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 你連這種雜魚都破不了防?」
「喂! 你站在我的位置上做什麽?」突然從後方冒出一個穿披肩斗篷的少女,帶點嬌氣地問道。
「…!……」黑雖然被嚇一跳,卻沒有移動的意思,只是稍微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氣噗噗的少女 — 她留著一頭銀灰的短髮,長得確實精緻,看氣質就像某某家被寵壞的大小姐般。她雙手抱胸,鼓起雙腮,有點像條小金魚。
「喂!怎麽不講話? 本小姐問你話呢……」見黑只是冷冷看著自己,她接著說。
"經典的發言,經典的造型,經典的麻煩。"黑得出結論後,不發一言地從應有十多丈高的城牆高台向鎮外的方向一躍而下。
「哇! 怎麽突然就跳下去了?!……」少女被黑突然的跳樓行為嚇了一跳。
如果是前幾天的黑的話,他大概不會有如此行為。" 那少女的穿著:襯衫領呔,日系校服,打扮跟在角色扮演偵探似的,有可能是跟自己一樣的轉生人,估計還有可能是連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就直接穿越了。只是現在這樣的時間點遇上,未必是好事。" 黑心裏如此篤定。自從營救域多莉失敗至今,黑便做了無數的嘗試和準備:
首先,他依照了域多莉之前的建議:搞到了三枚技能戒指 (注1)。
「黑君,就算是無技能也不要緊的!有一種東西叫技能戒指,雖然只能用一次,即使是藍色雙魔能力者,鍛鍊後也會有足夠魔力發動到高級技能的。」她雙眼帶光地如此說。
這戒指一般在冒險者公會有售賣,加入公會也能獲贈一枚高級技能的戒指。然而黑不但身無分文,而且加入公會必須是以團的名義,要麽自己創立一隊,要麽受邀加入。公會中有些人誤會黑是當天試圖上前想要歐打罪女的人後,便告知他能夠以決鬥 (注2) 的名義向冒險者挑戰的方式取得戒指。雖然這些人的思想有嚴重偏見,但還是信守諾言的。而黑也順利取勝 — 一個想耍奸用近戰技決勝而劃了一個小圈的吃了一記完美的過肩摔;一個自稱最強新人想靠風箏打法取勝的放技能放太爽結果沒魔力被做掉;還有一個選在廢棄建築想搞偷襲的被不知哪來的石塊砸了半天後哭著投降。
接著便是武器,黑早在到小鎮不久後就觀察過冒險者的武器以及武器店的貨物,發現他們用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武器。 所謂的劍,粗粗的劍身會多了個像鼻子的勾,抑或在劍背加了像魚背鯺的裝飾;所謂的槌,一根棍子上連著兩個女神像;還有把波浪匕首(?),波浪的並不是匕身,而是它的側面,如果拉直的話,應該是把好長劍。鎮上的武器全都是用怪物的骨或牙混合少許雜質礦石所製,拿起來並不重,或許還有他未知的使用方式吧。而黑此番為了救人,雖然不道德,也顧不得太多,某夜潛入後只順走了他看得最為順眼且應該是半成品的劍模,放下找人寫的皮料欠條便怱怱離去。早前聽聞一些店舖有防盜的魔法和陷阱,黑一個也沒遇上。
最後就是等待,由於黑一身顯眼的乞兒模樣,很容易被他人認得,他便好好洗滌了衣服和自己,把散亂的頭髮紮成雙辮,用勞力換來了些廢棄皮料,再做成斗篷。這一切完成後,他便潛伏在神殿附近。來看域多莉的外來者也有不少,很多都是從旁邊或更遠的城趕來的,人潮每天絡繹不絕,而小鎮迎來了不少生意。經過多日折磨的域多莉已經像個傀儡般,每天重覆著這精神虐待的地獄環節。無論多麽堅強的人,每天飽受質疑和折磨都不可能扛得住,一旦精神出現了裂縫,這一切的負面情緒和惡意便會瘋狂湧入腦中,讓人懷疑自己,讓人痛恨他人,讓人對世間一切變得麻木。黑曾多次徘徊在人潮中,從死死盯著那些惡人慢慢地變為注視著域多莉,他希望她能看到自己,他希望她看到有人還在乎她,他希望她看到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曾經有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希望某個落難的少年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而如今少年的希冀亦如當初的小女孩般 — 「別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我會幫你的!」少年如今只想對她說這句話,而實現的時機就是現在!黑從牆上躍下後,身體向後微仰,接著伸出左手,身體再微側,便順著城牆滑行下去,快到地時左腿一蹬便下了地向城牆外圍的墓地趕去 — 那裏便是神殿的後方,有著專為神殿設的小門。黑動作迅速,如果是前幾天的他還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如此動作,如今的他眼中沒有迷茫、膽怯、慌張、仇恨,就只有一股熱切 — 想拯救她的希望。
就在入夜前,神殿便當眾宣告:「奉女神之旨,禠奪域多莉的一切,包括地位、名字和歸屬權。她將成為一位低等的無名之奴。今晚就會把她送到小鎮旁邊的山頂上,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她、奴役她,成為她的主人,先到先得。」黑知曉通往山上的路必先經過墓地,本來打算看見出行的隊伍才出發,只是被那灰髮少女鬧一鬧,只好先到墓地埋伏。在快到墓地之際 —
「吶 — 丟下漂亮的女生可不是好習慣喔!」這把讓黑煩躁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黑立即煞停,轉身警戒。
眼前的少女並不是跑步追來的,而是騎著掃把在空中飛著。黑有點不可思議,雖說來了異世界快大半年,但一個會飛的也沒見到,唯一一次還是夢中的 "嘿…卡蒂"。
「哈哈! 嚇到了吧!本小姐可是這裏絕無僅有會飛的美少女喔!」灰髮少女畫風突轉變抛了個媚眼地說。
「…你…有何貴幹? 別妨礙我!」黑沒心思打理她,轉身就要走。
「喔…你也要找小老婆?」她打著趣接著問。
" 也?…" 黑頓時起了殺意,轉身拔出武器。
「欸…這麽凶幹嘛?我…我只是想找她當隊友啦……」少女見此架勢秒慫。
「…那就乖乖地別煩我。」黑無心跟她糾纏,收刀轉身拔腿就跑。"時間不多了!" 黑內心有鼓莫名的急躁。
少女騎著掃把,緊隨其後。「喂…你是她的誰啊?」她還是管不住她的嘴。
「…路人。」黑隨口回應,腳步又加快了。
「…路人…你最好是啦 ~ 」她的嘴還是很皮。
「……再說我撕了你的嘴。」黑冷冷地說。
灰髮少女嚇了一跳,但還是半捂著嘴碎碎念:「……就跟小巴一樣……」
黑終於趕到墓地,見到道路旁的車影快要沒入山道消失,“ 糟了,慢了!” 正要加速追趕時,一隻狗東西很旁邊窜出向黑撲咬,黑急忙斜身避開抽出武器一下重重地打在那東西的腹部。那東西在地面彈了幾下,又重新站了起來。三隻黃眼,像狼又像狗的東西,黑認得牠。「什麼啊? 你連這種雜魚都破不了防?」灰髮少女又有點囂張起來。
「…要不你來示範。」黑面無表情地說。
「吓?! 我可是蕾蒂絲(?),你不是應該好好保護我嗎?」少女一臉不可思議。
此時,又冒出兩隻相同的怪物,黑感到這一幕似曾相識,也沒有搭理少女的抱怨,嘗試主動攻擊擋路的狗東西,只是他心急域多莉的安危,幾下都打空,而當他想繞過牠們不作糾纏時,牠們又會上前纏擾,就好像故意在阻撓黑的步伐一樣。一番糾纏後,黑更顯心亂,不但攻擊失準,還被怪爪劃中幾下。
「…嘛,還是本小姐大發慈悲,幫幫你吧。」一輪明月冉冉升起時,灰髮少女眼神迴避著黑,左手依然抱胸,右手不經意地似乎繞著她肩前不存在的頭髮。
「往前兩步。」...「後退。」...
「向左邊中間刺」...「前跑三步」
「向前面下刺」...「抬起向後腦刺」...
少女看都沒看他地自說自話。
黑神差鬼使般順著少女的提醒,竟神奇地成功擊倒三隻怪物,怪物的黃眼便是牠的弱點,他剛才都輕鬆擊中,最後那下更是讓他驚訝不已。可是沒時間留給他繼續詫異下去,他立刻望向車子的方向 —
一個斗篷黑影立於倒地的車上,左手抬起失去意識的域多莉,右手拿著銀白色的...刀,車子底下盡是一群黃眼怪物。
「是你!」 黑失去理性怒吼,眼神犀利,紅光泛起......
本來還等著黑讚美她的少女在看見黑的紅瞳後,大驚失色,瑟瑟發抖。
「不....不是吧...我還不想死。」
灰髮少女哀號道,便化成一道血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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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技能戒指: 一次性的技能使用道具,由技能持有者在賦予師(對為戒指附加上技能的普通職人的稱呼),只能附上物理技能,使用時必須滿足發動條件且支付三倍原技能需消耗的魔力。技能效果的基礎值以使用者為主,並非來自技能持有者。( 關於詳細的技能發動的條件以及與魔力相關的知識會在稍後的篇章中提及,目前以黑的狀態是能發動的。)
(注2) 決鬥為冒險者之間的君子協定之鬥,通常是由等級或地位較低者發起。藉此方式,來取得他人信任、或解決紛爭,勝利者也能提高自己的聲望的手法。一般只能向上一級或同級發起,受邀者不得輕易拒絕,否則會影響自己的名聲。而上級者也可以對地位較低者發起,這情況低等者拒絕反而對名聲沒什麼影響,只是有可能得罪了大佬。未入公會者也可以發起挑戰,但只能向最初階的冒險者提出。決鬥的方式為劃出範圍一對一,率先把對方擊出範圍外或對方投降為勝,範圍由接受者決定。要求的勝利品只要對方接受且合乎神誨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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