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直偏過頭將一塊剛涮好的牛肉放進魏寧碗裡，話音低沈：「我第一次關注到魏寧，是在你一把將人壓倒在地的時候。」他想起當時畫面，頓時笑了，「欸我說你這人，逞兇鬥狠還不忘扶著人家後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下一刻你要強吻他呢。」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NorAsYkz
江謀仁噗的一聲噴出一口湯，被無故遭受波及的杜弗一巴掌扇向後腦，終於開口說：「宇哥你這就不對了，人家寧哥要親也不至於去扣別人咽喉吧？」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WvwnM0W4
杜弗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倆要點臉不？親屁親啊？你拿球砸魏寧人家有樣學樣你還好意思說啊？」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rdMCGmqz
江謀仁輕咳一聲，嘟囔著：「我那不是要給新同學來點下馬威嗎......」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cSTksZDM
杜弗白眼都能翻進外太空，忍不住吐槽他：「下個屁的馬威，你沒變成公公都得慶幸遇到的新同學是魏寧。」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1VnlI7Ia
「嘖。吵屁呢就你多嘴。」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ycQ7zpZ6
這事也就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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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笑了笑，說：「那時在家裡清傷口，我看到你的反應就知道不太妙，跟當年的小童太像了。所以我時常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就怕我錯漏了哪個細節，但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我開始覺得我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想法。」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YN9mhqaO
他看著魏寧，眉眼間全是笑意，「那天你說可能是的時候，我終於明白哪裡不一樣了。」
江謀仁和杜弗看著兩人眉目傳情，頓時心道你倆還是挑重點說吧，鈦合金狗眼都要廢了。
「總之吧，」曹宇直終於一本正經地把話題拉了回來，「這人呢，我原先確實是在他身上見到小童的影子，下意識就想自欺欺人地彌補些什麼，這我承認。」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cScDKVHi
魏寧的表情在三人眼下明顯一僵，眸底映著些許落寞，雖明白如此，但從他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不太舒坦。他只是一個他眼裡贖罪的替代品，只是......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sTYdZywn
魏寧愣住了，曹宇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側腦，對上他圓潤的杏眼，像是明白他的不安，安撫的動作讓他忍不住悄悄紅了眼眶，聽著他柔聲說：「但我現在很明確地說，我就是喜歡魏寧，在我眼裡他就只是魏寧，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他微微笑著看他逐漸泛紅的耳尖，蔓延到了臉頰，惹出一抹紅暈，「所以我想保護他、照顧他、協助他。但我更希望的是，魏寧也能在許多時候接受你們的幫助，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陪著他，總有些時候是我不在的。」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14CqUGfW
他收回手，轉頭將涮好的肉放到對面沈思的二人碗裡，「當然我不強求，你們能幫忙最好，魏寧願意嘗試更好。這些都取決於你們，我不會強加壓力在你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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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杜弗開口道：「這點不用宇哥說，我也同意。怎麼說都是兄弟對吧？小事！」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RfG5yIH6
江謀仁把飲料當酒一杯乾了，說：「沒錯！寧哥的事就是我們的事！無論以前是寧哥，還是現在是嫂子，那都一樣！」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EDXrkZBI
曹宇直驀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罵：「操！誰是你嫂子別瞎說！」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Bf6o6be6
江謀仁又是一聲吼：「哎──寧嫂！」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Q2rDteip
魏寧開懷地笑了，沒有出聲反駁。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rDMxdlu8
半晌，曹宇直看見他的眉尾下彎，含情的杏眼瞇成一條線，在看不清的眼瞳裡溢出喜悅，而後任由紅潮從脖頸又一次爬上面頰，笑著回：「哎！」
魏寧想，他要這個稱呼只屬於他，從今往後再沒人可以惦記。
兩人協助收拾殘局，瞎聊了一會，時鐘指向八點半，他們便各自回家了。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wP8cuxiK
魏寧洗完澡走出廁所，已經過了近一個鐘頭。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mV3S9ZZ7
魏寧剛開門，便見曹宇直從客廳走來，替他接過手上的東西，攙向他的右半邊身子。曹宇直扶著他慢慢到客廳沙發上坐下，而後低頭笑著親吻他的唇，隨後魏寧看著他忙前忙後，一下將衣物拿去丟洗衣機，一下替他泡了一杯熱牛奶，一下拿著醫藥箱放到桌上，一下又──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hv8IaYOR
「宇直，別忙了。」曹宇直聞言從廚房轉過了頭，笑著打開冰箱，取出蘋果削著皮，「不忙。」
他將蘋果削完切成片，端著盤子坐到魏寧身側，「唔──」隨後抬手塞一片蘋果到魏寧嘴裡。曹宇直揉了揉他的頭，緊接著開始他偉大的包紮工程了。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KVwj6thj
魏寧身上太多傷口了。膝蓋如今僅需要靠時間去恢復，手上的傷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原先被他劃開的刀傷留下一道怵目驚心的紅痕，上頭還有許多新的、因為摔下床而被花瓶扎破的細碎傷口。
為了避免碰到水，所以上半身基本只是用熱水擦洗過。刀傷在魏寧昏迷的過程中已經做了基本處理，曹宇直不確定他在清醒的時候，若是瞧見染血的傷口會是甚麼樣的反應。到底是看見「新鮮的傷口」會有反應，還是親眼瞧著「流著鮮血的傷口」會有反應，抑或有其他的可能，這些曹宇直並不清楚，也推測不出來。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NzEYb2pm
魏寧至今沒有勇氣開口解釋，很有可能這件事情造成他極大的心理創傷，他需要更多時間去揭開傷疤，而後組織自己的語句，才能夠充份表達出他想表達的東西。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0HdjbRYm
曹宇直不願意去催促他。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m5Q7sB2Y
即便他看出了魏寧對於這件事情，有著極度不安的情緒。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3GGf47H2
他害怕開口。更可能還害怕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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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低頭看著他仔細包紮傷口的模樣，抬眸盯著他平和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微微勾起的唇角。這是別人見不到的神情吧，魏寧心想。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aCwolv2g
是這般溫柔的一個人。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UU48XJC1
是這般歲月靜好的畫面。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EsnNjmoj
是──是他曾經擁有過的。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49q9P5bw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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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察覺到過於灼熱的視線，看見淚水落了下來，抬起眸對上魏寧的雙眼，心底砸出一聲悶響。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DgZZUdOt
他是如此專注地看著自己，眸底有著極其複雜的思緒，有迷茫、有依戀，更像是透過他，在緬懷著甚麼不為人知的過去，在想著某個不欲人知的人。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4HXVaQeb
曹宇直抬手拂去綴在魏寧頰邊的淚，忍住心中苦澀，微笑著細聲問他：「愛哭包。疼嗎？」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u96yHLum
魏寧知道他笑著問的並不是手上的傷口，「疼。」他知道的，他清楚的，「很疼。」心理的傷很疼的。曹宇直默默替他包紮好傷口，隨後把他攬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脊，細細搓揉他的髮絲，說：「很疼也別怕，我都在呢。」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z7DAQqd8
「曹宇直，」他頓了頓，額頭抵在他的頸窩，伸手捏緊了曹宇直的衣襬，許久後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悶：「你曾有過，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嗎？」
曹宇直靜靜地聽著，聽見他吞了吞口水的聲音，嗓音隨著語句逐漸顫抖起來，像是溺水的人，亟欲尋求任何一個能被他拖下水的物品，讓他們同墜望不見底的深淵：「我有過......好多、好多次的......」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Th3qJyQl
魏寧哽咽著，顫抖的手掌被曹宇直緊緊握著，過了許久，他才說：「每次，每一次......」他緩緩抽著氣，曹宇直也只是摩娑著他冰冷的手掌，等他在心中緩緩揭開自己早已結痂的傷疤。許久，魏寧才深吸一口氣，說：「每次他拿著刀.......他......」
曹宇直心中的酸澀奔湧而出，驀然紅了眼。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WpxyRfE7
他？誰拿著刀？那個......想殺他的人？
「他......他只會朝沒有傷口的地方......一次、一次的......」渾身的顫慄愈發明顯，他想伸手抓破自己的手臂，想讓即將好全的傷口再一次破裂，那他就不會再傷他了，不會再拿刀砍他了，不會再──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vhplLdfT
他的手驟然被曹宇直扣住。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AdbewI8e
「魏寧，看我。」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meGXfB0R
「魏寧，你看清楚，這裡只有我。」
魏寧肩頭依舊打著顫，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曹宇直看見他驚魂未定的雙眼，裏頭噙著淚、夾著疼。魏寧微微震顫的瞳孔聚焦在他臉上，卻像根本沒見到他擔憂的神色，隨後，他的目光越過曹宇直，看向他的身後。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yueerRV0
他怔住了。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jXd0Voez
他倏地瞪大映出極致恐懼的雙眼，隨後尖叫著抱頭掙開曹宇直，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o5NHCyW2
「走開──走開！你別過來......你別過來！！！」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ky6PekRu
曹宇直幾步上前，站在魏寧身前叫喚著他，但他沒聽見，只是看著他淚如雨下，眼底映出深沉的恐慌，左手摀著耳朵，右手先是把曹宇直拉到他身側，隨後指著沒有人的方向尖叫著，破碎的嗓音和他破敗不堪的心一樣令人煎熬：「你、你不準傷他！你別過來！你、你──」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wpvpe5S1
「不、你不是......你不是真的......不......」他踉蹌了兩步，難耐地抬手敲自己的腦袋，他想逃、他不想再看見他、更不想被他帶走，「誰、誰救救我......我不要、不要看到你......」他的瞳孔痛苦地在眼眶裏打轉，驚恐地拍開曹宇直的手，彷彿他成了夢裡糾纏他的魔鬼，入目所及全是他的爪牙。淚水淌落在了地面，前襟都給洇濕了，他驚懼的表情展露無遺，卻只是瑟縮著不讓曹宇直靠近他，「你、你走開......不要、不要纏著我......」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eCqanO55
曹宇直看見他哆嗦著矮下身，試圖喚醒他，可是沒有用。他蹲在了牆角，又一次抓破自己手上的傷，扯著嗓子喊：「你、你不要傷害我媽......你殺我......你、你可以殺我──」可他這次抓破的還有曹宇直不知所措的心。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VMFww7o8
他瘋狂顫慄著，被不安打歪了臉，「殺了我吧......」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VS5XxvvB
他急劇嘶喊著，被過去扣緊喉頭，「讓我死了吧。」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MibP5Nag
他極力掙扎著，被夢魘掐滅心火，「讓我死一死行嗎......」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dQW6gaJY
那是近乎崩潰的哀求。
§落花的碎嘴時間§
落花今天不碎嘴，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Uuz2kQxU
今天只負責心疼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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