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咪?」萊恩只覺晴天霹靂,眼前一黑便倒回到床上。
「是呀,過來吧。」伊芙沒理會萊恩,而是向艾咪招手叫她過來,「還叫萊恩?叫爹哋才對吧。」
萊恩那湧上喉頭正要噴出的鮮血猛地卡住,整個人從床上反彈回去,挺直了腰望向以小跑步來到床前的艾咪,「爹……爹哋?」
伊芙先把艾咪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才以賊賊的笑容望向萊恩:「你啊,要是有好好聽人說話的話,就不會現在這個呆樣了。」
「什麼聽人說話……」萊恩搖了搖頭,這些完全不重要,「艾咪是我們兩個的……孩子?真的?」
艾咪雖然乖巧地坐在伊芙的大腿上,但臉上其實也是和萊恩一樣夾帶著困惑,或者應該說是不安,畢竟她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一件事,至於為何才一天便如此聽伊芙的話,則大概是經過伊芙厲害手腕的調教了吧。
對於萊恩會有這樣的反應,伊芙自是沒有多少意外,感覺戲耍了萊恩半天該差不多打住的她,輕咳兩聲之後收斂笑容,姑且看起來頗認真地開口:「該怎樣說明好呢?按時間順序嗎?老頭子說你只有聽到他解釋安排我到狐族這邊工作的事吧?」
萊恩的腦袋早就被眾多的疑問轟炸到無法運作,已經連哪些該問或者應該怎樣整理思路都想放棄了,自然是聽到伊芙說什麼就是什麼,有不懂的地方便開口確認就好,但在那之前他還是非得問一個重要問題:「妳說的老頭子該不會是『神』大人吧?」
「除了他之外還可能是誰啊?」伊芙最終還是禁不住因為萊恩傻裡傻氣的模樣而彎起嘴角,「好了好了,原本因為你不懂得冷靜聽完別人的話,打算給你一點教訓,要你猜為什麼當年我既然有辦法活下來,卻沒有跟你說清楚,而是一直瞞著你。」
腦袋當機的萊恩只得點了點頭,他確實很想知道這件事,這有羅列在他見到伊芙之後想要確認的事項之一。
「簡單來說,雖然過得了當下,但不知道能持續多久,就算借用蓄靈珠,但我那個症狀會不會加深而支持不住,又或者可能會引發其他併發症等等,想著要是讓你以為沒事,卻又得再次面對分離的話……」伊芙說到這裡輕輕地吁了口氣,「那就太殘酷了不是嗎?與其讓你繼續和一顆隨時會的炸彈在一起,又或者下輩子非得和那塊爛石頭綁在一起生活成為你的負擔,倒不如藉著這個機會,過新的生活更好。」
「妳說什麼傻話?沒有妳在身邊那算是什麼生活……」萊恩還沒說完,卻看到了伊芙的眼框噙淚,「誒誒誒,怎麼了嗎……」他趕緊伸手輕撫伊芙的臉頰,他想當然沒有責備伊芙的意思。
艾咪依然一動也不動地坐著,看著萊恩的手伸到頭上,她實在不懂該怎樣對這個狀況做反應,是不是應該幫忙安慰伊芙,還是應該別打擾二人。
「就這個想法我得跟你道歉,萊恩。」伊芙任由萊恩的手輕觸自己,她輕輕抽了下鼻子,正眼望向萊恩,「這是我自把自為的決定,才讓你一個人苦了這麼多年。」
「別這樣說,我知道妳也一定很痛苦……」
現場或許也有第三個人看著這一幕覺得很痛苦就是了。
萊恩等到伊芙稍微冷靜下來後才詢問:「所以妳終於忍耐不住,才讓『神』大人來找我……不,應該是我這麼多年的堅持,終於感動到妳了?」
「倒不是這樣……」伊芙有點心虛地稍微別過頭斜望著床的角落,背後的尾巴軟軟地垂下,「老頭子這些年來一直在找能夠解決我身體問題的辦法,畢竟我是因為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才沒告訴你還活著的消息,就想著假若老頭子真的找到辦法,那就由他去找你,要是看到你已經重新振作過著新生活,那麼就沒必要告訴你這些,但要是……」
「原來如此,所以過了這麼多年才來告知我這些事……」萊恩心裡的疑惑得到解答,自然而然如此反應,可是下一刻他才發現這番話的重點並非解惑,「等等,妳說『神』找到辦法醫治妳的病嗎?」
「詳細老頭子沒說,但據說可能得要有點犧牲或者要做抉擇。」伊芙搖了搖耳,除了向前方點外,往左右的抖動她也能夠做到,「其實是我叫他先不要說,假若你還在意我的話,我希望能一起聽。」
「一起!好,一起!」萊恩興奮得好想抱住伊芙,但他看到艾咪坐在那裡,只得打消這個念頭,「『神』大人什麼時候來?太好了,終於能治,以後不用分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萊恩感覺一切已經不重要了,說實在他真的感到心滿意足,能永遠在一起還有什麼好強求呢?可是當他稍微冷靜下來,才驚覺這樣的自己不行,因為他已為人父,而女兒就在面前盯著自己看。
「那個,關於艾咪的事……」萊恩的目光游走於伊芙與艾咪之間。
聽到終於提到自己,艾咪也立即豎起耳朵。
伊芙抬起手放在艾咪頭上,輕輕撫摸著那比自己來得柔順的長直髮,「嗯,我會說清楚的,畢竟答應了艾咪會讓你們一起聽。」
伊芙緩緩地做了一個深呼吸,關於這件事情她也需要心理準備。
根據艾咪之前對萊恩所說,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有記憶以來就是佐藤照顧,因此母女顯然是在昨天才相認。
伊芙恐怕也在害怕吧,害怕要是艾咪拒絕接受自己的話……
短暫的沉默降臨,然後伊芙鼓起了足夠的勇氣,「當年,也就是我被帶來狐族的一、兩個月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當時的我既驚且喜,差點就不顧一切,把自己還活著以及這個喜訊告訴你了。」
「那很好啊……」
「半點也不好,還很麻煩……」伊芙察覺自己這番話有問題,當下趕緊跟大腿上的艾咪補充「不是說妳很麻煩喔,小可愛」,然後才接續解釋:「這又牽涉到當初那老頭子所編的藉口太過隨便所致,畢竟雖然我是狐族,但可以說是遠親到差不多不被承認的程度了吧,所以為了避開一些家族內的麻煩,那老頭子直接說我是他近似於女兒的存在——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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