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紅蓮已經出了不知多少的攻招,眾人俱面面相覻,「難道這是古老傳說中有高達十八段的連招技能『流光迴轉之千夜』?!」
「『蒼冰巨槍』!」
大量的魔力在空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寒氣逼人的冰槍,直插向怪物群中。
藍髮少年坐在座騎上,僅用一招技能就輕鬆秒殺了遠處的龐大怪獸以及不計其數的怪群。
「莉蓮!看吧!本尊厲害吧!」
少年自滿地向他的妹妹炫耀著,他才滿六歲,在鑑定式上覺醒能力後便迫不急待來試手。果然如眾人所料,他是個天賦異稟的「魔法奇才」。
「哇~好厲害!…莉蓮也能像艾斯兄長那樣嗎?」
圓圓嬰兒肥臉的藍髮小女孩冒著「星星眼」羨慕地說道。她滿五歲了,雖然稚氣未脫,膽小纖細,卻憧憬著將來能成為偉大的魔法師。
「當然能吧!莉蓮試著施放一下魔法吧。本尊五歲時就能放出型態與普通樹那樣大的冰槍了。吾等高貴的『費爾斯澤爾』血統可是窮極『冰魔法』之道的神選者。」
自豪的艾斯十分肯定地說。但看著莉蓮的眼神卻透著些許的蔑視不滿,彷彿她那不自信的行為就像在奚落他引以為傲的家族般。
眾人都翹首盼望:冰之都「弗爾贊茲」領主長子艾斯魔力具現化的是「冰槍」,次子達斯似乎是「冰斧」,長女紅蓮因為病弱則無法得知,那麽這位被領主一家捧在手心龐愛的么女莉蓮又會展現出什麼樣的才能呢?據聞神殿一度想招攬她成為「見習聖女」,只是被領主回絕了。
莉蓮雖然年幼,但卻有極好的魔法觸感。她還沒正式施放過一次魔法,只因母親告訴她「你還太小了」,但其實她平時都在暗暗催動著魔力感受著其流動,也算是沒有違背和母親的約定。如今得到了長兄的允許,加上自己也很好奇,便將母親的告誡抛諸腦後。
莉蓮深呼一口氣,努力地聚精會神,感覺到魔力舒暢地流通全身後,閉目的她在腦中構建著理想的型態 — 細長的「冰之劍」。當莉蓮相當滿意地完成魔力構建後,她學著艾斯那樣用著她的奶音大喊一聲並張開眼睛 —
「『蒼冰巨劍』!……咦?」
只見莉蓮的雙手不斷冒出寒氣,魔力卻始終無法凝固成型。那是「魔法不適者」的反應,只會出現在與魔法無緣的「棄魔子」身上的徵狀。
眾人皆失望嘆息,沒想到發生如此暴殄天物之事。而艾斯冷哼一聲後,看著莉蓮的眼神越來越陌生……
自從那天起,莉蓮失去了一切。「冷氣姬」這個充滿諷刺調侃意味的名號,便跟隨著她 —
為了擺脫這個讓家族蒙污的稱號,莉蓮選擇了逃避。於是她會在外人面前稱自己為「紅蓮」,這是她早逝的雙胞胎姐姐的名字。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從巨大的壓力中釋放出來,彷彿自己就是真正的紅蓮,而死去的是那個沒用的莉蓮。
這都是莉蓮不為人知,絕口不提的秘密。
邊境村的決鬥賽又再次光速開展 —
紅蓮一個閃現,劍隨身至,動作簡單俐落,一記極速的突刺攻向阿波羅胸膛。
「什?!」
阿波羅大吃一驚,勉強提刀抵擋住,但沒想到擋下這一招後,危機仍沒有解除。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紅蓮攻勢之猛讓他腳步踉蹌,已然重心不穩。
“ 糟糕!動作太快了!這下要處於被動了。”
阿波羅也來不及驚訝太多,他一心想拉開距離重整姿勢,可莉蓮的高速突襲讓他無法抽出身來,只能憑藉身體的臨時反應艱難抵擋。即使身經百戰的他也顯得有點吃力,在紅蓮那凌厲極速的劍勢下,別說反擊了,連喘口氣的機會也逮不到,再這樣下去遲早被抓到破綻。
阿波羅的心思全放在甩開紅蓮的點子上,可是前腳他剛後退一步,後腳莉蓮的劍便立即貼上來輸出了。他退一步,莉蓮便踏前兩步,緊咬不放的節奏讓他快要窒息。儘管攻招很單調,但是速度卻奇快,而且動作一套接一套,全部不是正常見過的流派手法,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打起來十分連貫,根本沒有多少的空隙可趁。
“ 混蛋!這小妞也太粘了!這是什麼近戰技能? 也持續太久了吧!怎麼會沒有冷卻時間!吃了屎了!”
阿波羅見難以挽回劣勢,心急如焚。在即將被逼至邊界時,他狠下心來吃下幾記紅蓮的突刺,以刀大劈一下,成功地讓紅蓮往後緊急迴避。
「嘿…嘿。」
阿波羅把唯一的喘息機會留給了這句「無意義」的得意。紅蓮回跳後並沒有收起腳步,反而是再次蓄勢借力,以更猛迅的速度提劍攻向阿波羅下盤。
“ 這……真的!”
阿波羅悔不當初,真想破口大罵,但眼前紅蓮排山倒海的攻勢讓他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哪裏還有噴垃圾話的餘裕。果不其然,被莉蓮擊中腿部的關節後,阿波羅險些跪倒在地,為了不當眾出醜,他在急忙收身後連退幾步,被莉蓮窮追猛打得那叫一個流花落水,節節敗退。
「這混小子,安穩的日子過久了,也變得有點天真過頭了。」
艾蒙不滿地評道。
眾護衛也都清楚那是什麼意思: 剛才強接紅蓮攻擊的行為無異是棄車保帥之舉,真的可圈可點。皆因紅蓮拿的只是木劍,要是她持的是比較好的武器,阿波羅的身體不多幾個窟窿都說不過去。至於那個得意洋洋的輕敵之舉就更不用多提了。
阿波羅的失誤固然說不過去,但更令眾人驚艷的是:紅蓮的近戰戰鬥技巧也未免太登峰造極了。年長的護衛們雖然經歷過生死一戰,但都沒見過這樣極快的步速和攻速。才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紅蓮已經出了不知多少的攻招,眾人俱面面相覻,「難道這是古老傳說中有高達十八段的連招技能『流光迴轉之千夜』?!」有的觀眾看到目瞪口呆,甚至連到嘴的東西也忘記吃了,他們都持有相同的疑問:「那個吹牛女孩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麽厲害了?被劍之女神附身了?」
「記住了,一旦發起猛攻,只有一條道路:不是對方倒下就是你倒下。停下來就意味著輸,分心了也是輸,速度慢了、想像力不足、踩到巴拿拿皮了,都是輸,而輸又代表著什麼就不用我多解釋吧。所以,即便我們沒有技能,每一下攻擊動作都要做到與使用技能相同,速度更要跟上,甚至更快!想贏就用你的意志死死地堅持下去,至到累壞了也別停下來。」
決鬥前黑的教導言猶在耳,紅蓮的劍持續揮動 — 腋下、腰間、手腕、面部、關節、所有她注意到的人體脆弱之處她都毫不留情地攻擊。她拚盡全力,即使肌肉在哀號、汗水在湧流、木劍在削弱,她都沒有絲毫動搖。看著如今阿波羅狼狽不堪的樣子,她亦沒有半點因佔上風而鬆懈之意。
阿波羅的身上不斷增添傷勢,儘管都是些無關重要的皮外傷,但都讓他感覺好不自在。這情況就像身上各處不斷有細蟲爬動啃咬般,而他卻無計可施,只有忍耐的份,這讓他有點抓狂。但一切都是基於紅蓮所持是木劍的前提下,如果是有傷害力的真劍的話,那他得成「活體噴泉」。
當阿波羅被逼至邊線位時,他的腦袋終於清醒過來,明白苦苦支撐只是徒添疲勞。既然這局已無力回天,他乾脆往後一踩直接棄局。
「小妞,我小看你了。但是別想著第三局你能佔到便宜。」
阿波羅十分生氣,但他氣的不是突襲的紅蓮,而是天真的自己。因為他輕敵的關係,讓主上丟臉了,而且紅蓮戰鬥時的堅強意志讓他回憶起以前的鏖戰紅經歷。如果這是生死之戰,他早已死絕了。因此,最後的一局,他不用請示主上,更沒打算放什麼水,他必須全力以赴 — 「泰伽之魂,有死無生 」。剛才的紅蓮有進無退的勇猛喚醒了他的好戰本性,現在就算她是個小女孩,站在對面就是他阿波羅的敵人。
阿波羅並沒有立即喝治療藥療傷,他掄起護身刃斬斷衣服下擺,撕下了一角綁在手臂上,熟知他性格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準備「猛幹」的信號。而另一邊,猛烈的攻勢對紅蓮的體力消耗實在有點大,她汗如雨滴,大口地喘著粗氣,且低著頭,專心思考著第三局的戰術。
「你不去提醒她嗎?小子。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趁著整頓的空檔,艾蒙向黑發問。
「不必了,自己的問題當然要自己解決。我相信她能做到。而且現在說些什麼估計她也聽不到了。」
黑聳肩回應,微笑著又趁機摸摸琥珀的頭,只不過他全程目光始終注視著紅蓮。
「信任嗎?……」
艾蒙不置可否,眼睛望著幹勁滿滿的阿波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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