼又孤寂，卻又是如此的輕快，就像踏上一段充滿不確定的旅途，但邁出的步伐是深知終點就在前方那樣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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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這是鐵路的第二段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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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並沒有打算寫下自己的版本，但曲調中的某些東西，就這麼自然的和我內心深處的情感共鳴，喚起了許多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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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二五八看起來非常專心的樣子，黑色的耳朵豎得直挺挺的。而伯特則很有耐心，不斷替狐狸重複某些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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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就靜靜的看著，允許自己的思緒稍微飄遠到那個位在大海彼端的終點，想像了一下未來可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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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過了多久，但樂聲最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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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有想過，自己能夠聽到第二段的旋律。」七四二五八說道，在我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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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回到操作台前忙著什麼，偶爾使用自己的終端，好像在和別人對話的樣子。他的尾巴爾偶會突然抽動一下，可以從擺向判斷黃狗的情緒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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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很放心思在這上面。」我承認道，一邊好奇著亞當會不會比較能體會七四二五八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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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我打算把這當成是好兆頭。」七四二五八笑著說道，從手臂上拿下了自己的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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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兆頭……？」我沒想到狐狸會用這麼迷信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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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拜託。」他翻了個白眼嘲弄道。「乾脆燒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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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聳聳肩，沒有打算多做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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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七四二五八擺了個銀色長方體在我們中間，拿出了條連接線，和自己的終端相連。「伯特借我們用的，你的終端應該也快沒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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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們進到沒有陽光的地下已經好一段時間，雖然因為失去網路連線而沒有使用，但離上一次充電還是隔太久了。我也拿出自己的終端還有接線，和伯特的行動電源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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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嗯……怎麼說呢。」七四二五八抓了抓耳朵，有些猶豫的看了我一眼，又回過頭在自己的終端上滑著。「還記得先前說過，我在設計的那個病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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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知道七四二五八是在說能夠解開所有項圈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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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其實已經完成大部分的基本架構了……」狐狸下了幾個指令，我的終端彈出通知，讓我接受檔案。「但是要完善編碼，還需要很多功夫。」他放下自己的終端，轉過頭來看著我。「我之前說『我們一起，解開所有人的項圈』時，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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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向那橄欖色的眼睛確認，表明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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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二五八點了點頭，低下視線看著自己的終端。而我則是開始檢視著他的編碼，依然是那近乎藝術品範疇的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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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可以在完成以後和鐵路說說。」七四二五八抬起頭，看了伯特的背影一眼。「這應該對他們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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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合理。」我回應道，並且建立了和七四二五八終端的同步連線，幾個分割視窗和工作區域出現在畫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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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開始吧。」七四二五八說道，向我解釋他已經完成的部分，以及需要我協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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