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漸遠,秋意始來。十年後的降魈山山腳下一隅依舊佈滿梅花樹,此地終年盛開自成一角,雖為異像,但與山荒遍野乾涸林木互相映照下,自然顯得春光明媚。
「這種天氣是要熱死我嗎?」尋梅坐在在其中一棵樹下剩涼,話畢便按捺不住轉身準備爬上樹上。
「小姐就是不耐……!?」身旁的婢女青雨眼見尋梅開始爬起樹來,不禁慌張急燥起來,驚聲喚到:「小姐!你快下來。」
「這天口怎麼熱成這個樣子?」尋梅爬到樹上找了個近樹幹的位置靠著,晃著雙腳訥訥地問道,不把青雨的話聽入耳內,自徑地說著「都秋分了。」這天氣真反常。
青雨小臉上的秀眉幾乎皺在一起,搖搖頭無可奈何,似是習慣了小姐的任性。「我去拿酸梅汁給小姐。」她抬頭叫到,喚不下來就用美食引誘,萬一給她外公看到,可是要把道徳女經之類的都念上一遍。
尋梅閉了雙眸,擺擺手示意她去吧。半晌,偏偏在她倍養出濃濃睡意的時候,遠方一道銀白光線正朝她高速飛來,嚇得她連人帶鞋滾落滿地花瓣的地上,摔得她痛到眼眶泛紅,幸好閃避得快左臂只是輕輕擦傷。
「小姐!」剛從一旁房子端出了些水果和酸梅汁的青雨看到這一幕嚇得差點灑得滿地青紅,她連忙放下手中盤子跑到小姐身旁。
遠方一對人影漸近,尋梅杏眸微瞇直瞪前方來者,彷彿能把對方看出個洞來。
二人上前本是來看那中箭的獵物,但豈料無痕一箭雙鵰,竟落得一個人兒。
「無痕你的眼力如此甚好,把樹上妖精都給射了下來,」玹瓏一身淡黃淺金輕裝,唇角微勾,開口嘲笑道:「什麼時候也給我射個天仙娘子?」
無痕冷晲了他一眼,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談不上漂亮,也不是難看,她那圓眼杏眸配那緋紅臉頰,倒是比梅花還要嬌豔三分,一時間失了魂,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好像他分明見過。
「咳咳……」玹瓏輕咳了聲,意在喚回無痕的神智。
「在下無痕,傷了姑娘實在歉疚。」無痕回神過來,為自己的失誤而內疚,雙手一揖低頭。眼角餘光瞥見一隻銹花鞋,無痕馬上拾起奉上,耳根紅得滴出血似。
青雨一把搶過,馬上替小姐穿上。
尋梅知道人間禮節多如繁星,但不過是隻鞋,她亦非裸足,有必要紅成這樣?
盯著眼前兩個男子細看了看, 眼睛骨碌地轉了轉,心裡不知打著什麼鬼主意。
「不要緊。」尋梅對他們笑了笑。
青雨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小姐,她心裏無比清楚,小姐說的不要緊才不會如此簡單,有人要倒霉了。
無痕抓著抱在玹瓏懷內的雪白嬌影,走過她跟前,把方才被玹瓏試試手氣時,中箭傷了後腿的白兔,遞到她跟前,「這個向姑娘賠罪可好?」
一時間想不到如何是好的無痕,就只好把他原要燒來吃的獵物相贈,若不是方才玹瓏阻撓,執意留下小命,大概早已成了道火燒皎兔裹腹。
尋梅不忍待見染血的小白兔,立馬伸手接過,那通紅的圓眼對她眨呀眨,似是對她求救,這樣放了牠必定命不久矣,她就大發慈悲救你這隻白兔。
「好吧,我接受。」她漾起笑靨,白兔似是察覺了自己小命得保,安穩靠在尋梅懷內,嗅了嗅她的氣色,歪著頭顱瞧著她看。
玹瓏直瞪著原本在她懷內的小兔子,用箭射牠前他分明見到牠在天上掉下來,可惜了現在被無痕贈了他人,也沒理由和個姑娘家搶,只可惜沒得好好研究這隻天降之兔。
無痕看到那盛綻笑顏,才緩和內心的愧疚。一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從房子走出來,熱切地招待玹瓏和無痕入內喝口茶。
尋梅想阻也阻不了,就決定先回房把受傷的白兔安置好。方纔左臂上的傷口早己痊癒,白玉肌膚滑得像從未受過傷ー樣,換了劃破的外衣後便走去外公招待客人的偏廳。
「青雨!」喚停了她,尋梅注意到她手中茶杯,在腰間模索一番掏出了一包粉末倒入其一,纖指放到唇邊示意她吭聲。青雨就知道小姐的性子,無可奈何點著頭。
「記住,這一杯要給那個叫無痕的男子。」尋梅嘴角溢出笑意,他外公總説人間險惡, 殺戮仍人的本性。所言不假,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正好解解她在山上待這麼久的悶氣,他倆梁子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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