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這夜睡得並不安穩。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tPcRQEvI
他在夢裡見到了惡魔，咆哮著對他執起刀，而後──他徹底醒了。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gpEZaVj5
魏寧睜著眼，轉過頭看向熟睡的曹宇直，起身解手。天甚至還沒亮，時間才到四點半，可他卻沒有半點睡意了。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YZC7b3cg
他披上外套，緩緩打開落地窗，而後在鳶尾花旁的小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指輕輕撫著葉片，腦海裡什麼也沒有，就這麼耷拉著腦袋靠著牆。
他知道，也清楚曹宇直不是有意的，若不是因為在乎，他也不會有這麼大反應。設身處地而想，若是換成了自己，他不覺得自己會冷靜到哪裡去。他也並非要對自己吼，只是車禍那件事情對他來說過於深刻，激動起來聲音大了些無可厚非，他只是需要在後怕裡調整自己的情緒，所以選擇把自己關了起來，等待自己的情緒有了緩和，再出來面對他。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0Ty2tlxH
曹宇直只是不想把情緒丟在他身上而已。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zOakipYz
錯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曹宇直。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7LSfebs0
他不能仗著自己有陰影就反過來責怪他，那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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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醒來的時候習慣性地朝左側伸出手，卻意外地摸空了，他嚇得彈起身，看了一眼時鐘，七點。他左右環顧著房間，但沒有看見他，不由得有些慌了。今天禮拜一，課堂是九點開始，魏寧不可能這麼早起，唯有一種可能便是他沒睡好，做惡夢了。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x3j0LyBk
他連忙起身，找了房間各個角落也沒見到人，最後視線一轉──看見了靠在陽台牆邊抱著雙臂的他。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IFpLHQUX
曹宇直暗自鬆口氣，拉開了門，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睡著了。可是怎麼叫喚他也沒反應，曹宇直意識到不對，探出手摸上他的臉才發現這人把自己弄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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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抄起他的膝彎將他抱起，走回了房間，將他放在了床上。早上的課恰巧是不太重要的選修課，下午的專業課程也不是少一節就會落下太多的課，於是曹宇直趕緊向教授請了假。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D9Q0eC6U
魏寧四隻冰涼，額間和背脊被冷汗浸濕，還不斷哆嗦著蜷曲起身體，發出並不清晰的囈語。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O2BzZdH8
曹宇直湊過去，卻聽見他說：「......對不起......別兇我好不好......」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ar7nH9Yj
曹宇直整顆心都被擰得緊緊的，生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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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魏寧擦洗了身體，而後幫他套上衣物，急奔到樓下拿了冰枕給他躺著，又匆匆忙忙跑進廚房裡。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alqu9Af7
這番折騰完已經快九點了，他打算煮碗粥給魏寧吃，卻發現杜弗在做早餐，而且顯然是雙人份的。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ymXQjgKf
杜弗似乎有些訝異曹宇直怎麼在家，便問：「你們不是九點有課？」他打開冰箱拿出培根，關上門又道：「你們昨天動靜那麼大......怎麼了？」
曹宇直抿著唇將火打開煮米，轉頭拿出豬肉剁碎，而後倒了些醬油、鹽巴、蒜和薑醃著，才說：「......我們昨天吵架了，他精神狀況不太好，可能也沒睡好，我醒的時候他不知道在窗外蹲坐多久了，都發燒了。」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0LE0rb5i
杜弗有些詫異地問：「你兇他了？」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y4DNNlYy
「......嗯。」
這回杜弗不淡定了，他停下動作，蹙著眉問：「為什麼吵？你也不像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兇他吧？」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cyVlq6oi
曹宇直猶豫半晌，據實以告，而後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他那副樣子我就......就怎麼樣都無法冷靜。」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55j48DJY
他顫抖的嗓音落進杜弗耳裡，不由得想起那時候在急診室外焦急無助的曹宇直，看起來像要死了一樣，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驚醒，而後墜入另一場噩夢之中。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H7UJXsaw
杜弗聽完後沈默片刻，這才問：「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這麼說？」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RIhA4Eeu
曹宇直盯著冒泡的水面，腦子高速運轉著，聰明如他卻在這刻也當機了。他只要想起急救中的魏寧便靜不下心，無止盡的害怕、恐慌、窒息感襲來，他就怎麼也無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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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看著他的表情也能明白，他輕嘆一口氣，將滑蛋裝進盤子裡，又將雞肉丟下去煎，低聲說：「你想想你們怎麼分開的？第一次，是他自殺，而後被迫與你斷了聯繫。第二次，是他車禍急救，等同於你瞬間也與他斷了聯繫，對吧？」
他刻意講得很慢，廚房裡除了抽油煙機的聲音、鍋裡的噼啪聲、以及水滾的聲音，就只剩下杜弗慢條斯理的解釋，「聽清他的問話了嗎？假如是慢慢地淡了，或是因為疾病慢慢地──」杜弗轉頭看向蹙著眉的曹宇直，認真地朝他說：「後面他想說什麼？不難猜。他的原話也許是假如感情慢慢地淡了，假如是因為疾病拉長了分離的日子，我相信這兩句你能想到。」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geDmqJ42
「但你有想明白他內心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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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將肉放了進去，灑上一些黑胡椒和幾滴香油，腦子轉不過彎，只能靠思慮一向敏銳的杜弗替他解惑，遲疑著問：「......什麼意思？」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RPmI6l23
杜弗把雞肉翻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香氣漫進鼻息間，卻無法令曹宇直有半點胃口，「我問你，他爸和他媽怎麼死的，他對他們的感情實際上到底是怎樣的，又和這兩句話有什麼衝突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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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一愣，這才好像終於看清一點眉目。
他對他爸的感情老實說很矛盾，一邊痛恨著他，一邊又覺得他父親的身份無可取代，當初有多愛他，之後就有多恨他。但無論何者，都是十分深刻的情感。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YbvY3Hhl
爸爸死後的失落感並非沒有，即便告別式上他表現的多麼蠻不在乎，但也僅限於表面。再深的情感在那一瞬間沒了宣洩的出口，心裏只會是空落落的，沒有了目標，就好像一瞬間失去活著的意義了。他不再需要時刻防著他、不再需要時刻想著保護媽媽，那麼他多年以來的恨呢？又能往何處安放？
所以他在意的並非「是不是自己親手殺了他」，也不是「對於殺人的恐懼」，而是在於他「親自終止恨的目標」，那讓他很無措，因為這樣一來他的人生就失去了方向，只能像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毫無目的與規律。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JLAUVY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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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媽媽自然不在話下。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zAzi6xvS
當他覺得自己沒了恨的目標後，他又轉移到了拼命讀書要考取獸醫這件事情上，那是因為受了媽媽潛移默化的影響。人們往往會被父親母親影響，是因為他們足夠珍視。當魏寧好不容易轉移焦點了，面對的卻是媽媽的自我了結，就好像那人是他自己，親自斷送了自己存活下去的勇氣和性命。
魏寧從被家暴開始，就把自己的人生定義在「為了甚麼而活」的框架裡，在那時候他的定義是為了保護媽媽而活、為了實現和他媽媽一起救山羌而活，所以當這些目標通通沒了，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為什麼活著、忘了自己應該靠自己而活。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b1xh3q1t
所以他才會懼怕轉瞬即逝的人與情感。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NnK1PMlZ
於他而言那些都是糾纏不清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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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他經歷多少、面對多少，我不會比你清楚，但我也能聽明白他話的意思，是他覺得轉瞬消失太痛、太難以承受，所以他才說假如感情慢慢淡了，是不是分離就不那麼痛徹心扉？是不是被病痛消磨的時光裡，反倒是延長了愛？」
杜弗端著托盤，抬手拍了下尚且呆愣著的曹宇直的肩膀，說：「好好想想吧宇哥。魏寧經不起更大的刺激了，他於你是珍寶、是未來，但你於他而言──」杜弗直直盯著他，「是命。」
杜弗的話敲進曹宇直心底，掀起了一陣驚滔駭浪，差點把理智給淹沒了：「若是沒了你，等同於沒了活下去的意義。」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wACGKPYZ
§落花的碎嘴時間§
曹宇直：我錯了Q口Q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0hXJjVHJ
魏寧：我錯了Q口Q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PStNqYZM
江謀仁、杜弗、吳威：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存在 (ఠ్ఠ ˓̭ ఠ్ఠ)
★已開通章節回饋表單。
★第三卷結尾活動出來囉！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6hfi7rNOm
活動至2021/10/13(三)完結篇止，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RfCY4ljJ
詳情請見連結，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uvqEbFAk
密碼為第三卷上傳日20210823，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0ND3PwL7
填寫問卷便有機會成為決定番外內容的幸運兒唷ヽ(✿ﾟ▽ﾟ)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