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如知道眼前一切都像夢境一樣,然而夢終究會醒來,就在她倚進了李京的懷內,身心完全放鬆地投進他的懷裡時,這個夢終於要完結了。
昔日的洪日華即使戒掉了吸煙,然而每當韓月如與他相擁也好,靠在一起也好,總是像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煙味,她當然知道洪日華確實戒煙,也沒有偷偷地吸,可是那種味道已經深深地烙印進她的腦海,她不可能忘記。
那絲煙味,可以說是猜疑,也可以說是信任。與其說是刺鼻難嗅的化合物,倒像是散發陣陣清幽的香水。
韓月如腦袋裡所充斥的感性總算消去,理性稍稍恢復,她掙脫開來,卻是更顯得尷尬,「今天……咳,回去了吧。」她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只知道現在應該說點什麼。
李京隱隱約約間猜到韓月如在想什麼,月光連二人相處靠近時也不足以照亮,更莫談要照亮回去的路了。他先是從韓月如身上取回了運動衫然後穿上,這才拿出了電筒交給韓月如,自己則是收拾東西。
韓月如在接過電筒前已經拿出手提電話看了時間,才過了八時不久,似乎亦因為看到時間才覺得肚子非常餓,畢竟她只是隨便吃了份早餐,之後便再也沒有東西下過肚了。
李京在收拾間,視線從沒有離開過韓月如,這麼顯而易見的表情,真的不用猜都能夠知道,當下就停了下來,也拿出了手提電話,一番幾近看不清的速按後遞給了韓月如。
韓月如雖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接了過來,螢幕上正顯示著書寫短訊的畫面:「餓了嗎?這裡的海鮮餐不錯,要吃不?」原來李京用打字取替了寫字,韓月如這才「啊」的一聲想到還有這種溝通方法。
只是韓月如斷然地拒絕了李京的邀請,而且沒有作任何解釋,確定李京收拾好後便領在前面,畢竟這條路對她來說實在太深刻了,誇張點說即使關上了眼睛也能走回大路,然後回到碼頭。
而結果也近乎如此,回到大路後雖有街燈照明,但事實就是走起路來時,韓月如實在難以與不能說話的李京溝通,停下來看紙或是手提電話的感覺就是怪怪的,邊走邊看又怕會絆倒,雖然氣氛沒怎麼樣,但還是和早上來時一樣,二人沒有交流。
直至回到了榕樹灣的碼頭,這裡和早上來時相比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早上二人到達時,四處除了一副輕身打扮的爬山人士外,一家大小來親子樂的人數也不少,總之離不開一番熱鬧歡騰的景像,人人都是興高采烈。
這時侯恰好是晚餐時間,旅客一番折騰過後大多數是從索罟灣走到這邊來,然後享受著豐盛的海鮮大餐,蝦、魚、蟹、魷魚、青口等等都放滿了一桌,而且桌桌皆是,先不論食物的味道如何,光是這氣氛就讓人想加入成為一份子了。
不過韓月如並不是那種愛熱鬧的人,她也討厭孤伶伶地獨自一人,最好就是兩三個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所以現在的氣氛並沒有怎樣吸引到她,可是那些食物的香氣卻讓她誠實起來,肚子大打鑼鼓,特別是當她經過某間海鮮檔時,沾到了養在缸內的海鮮跳動時而濺出的水花,並不是在意被弄髒,反倒被引得垂涎三尺。
當然韓月如把這一切都收藏在心裡,畢竟當時是她拒絕了李京的邀請,並編了一個最不可能的藉口──我不餓來應付李京,假如現在表現出一副餓狼的樣子,先不說這有失儀態,光是窘態也讓她羞死了。
為了掩蓋這一切,韓月如自作聰明地想到了一個辦法,「看你的樣子好像很餓啊?不如你就留在這裡吃晚餐吧,我自己一個乘船回去就行。」
李京聽到這番話微微愕然,過了一會才拿出了紙筆,是的,他還是比較喜歡用紙筆,「真的沒問題嗎?我可以先送你回家的。」
韓月如聽到這番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話是這樣說,就像希望對方能在這裡,好讓她心裡的如意算盤打響,另一方面卻又討厭對方似乎沒有紳士風度,不送女孩回家。
我到底在這什麼啊?怎麼好像真的把他當成男朋友了?韓月如還沒去回應李京,心裡竟然浮現出了這個想法,她既處在矛盾之中,亦站在矛盾之外看清楚自己矛盾的真意,這對她來說將會是個無限的輪迴。
亦因為這輪迴,更讓她覺得原本的打算──今天拒絕李京所有的邀約,讓自己冷靜這一想法是對的。3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rae26V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