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懷重和曹宇帆蹙著眉站在曹宇直身側，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他，更不知道從何去勸。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LKlLBxEl
曹宇直自從魏寧推進急診手術間，經過多個鐘頭的手術，再到送進一般病房，他就沒有歇下過。他想起他倒下後闔目的模樣依舊緩不過神，更別提在得知魏寧家庭狀況後的自己，又是何等痛苦。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vxfBcwPS
魏寧不願意相信和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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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受傷後暈厥，江謀仁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杜弗和一幫急於「立功表現」的人前去追人，但人沒抓到被他給跑了，顯然是蓄謀已久，並且計算了逃跑路線的。之後於十分鐘後等來了救護車，一路疾駛到市立醫院進行急救，評估後確認刀具刺破腸子，但所幸沒有刺穿腎臟，後進行搶救手術，再至送入加護病房。
曹宇直在他進入手術室的那刻打了電話給曹宇帆，再到曹軒合，盧懷重純粹是因為聽到消息自己趕來的，畢竟他本就在醫院工作，雖然工作的樓不同，手頭也並非沒有病患，卻還是結束看診後趁著空檔匆匆趕來了。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em5WlsOs
曹軒合讓曹宇帆過來照顧曹宇直，並說自己會處理這件事，找到那個肇事的同學，讓曹宇直能夠心無旁鶩地守著便好。至於江謀仁和杜弗則在魏寧進入手術間後，就被曹宇帆給勸著回家了，那時候的曹宇直根本聽不進半句話，滿心滿腦都是魏寧腹部流出汩汩鮮血的模樣。
失血過多讓懷裡的他臉色迅速翻白，眼神中還有不明所以的茫然，怔怔地看著自己，像是不明白曹宇直為什麼會哭。哆嗦的唇齒讓焦急溢了出來，好像想讓曹宇直停止焦慮，但他辦不到。只能在昏迷前的那刻，讓他知道他很委屈，因為他冷、他想要他如過往一般給他溫暖的懷抱。曹宇直看著魏寧闔上眼的瞬間，竟與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的小童有片刻重合，好像下一瞬，他也要離開了。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ikxoqFRk
全是血啊。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SVo7bAKz
自己的手上，全是魏寧的血啊。
那是魏寧推入手術室的第二個小時，曹宇直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手裡拿著魏寧沾了血的手機，輸入熟悉的密碼解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他們的合照。
畫面裡是某個週末，他帶魏寧去一處森林遊樂園裡，周遭是高聳的針葉林，但並不清晰，只化作了模糊的背景板給他們做襯托。照片裡的魏寧，在周遭沒人的環境其實很放得開，他雙臂繞著自己的後頸，將頭埋在自己的頸窩裡淺笑，自己則是摟著他的腰，側過頭親他的臉。
那時候魏寧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RliNZpe6
好像是自己說了句：「你要是喜歡，我每週都帶你出門當野孩子。」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wp7pTvNZ
接在了他說：「我喜歡大自然，喜歡山、喜歡海、還喜歡你。」之後。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TGRl2Ncm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表白，他喜歡仰頭看著自己，喜歡自己無止盡地縱容他，把他當成孩子寵。在那一刻，魏寧的眼裡只有自己，裡頭的光芒能讓自己的心都給化了。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Biy9MFcZ
就只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他，他只需要自由自在地當個孩子。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DfW7Xn3H
無憂無慮，沒有任何夢魘能夠再次絆住他。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SfrUkq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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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抹掉了臉上的淚，深呼吸幾口，才終於點開了他的通訊錄。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qMIzkq9O
他的通訊錄很空，裡頭除了宇直、某人、小弗，還有興許是捨不得刪掉的鄧怡農，以及「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JGvOwL0t
為何如此少？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ELSrQb0M
沒有朋友，那難道沒有家人嗎？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tFlVW3bs
除了媽媽之外、除了逝去的惡魔以外，再沒有其他家人了嗎？
他不願意細想，而是懷著忐忑的心，想著這麼大事情必須知會他的媽媽。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gv6NOvbs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謝謝。」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EyZoHXjg
空號。為何存著的號碼是空號？他打開通話紀錄，除了他們三人以外，通話紀錄裏頭還有「媽」。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Ma5jkTs0
為什麼？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ctQHrCPP
為什麼明知空號還要撥？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LvVHKeco
還是這個號碼才剛停話？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ggpJxor5
他蹙著眉迅速往下滑，卻見每個週末他都會撥打一組號碼，是沒有存入電話簿裡頭的。魏寧牢記這組號碼，但是不願意輸入到通訊錄裡，證實他對這個人是有牴觸心理的。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uY41EP7U
從通話時間點來看便是那個負擔他生活費的人，可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爸已經死了，還能有誰？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NnWvREyz
其中一個親戚嗎？
盧懷重輕拍了一下曹宇直的肩膀，低聲道：「宇直，你休息會吧。」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7dVmOxRL
「結果呢？」曹宇直頭也不回，嗓子因為缺水而略微乾澀，發出的聲音比鴨叫還要難聽，「兩筆號碼，結果呢？」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nT8OvMY8
曹宇帆知道他在問自己，嘆了口氣回答：「那個空號，去年中就已經停用了。」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bd1NyD5J
曹宇直的腦袋轟地發出一聲嗡鳴，聽見他又說：「另外一組號碼，所屬人叫王廷，是......」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ZZVTAsNk
曹宇直嗓音微微顫抖：「是甚麼？親戚？」
「是他媽媽的再婚對象，也是魏寧的法定監護人。」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zNPHgIH2
法定監護人。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TThaFkzX
為什麼法定監護人不是他的媽媽或是其他親戚，而是他媽媽的再婚對象？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ONirjGKz
那他媽媽──
「宇直，」曹宇帆頓了頓，似乎怕曹宇直受到打擊，連話音都輕了幾分，「他媽媽死了，死於燒炭自殺，時間就是在那號碼停掉的前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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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死了。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eQPWrlPA
他還留存著號碼，無論是開心抑或難過，他總會打過去，聽著冰冷的語音訊息，笑著說自己這禮拜有沒有要回家，笑著說他生活上的瑣事，笑著說他想她。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QiOOVnav
曹宇直的思緒被拉回了很多個禮拜、很多個週末、很多個他聯繫媽媽的情景。
「喂？媽，我這禮拜會回家，我想吃紅燒魚。」那是他們交往後，他的腿剛好的那週末。魏寧笑著對曹宇直說，他媽媽煮的紅燒魚特別好吃，他強調了很多遍，像是怕曹宇直不知道，更像怕自己忘了回憶裡紅燒魚的滋味。
「喂？媽，我跟妳說，我這週小考都超過九十分，我適應得很好，妳不用擔心。」那是第一次段考前一週，他沒有回家，因為他要唸書。那專注的模樣像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給拋下，只為了他曾給過他媽媽的承諾，不想讓他失望。
「媽......我交了個男朋友。他對我很好，真的。妳要是見了肯定也會喜歡。」那是他帶魏寧回家的那週，興許對自己的信任感已經提升了許多，才願意將自己介紹給他不存在的媽媽認識。那時的他眼底閃爍著淚光，低垂的眉眼讓人看不清滿溢的哀慟，曹宇直以為他是因為交了「男朋友」而有些忐忑讓他母親知道，但不是的，他害怕的是......曹宇直根本不可能見到她。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bAhU6MR7
他自己也見不到了。
「喂？媽，有空我帶宇直去見妳吧，這週他有事。」那週，他顧著解決鄧怡如的那些破事，所以魏寧沒有回家。但要是真有機會，他會帶自己去見她嗎？去哪裡見她？
「媽，我段考考得很好，拿了第一，這週我想喝筍子湯，妳得煮給我喝。」他依舊能想起那時的他眼裡有光，像極了等待誇獎的孩子，但已經沒有人會在那頭誇獎他了。他只能......在自己的幻想裡喝湯。
「媽，我一定會考到獸醫的，就像妳一樣，成為一個人人敬重的獸醫師。」那是他對自己的期許，是他答應他媽媽的承諾，興許還是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他的話語平淡，眸色幽深，直直看著某處，但曹宇直並不懂為什麼。可這一刻他明白了，他是在幻覺裡看見媽媽當年的模樣。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USVJopxC
光芒萬長的模樣。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yGeD96FY
「媽......妳會來東陽縣看我嗎？」這句，是以往電話盡頭的結尾，是帶著顫慄的問句，可沒有人會再回應他。沒有人能跟他說我會去看你，也沒有人能跟他說可以回家吃飯了，更沒有人能拍拍他的頭，說你做得很棒。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bob4ODxk
沒有了。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YFia8xtt
那些時候他腦子裡想的是甚麼？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2aF7MNv1
他不願意面對現實！他不想接受現實！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izeqjsUV
一個爸媽在同一年相繼死去的事實！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Q1Y3pfl4
他知道爸爸死了，也清楚他死了，媽媽在那之後不久又燒炭了，那他知道媽媽已經死了嗎？他現在是相信她還活著的嗎？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4ONK4i2Y
如果他真的相信，那每個禮拜他搭著車，回到了哪裡？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Z9WsdptL
他去哪裡？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8RtpH3U1i
哪裡是他口中的「家」？哪裡有他記憶中的「媽媽」？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cR4m5ujb
他沒有家。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VRTKfD7l
從曹宇直認識他開始......他就沒有家。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0BW8KWh8
所以他才會排斥承諾嗎？因為連他最愛的媽媽都沒有信守承諾，沒有等到他考上獸醫，沒有等他回家。那他會懼怕「家」這個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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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直！曹宇直！」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VEQXt1Vx
「......啊。」曹宇直猛地回過了神。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hixMG3ro
曹宇帆：「你臉色很差，睡會吧。」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lxZYSwgu
「不，我──」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FtUGzDAB
「我知道你擔心他，」盧懷重說，「但他確實脫離了危險，清醒只是時間問題，現在無論還有甚麼關於他的一切尚未揭開，也不比你的身體重要。」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PcZ2RCYH
盧懷重深深嘆了口氣，才又說：「難道你要他醒了，卻看見你倒了嗎？你想過他的感受嗎？他承受的起嗎？他還有多少人能夠讓他惦記？」
「......」曹宇直拿起旁邊的水一口飲盡，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說：「我知道了，我就在這睡，你們先回去吧，我沒事。」
§落花的碎嘴時間§
有時候其實莫名覺得......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5MbwXeeF
自己好像把寧寧寫得太悲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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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結尾活動出來囉！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S8qHRCl1
活動至2021/08/22止，詳情請見連結，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rvFrgOh8
密碼為本作上傳日20210701，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wPrz3NFx
填寫問卷便有機會成為決定番外內容的幸運兒唷ヽ(✿ﾟ▽ﾟ)ノ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ci4LlEco
相關內容與之後的各種活動結果，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6fQCmUGQ
也將在落花個人平台上傳，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dcnQWI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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