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月如沒有答話，但李京能看到韓月如的眉頭輕微地皺了起來，雖然他不能確切理解到韓月如在想的事，但大概的原因他還是猜到的──這個女人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不過其實這並非代表李京很厲害，畢竟短短時間要人接受這麼多是不太可能的事吧。
亦因此李京沒待韓月如答話，便打了個「ＯＫ」的手勢並找了個座位，撕下了一張紙條抄寫了幾行，要不是他坐在桌上，倒真的有點伙計的味道，連韓月如也不禁看得噗通一笑。
只是輕輕一笑，一個揮手，一個回應，應該稱得上「約會」的一天就結束了。
韓月如獨自站在船尾，晚飯時間沒有多少乘客，絕對不像早上進來時有一堆小鬼喧鬧嘩啦不停，只有那像拍子的摩托聲以及伴和著的海浪聲。
「唉……」韓月如望著越來越遠的碼頭嘆了一聲，她想要的靜，現在已經得到了，但是靜了下來後應該想什麼，做什麼，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在韓月如心裡，浮現出兩個人的名字，卻只有一個人的身影，那身影是誰，她不確定是她看不清楚還是不想看清楚，但她非常肯定，她只需要一個身影。
現在的韓月如，要比那時的她更清醒，亦比那時的她更迷糊，因為她試過去投入，也試過從投入中抽離。她已經知道自己能把李京當成洪日華，至少在短期裡把他們當成同一個人。
韓月如只是一個都市裡的小女人，有著小聰明讓她不愁生活，至少是不愁物質上的生活，但當在追求人獨有的精神層面時，這小聰明反讓她痛苦。
世界沒有永恆，但所有人都愛追求永恆。
短期的滿足真的是我所需要的嗎？韓月如望著漸近的招牌，幽幽地問了自己一句。
假如我獨自一人時的快樂讓他看到，一直以來的等待還有價值嗎？當招牌上的光燈刺得韓月如不得不瞇起眼睛不敢直視時，她再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我可以自私得愛上一個人的肉體，但愛上另一個人的靈魂而活下去嗎？直至船靠岸，海浪與摩托的交響曲停下，韓月如問了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問題。」韓日如壓下了嗓子，盤膝坐在沙發上說。
韓月如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是自己無法尋到的，即使讓她尋到，也是模稜兩可的答案，所以回到家裡後，便向著不知在扮演什麼角色的姊姊說了大概的情況。
只見韓日如像在撫著一把長長的鬍子，「這就像妳已經等了十五分鐘巴士，按照正常的班次，每班巴士的間隔是二十分鐘，換言之只需要再等五分鐘就有車了，不過眼前出現了一輛計程車，妳現在就可以出發，那妳要如何選擇？」
韓月如還沒想到這到底和自己的情況有什麼關係，不過她還是照直答了，「那還要看情況，例如我匆不匆忙，又例如我的金錢是否充裕等等。」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韓日如突然提高了音量，就像是要裝什麼熱血男子使出必殺技一般，但有把成熟女聲的她終歸是裝不來的，這下子就不倫不類了。
當然韓月如才懶得理會這些事情，而是動起她的小聰明，去思考細味姊姊的那番話。直過了好一會兒，她只能搖頭嘆息表示投降。不過要是這麼容易想到的話，就不會讓她這麼困擾了。
韓日如也知道自己的怪異，不過一直喜歡這玩兒的她又怎會輕言放棄，還是一副怪相怪氣，「那好呀！妳先說說匆忙的話怎樣？」
韓月如仍然不明白姊姊的用意，「就像我還有十五分鐘就遲到，而去到目的地的車程需時十五分鐘，我不乘計程車的話就會遲到，那麼我就會為了避免遲到而去乘計程車了。」
韓日如聽到後用著男子漢的方式，大幅度且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那麼金錢的問題呢？」
「站在錢不夠的角度，當然不能乘計程車；站在僅僅足夠，抑或是那些錢另有用途的角度，就要比較一下輕重；假如很充裕，一兩次的話當時是誠信重要了。」韓月如還是依實地回答，直至現在她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麼關係。
韓日如豪邁地嘆了口氣，就像將軍看著國之將亡而無能為力一般，卻已經不再裝著那怪異的腔調，「妳還能不能更笨啊？這樣都不明白嗎？」
韓月如聽著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坦白地承認了她不明白，需要姊姊的解釋，畢竟她認為自己現在需要的是別人的意見。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eA3Ep7i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