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的來到第三日,兩人一如往常的乘上馬車往宮外出發。
自從上了馬車後,天止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了夏延的身上,他看著夏延一身的扮相說:「看來你還挺適合以男子扮相的!」不知為何天止交代了夏延今日必須著男裝。
夏延看著自己一身問:「我們這是要去哪?」
「一會你就知道了!」
今日途經之處比起前兩日格外熱鬧,一直聽到馬車外頭喧鬧的聲音,一行人正在寮國的主街上走著,夏延好奇便掀開了車簾,一路看著馬車經過一間又一間的商家,繞一群又一群的人群,寮國的街頭可是比起冷臻、黎國都來的熱鬧。
不久之後,馬車很快的駛到今日的目的地,兩人下了馬車,夏延抬頭看到了牌坊寫了「繁樓」二字,就在夏延還在觀察此為何處時,繁樓的老闆娘走了出來。
老闆娘一看到天止便趕緊向前招呼著:「這不是秦公子嗎?都盼你多日了!怎麼這才來!」
繁樓就是世人口中的煙花之地,聽老闆娘的口氣,像是與天止相識許久,夏延沒想到滿心要拿回屬於自己一切的天止,還有閒情逸致來這歡樂。
天止轉頭看到夏延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靠上了她的耳旁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延不以為意的回答:「我又沒說什麼!」
夏延的出聲讓老闆娘留意到了她,於是向前一步拉著她的手:「唷!這個是哪位大人啊!好俊啊!」
天止一看馬上伸手劃開老闆娘握住夏延的手:「是宮裡來的貴客!」
天止這一說聽得老闆娘是興奮著:「原來是宮中的貴客啊!秀娘一定好生招待!」繁樓中大家都喊老闆娘為秀娘。
接著兩人被帶到上層的一間廂房,才落坐沒多久,姑娘就一個接著一個的進來,她們圍繞著天止、夏延而坐,天止左擁右抱著,甚至沒有多餘的手喝酒吃肉,夏延眼看旁邊的女子們一口一口的餵著他。
天止喝酒吃肉之餘看到沒動作的夏延於是問:「都來到這了!不喝酒嗎?」
夏延盯著面前的酒杯許久,好一會才舉起酒杯將這黃湯喝下肚,她滿臉緊皺,她沒有想到這酒並不怎麼好喝,才酌了一小口她就將酒杯放下。
此時,一旁的繁花女子看到喝酒後夏延的神情,馬上是向前靠近:「大人這是第一次飲酒嗎?要不要讓小女子教您啊!」此女子一邊說著,一邊也將手親撫著至夏延的手臂。
不知為何天止看到後馬上是大聲斥喝:「在我面前也敢放肆!」
此時,所有在廂房裡的女子皆被天止的聲音嚇得即刻停下動作。
該女子馬上跪趴在地上求饒著:「饒命啊!小女只是想讓這位貴人也一同享樂。」
天止怒問著:「秀娘呢?」
看見沒有動靜的門,天止又再次大喊:「秀娘!」
隨後秀娘匆匆開了門從外頭走了進來:「秀娘在這呢!」然後一看所有伺候的女子都跪在地,是趕緊走到天止身旁問著:「怎麼!誰這麼不識相惹得公子不開心了?」
天止質問著:「我剛是怎麼交代的?」
「不是說讓姑娘好生伺候公子嗎?」
「那怎麼會有不識相的伸手到我的人身上了!」天止凶起來的口氣令人不寒而慄。
秀娘一聽馬上轉頭大罵著:「我剛不是交待了嗎!為什麼還有這麼放肆的!」罵完秀娘又趕緊轉過頭緩著天止:「公子!掃了您的幸,今天這桌我包了!下去我一定好好管教!」
「但你們的人可是碰到我的底線了!」
「這不守規矩的馬上我就把她拈出去!」
「現在能讓我消氣的只有剁下她的手!」
一聽剁手,那女子又再次求饒:「饒命啊!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夏延看著拼命求饒的女子,又看了天止的發狂,就這點小事她不知道天止是在不開心什麼,她說著:「不過就摸了一下又沒什麼!更何況我根本不……」
天止插了夏延的話:「你根本什麼!你一身金貴之軀,是隨便能讓人碰的嗎?」
夏延一聽更是感覺不對勁了!她才要再開口說什麼,就看到天止使勁的動著眼,她才將原本要說的話全部又吞回去。
秀娘這才又說:「公子消消氣,嫣紅,秀娘把嫣紅叫來伺候,公子不是最喜歡嫣紅了嗎?」
天止一聽嫣紅二字,這才稍為緩下了脾氣,喊著:「出去!」
一行人動作很慢,天止又裝作不開心的樣子大喊著:「通通給我出去!沒聽到嗎!」
秀娘催促的喊著:「快!動作快點!通通趕緊下去!」離開之前秀娘對天止說著:「我這就去喊嫣紅來伺候。」
當所有人都離開了廂房後,天止才解釋著他的行為:「在這消息靈通的繁樓,我必須隱藏一些自己的性子,做一些不同於平日的作風,傳入他人耳中才不是真的我!」
原來這一切都是天止的佈局,他從踏入黎國的第一天起就在做準備,他深入寮國的每寸地、結交了各個層級的人、佈起這密密麻麻的網絡。
夏延知曉一切後,還是有不明白之處,她向天止問:「所以你今日帶我來的用意是什麼?應該不是只有讓我知道繁樓中人人都怎麼說你這麼簡單吧!」
此時,秀娘口中的嫣紅剛好也敲了門走了進來。
奇怪的是嫣紅不似其他女子一進門就圍著天止繞,而是像個下人一樣對天止問了安。
天止對嫣紅說:「坐吧!」然後指著夏延:「這是天女夏延!」
嫣紅一看是驚訝的說:「您就是天女,那傳說中能改變一朝的女子!」
夏延調侃著自己:「我是天女沒錯,這改變一朝還不知是好是壞!」
「殿下說總有一日會安排我與天女相見,終於見到您了!」
夏延不解:「為何要見我?」
嫣紅便開始說著關於她的一切,十八年前,嫣紅剛滿十歲,那年是農物豐收的一年,也因為那年剛好遇上天女的誕生,百姓都認為農物的豐收是因為天女的緣故,這也讓嫣紅深信天女可以帶來好的一切,但好景不常,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過的很久,隨著農物的豐收,寮王同時也加倍了稅收,這好不容能喘口氣的日子,瞬間被打回原形,嫣紅家中代代務農,家中母親為了養著一家老小,日日過勞,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本來是要用這筆豐收的銀子來讓母親調養身體,卻因為寮王的政策無法做到,最後讓嫣紅的母親不幸離世。
不是只有嫣紅母親這一件事,都知道黎、冷臻、寮本是一體,寮王的先祖都是承襲北方的血脈,其中對於是否是北方的血脈一事特別重視,這當中當然也是因為寮王必須攏絡北方來的名門,這讓像嫣紅這樣土生土長的南方人,一生飽受歧視,她謀生各行業,永遠都會被擁有北方血脈的人一馬當先,落得自己只能來這煙花之地取悅男人。
最後的話是天止說的,嫣紅與天止兩人是在獄中認識的,天止早些年為了防止自己入獄後步入死局,於是故意設局讓自己入獄,他在獄中建立人脈、了解獄中佈署,為了就是往後若不幸入獄可以順利出逃。
那時,兩人被關押在同一間牢房,行的都是偷竊的罪名,嫣紅是因為自己的客人遺失了大把的銀票,將這帳全數賴在了她的身上,因此被關押入牢,而天止是故意而為之,他讓人故意舉發他,所以兩人才會遇上。
兩人的罪刑從頭到尾都未經查證,全靠被害者一面之詞,也未依寮國律法,直接判刑,寮國刑官迂腐,判刑只有一個準則,就是有沒有足夠的銀兩可以買通他的嘴,有錢就能打通一切。
天止在獄中佈署好一切後便讓人送了銀讓他出獄,他順手也將嫣紅一併救出,所以往後的日子嫣紅為了報恩,就在繁樓替天止蒐集情報。
這件事情天止也曾經上奏於寮王,可寮王的重心都在邊防、天女,根本無心於此,長年下來寮國的治安可以說是非常混亂。
嫣紅握著夏延的手:「天女曾是我們的希望,我永遠不會忘記豐收那年的景象,您一定可以帶著寮國走向更好的一切!」
夏延這三天下來聽的都是自己父親的不是,要說她沒有動搖是不可能的,此刻她的內心無比煎熬,倒不是因為父親該不該死這件事,而是父親留下的爛攤子該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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