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差先生,這邊請。」狐女出乎意料地禮貌,率先領在前面往更深處前進。
雖然還是受到竹林影響而無法看清楚整個區域的佈局,但只要嘗試眺望,還是能看得出他們正在往隱山的山體靠近,萊恩回想起之前逃跑時走到大宅的邊緣是和山體連在一起,心中不禁多了一個想法。
「抱歉打擾一下,剛剛門衛有跟我提及妳是負責別院的,就我理解應該是指和結界有關的事務吧?」
「是的。」狐女簡短地回答,連丁點多餘的話都沒說。
「那妳對這裡的日常運作有什麼認識嗎?」
狐女沒有轉身,繼續穩步前進,以背對著萊恩的方式回答:「不,我的職責是照顧大家的生活,不清楚實際的運作。」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妳個人的觀察,有沒有發現哪一位最近有什麼異常?」
「異常……嗎?」狐女感到意外地微吟,不過這也意味著她有認真思考,「沒有呢,一如往常。」
「這樣啊,謝謝妳的回答。」萊恩不過度深入,認為這樣就夠了。
不久後二人來到終點,正如萊恩剛才心中的推想,與結界相關的場所果然藏在山體內,宗家大宅既然依山而建,利用山體保護把重要事物深藏於山洞之中,自是非常合理。
隧道比萊恩想像中還要來得寬闊且深,足以讓人張開雙手仍摸不到兩壁,走了將近五分鐘才終於抵達盡頭,那是一個叫人很難想像是山洞內的地方,大概拿來當籃球場也沒什麼問題。
當然不可能真的這樣做,特別是在這個空間的中心處,有著一個昇起了幾級的平台,大概比拳擊擂台小一點而又高一些,正中央有一根半個人高的方柱,其上方有一顆酷似水晶球的東西懸浮著。
不需要旁邊的狐女說明,萊恩當然知道那便是蓄靈珠,否則怎麼可能供奉在這個從地面至到岩壁,甚至連天花板都不放過劃滿了刻印的空間。
同一時間,萊恩也注意到了在另一邊有一對男女正朝他看過來,他有期待過該不會伊芙就在這裡,但在進來的時候心中那個愛人雷達沒有響起,就知道他們不是自己要找的對象,大概是剛好在這邊給蓄靈珠輸入靈力的族人。
「我可以走進去,沒關係吧?」萊恩指了指劃滿紋路的地板。
「當然。」
取得同意之後,其實完全搞不懂那些刻印的萊恩走到供奉蓄靈珠的台前,然後闔上眼睛裝模作樣地操控靈力,基於他不知道注入會不會需要特殊儀式或者條件,當然不會讓靈力與蓄靈珠接觸,就只是虛空劃出很像一回事的刻印紋路,彷彿在檢查有沒有問題一樣。
在覺得裝得差不多之後,萊恩點著頭睜開眼睛,然後他的目標自然是待在台下一直竊竊私語的二人。
「兩位打擾一下,我是浪差,奉命來調查關於最近結界頻繁出現破界洞的理由,方便聊一下嗎?」
二人本著萊恩既然會出現這裡,又有下人陪伴,自然不會再懷疑他的身分,當下有問必答,而得到的答案想當然是沒有任何異常。
「原來如此,感謝兩位的配合。」萊恩演戲當然演全套,禮貌地感謝這兩位對他來說根本毫不重要的人之後,總算能進入正題,「對了,請問還有多少人負責注入靈力?」
「目前算上我們的話,常規有七人在輪班吧?然後需要時幫忙的話會有十來人?」
「常規的就好,畢竟我調查的是持續了一段時間的狀況,請問剩餘的五人在哪裡?我想找他們談談。」萊恩知道伊芙既然是擁有最多靈力的人,肯定是常規中的一人。
「這邊採輪班制度,非值班的時候可以在大宅內做想做的事情,所以現在在哪裡實在不知道,可能要找找看?或者問問那邊的侍女?」
「了解,感謝。」萊恩朝對方躬身致謝,其實他心裡喊了一百遍想直接問「伊芙在哪裡?」,可是他所扮演的角色沒道理知道某人的存在。
在與二人道別之後,萊恩便試著向之前負責引路的狐女確認其餘五人的下落,遺憾的是得到一樣的答案,對此萊恩只能以「至少伊芙在這裡活得很自由而不是被監禁」來安慰自己。
當然萊恩不會就此罷休,繼續努力尋找可能性而詢問:「那有沒有辦法召集大家?畢竟這與異都的安穩攸關,就算有點冒犯,也只能打擾休假中的各位了。」
「召集嗎?」狐女比起為難,更多的是困惑,「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敲響警鐘,不過到時會是全族人都趕來就是了。」
「這就饒了我吧。」萊恩不小心說出了心底話,要是全部人都來了,肯定有當年和他戰鬥過而能認出他的人,「看來只能逐個地方找了。」
對於萊恩要親自找人這件事狐女並沒有表達出反對的意思,就只是善意地提醒光是要找別院恐怕就要花個半小時以上,而大宅內其他區域需要由其他人帶領,而能不能讓他前往搜索更是需要請求許可,這一切她都無法拿主意。
對此萊恩雖然覺得麻煩至極,甚至萌生把狐女甩下的話自己親自來找說不定更快,可惜的是難得有個光明正大的搜索理由,現在還不到反面的時候,畢竟他想要的是能夠和伊芙好好對話的時光。
最終萊恩只能同意狐女的提議,先在別院裡找一遍,至於要是真的找不著,那就詢問待在外面的門衛能不能到其他地方搜索,又或者說不定門衛會有其他辦法。
「總之最好就是在這邊找到伊芙……」萊恩忍耐著沒嘆氣,抱著順利的希望繼續努力。
在狐女的帶領下雖然不會迷路,但以二人的步行速度而言,萊恩總算理解為何大宅再大,僅是找其中一片區域就要半個小時,這座別院其實就是給負責維持結界的常規人員居住的,在狐族中這至少表面上被稱作神聖的使命,所以擁有相對好的環境。
簡單來說,空間很大,住的人很少,每間房子難免有點距離,加上竹林的設計,按著路走就是得迂迴前進,眾多條件相加起來就是超級耗費時間。
不論如何,萊恩也只能硬著頭皮找,基於他們已經走到別院的最深處,自然是從內裡開始往回入口那邊找,如是者找了四間房子,僅有其中一間有人,而那亦不幸地並非伊芙,但他還是非得做個樣子詢問狀況,至於有兩間能略過則是因為在山洞內就見過屋主了。
萊恩不是沒想過能不能從空房子上挖出情報,像是談談獨特的風格或者在意的事情,只要狐女回答時不小心提起「伊芙」的話,那麼就能針對一點來試探,像是旁敲側擊出伊芙通常會待的地方,之後暗地裡優先往那邊找。
只可惜這算盤終究沒有敲響,儘管狐女很是禮貌,但基於萊恩實在沒辦法直接詢問,要不著痕跡地讓對方透露實在很困難,特別是對方過於客氣,反倒叫她不會多說她認為不必要的事情。
最終二人來到最後一間房子,亦是最接近拱門的那一間,萊恩在心中祈求有人在內裡,並且希望那人就是伊芙。
只是萊恩還來不及敲門,突然感覺到背脊發涼,當下順應本能反應回過身來望向散發著駭人惡意的某種存在——
「你這放火混混!」一個金色毛球以雷光般的速度衝向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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