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歡喜若狂的模樣,儘管他開始講一些不明所以的話,為了讓他更加高興,我學他曾說過的那樣再給了他一個「萌到讓我活過來了!」的笑容。」
Ƹ̵̡Ӝ̵̨̄Ʒ
黑在地上為我畫出了「蝴蝶」的樣子。
他總是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而我為什麼沒有辦法告訴他我的想法?
我想說:「真好看!」
我想說:「真好吃!」
我想說:「謝謝!」……
但是我很努力嘗試還是說不出半個字,
或許等會趁著他在煮午飯時我再加把勁,如果能在吃午飯時告訴他,
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一定會!……
一天前,黑和「小蘿莉」一同出門逛市集。自從她被神殿除名後,「域多莉」這個名字就與她再無瓜葛,雖然她並不很留戀那個名字,但她也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稱呼,而「小蘿莉」是一個暱稱。隨著黑的宣傳,村裏的人也是這麽稱呼她,用的是她種族的稱呼,她並不討厭,只不過她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麽。
基本上黑路過的地方總有人和他打招呼,無論是善意的,還是(假裝)「惡意」的,總之黑在這邊境村落似乎很受歡迎。「小蘿莉」感覺到不可思議,雖然之前在神殿也有做和民眾的接觸工作,但無論他們如何對自己感恩戴德,總感覺和他們之間還存在著一層怎麼也揭不開的薄紗。而如今在這裏她感覺不到村民對她有什麼隔閡,可她什麼也沒為其他人做過。
「先施恩,而後受敬仰」,是她自出生後就受到的教誨,就算黑對村民有恩,村民讓敬畏的不應該只是他嗎?為什麼連自己也能無功受祿?神殿洗腦式的「個人KPI」觀念讓她無法理解這種現象。不過她感覺到很幸福,這是她一直努力想實現的理想:村民之間應該是毫無關係,卻像有更深的羈絆的故友般。而將這幅美好畫面縫紉出的人,是黑,她在自己迷迷糊糊時就完成了這幅作品,再將這美好的祝福與自己分享。
這些日子以來,「小蘿莉」受到了黑各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生活大部分時間都有著黑這個少年的陪伴。每天醒過來,就是在村口處等著他狩獵完滿載而歸,隨團的瑪德大叔和「大壯」哥哥以及幾名男村民都會來幫忙,而她則是牽著黑的手一同前往「勇者之心」的店門,途中還會受到瑪麗小姐的關懷,只是她看著黑的眼神怪怪的。不過黑的注意力都在「小蘿莉」身上,所以她覺得瑪麗小姐問題不大。
隨後,經過在店門口日常的吵架後,黑便會高興地拿著報酬出來,有時候「小蘿莉」跟了進去事情就會異常順利,而幫忙的男女村民們都會滿心歡喜地散去。接著他們便會前往市集中心,這是個「小蘿莉」認為極度可怕的地方 — 因為那裏有大量的女性以及有時候會偶遇到的諾伊雅。她還不擅長面對外人,雖然她之前在神殿看似應付自如,其實她心裏慌得很,她害怕做得不好會受人責罵,那是最難受的事情。那時候剛遇見黑時,她甚至緊張到在領人進場時背起了王國的歷史本內容。但是黑是個特別溫柔的人,他不會像神殿的教父一樣迫著「小蘿莉」去做不太喜歡的事,對於別人的慰問打趣,他都會一一擋住,做起了「小蘿莉」的代言人,這讓她覺得少年很有魅力。有時她會看著他入迷而發呆,這也是為什麽這地方這麽可怕她也要勇闖的原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完美的詮釋了她當時的心境。
其實讓「小蘿莉」看得入迷的又怎只市集上的黑:為她煮飯時忙前忙後費盡心思的他、為她洗頭時目光溫柔細心仔細的他、為她整理房間、為她縫補衣服、製作飾品、為她講故事……等等等等,黑做的一切都圍繞著她,而「小蘿莉」感覺到她的生活也漸漸離不開這位勤勉的少年,她感覺很不錯,感受到自己被深深的關愛著,無條件地。雖然對諾伊雅小姐有點抱歉,「小蘿莉」似乎有點任性,只想接受黑的好意,只想黑對她好。她知道自己這樣想有點自私,可「女神」捨棄了她,而黑卻無條件地接受被所有人捨棄的她,他就像是她的新神一樣,只專屬於她的新神,填滿了她內心空掉的一大塊。
“ 要是以後都能過著這樣的日子也不賴,只不過…” 「小蘿莉」感恩自己的幸運,但是她仍有自己小小的心思。“ 要是有什麼我也能為黑君做點什麼的就好了。” 「小蘿莉」望著忙碌的少年,手裏頭抱著黑為她所做叫做「兔子」的白色「布偶」,說實話,那長得六親不認的樣子估計兔子親媽見了也會大聲喊出「妖怪!」一詞。但那是黑親手為她做的第一隻布偶,是她如今的至寶,儘管它長得像某隻凶猛的野獸。
「我爸爸~不是富爸爸!~我爸爸~是…窮~爸爸~」有時候黑在她睡前會唱一些莫名其妙但又顯得異常傷感的異地歌曲,「小蘿莉」不但聽不太懂,反而是越聽越精神,不過見到這樣子(假裝)「悲傷」的黑她都會主動地去摸摸少年的頭,而少年也會鮮有地一臉「欣慰」(得逞)地接受她的安慰。也只有這時候,「小蘿莉」才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負累,雖然她還不能用言語去表達什麼,但她還是會報以微笑,一個像他那樣神奇地能溫暖人心的笑容。
黑每晚都會待「小蘿莉」熟睡後,才安心地去狩獵。只不過裝睡的她很快便會起身來,望著牆外的夜色,嘗試哼起黑不唱歌時哼的調子。「嗯~~嗯嗯嗯……」她努力地練習著發聲,雖然黑唱歌時五音不全,但他哼的調子卻比神殿的「聖歌」更為動聽。因為是現代的曲譜,聽了幾遍便能琅琅上口了,她計劃著大概後天就能為黑哼上一小段。
「小蘿莉」並不是因為叛逆期到了才裝乖不入睡的,她在神殿時被教育過夜間狩獵是最危險的行為,而黑為了在日間全心全力照顧她,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在夜間出動以謀生計。她,不想做個只懂安心坐享其成的「貪婪懶惰者」,她想成為黑的助力,而不是負擔。因此,就像之前在神殿那樣,「小蘿莉」偷偷地起床開始鍛煉自己的治癒魔法 — 不斷地弄傷自己再施法恢復,持續到她力歇累倒那止……
黑不知從哪裏拿出兩段白布。
「小蘿莉,在我家鄉可愛的女孩都會綁個蝴蝶結在頭上的,我來幫你綁一對吧。」
啊!「蝴蝶」。這是只在黑故鄉出現的美麗「生物」,雖然是怪物卻於人無害。關於「蝴蝶」的童話黑也講了不少遍,但我一點都不覺得枯燥,反而越聽越喜歡,猶其是「破繭重生、羽化成蝶」的救世勇者降臨的部分。
我點了點頭後,黑高興地哼著動聽的小調為我繫上「蝴蝶結」。
「恩恩恩~ 恩恩恩~」
我努力地合著黑那新奇的節拍,想和他一齊哼調子。只是還是有點勉強,我只能發出沙啞的「恩恩」聲。
「很不錯喔,小蘿莉,快要能說話了。」
黑不但沒有嫌棄我難聽的聲音,甚至還笑逐顏開地鼓勵我。
「看看吧!你現在就像個小女神。啊!我被治癒了,感覺做什麼都更有幹勁了!」
不,你才是神明。是守護我的神明!即使你只是個普通人也好,我也會向你獻上我的真誠與祝福!
望著湖中自己的倒影,那精緻的白色「蝴蝶結」就如同「聖女」的「聖冠」般,神聖而純潔。如果說與「神」締結契約需要一個儀式的話,那麼我所期望的儀式,就是為衪繫上一個「蝴蝶結」。
我解下自己一邊的「蝴蝶結」,嘗試為黑也繫上一個相同的,雖然我雙手比較笨拙,但幾經波折後,最終還是成功地為黑繫上了一個合格的「蝴蝶結」。雖然這讓黑看著更像女性,但在我眼中,正如他常自誇那樣,他「帥到掉渣」!
望著他歡喜若狂的模樣,儘管他開始講一些不明所以的話,為了讓他更加高興,我學他曾說過的那樣再給了他一個「萌到讓我活過來了!」的笑容。
我是真心的歡喜。
黑因諾伊雅請求而出行後的第二天,天還未亮,「小蘿莉」便急不及待地來到約定的村入口位置等待著少年的歸來。
「明早會回來的!」黑昨天如此向她承諾。
“ 諾伊雅昨晚離去後,也不見蹤影,想必是獨自上山幫黑去了。或許他們會一同回來?” 「小蘿莉」安慰著自己。雖然她也很想上山找,但「無法幫手就不要為黑添亂」的想法阻止了她。
等到天剛亮,平常的幫手們早早都回來了也沒有把「見到黑」的消息帶回。不久後,她等來諾伊雅把受重傷的「圖奧」抬了回來 — 他那滿身鮮血的模樣讓「小蘿莉」的憂慮更深,而到現在還沒有人提及過她最在意的少年的任何消息。
「不好了!」瑪德的聲音如同利刃般刺痛了「小蘿莉」的脆弱心靈。
「有屁快放!」一個淺褐髮色的老者一開口就口沒遮攔,他就是黑平時在咒罵的「糟老頭」,不該出現在此的人出現了也代表著事態有點嚴重。
「我…我冒險闖到更深一點……發…發現『死亡谷』上懸崖邊的樹林被破壞得十分嚴重!就…就像紅圓(注1)的情況一樣!然…然後我在懸崖邊找到這個!」瑪德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盡力流暢地報告講重點。他手上拿出了一小塊碎白布,而全村用白布做最多衣物的只有一家 — 黑和「小蘿莉」。
「 叮……」看見碎白布的「小蘿莉」眼神一變,由憂慮變成呆滯,她的耳朵出現幻聽,她的腦袋空白一片。
「哼…『死亡谷』不是人族的獵場,是怪物的獵場,谷內還有異常強悍的怪物王,真掉下去就死定了,恐怕連屍體也收不回。」糟老頭百無禁忌地直言不諱。
「死 — 」「小蘿莉」輕輕地唸道。她腦中全是黑慘死的模樣,幻想中夾雜著她與他相遇的點滴回憶 —
「小蘿莉,今天午飯是大碗大碗的肉肉喔!」
“ 不…不要死……”
「女孩子要漂漂亮亮的,來!我來幫你梳頭。」
“ 是我的…是我最重要的……”
「看到嗎?小蘿莉,以後我們捉一隻那個飛狗當寵物,你就可以學習當個飛行聖騎士了!」
“ 不能…我不想再失去……”
「你知道嗎?」「小蘿莉!」「哇!真利害!」「嘿嘿…」……
“ 我要去…沒有他的話…我……你在哪裏,不要丟下我 — ”
「 黑! — 」「小蘿莉」放聲疾呼,長期以來體內積攢已久的魔力與來自外界壓抑著她的魔素在一瞬間悉數噴發!閃亮的綠光是代表著治療系魔法的顏色,此刻如同神光初現般照亮了整片區域 — 樹林、村莊、湖泊、甚至是天空上的飄雲,魔力具現化(注2)成無數隻奇異的形態 — 夢幻的「蝴蝶」。牠們如同井噴般從「小蘿莉」身上各處形成脫出,繼而飛舞,沒兩三下便遍佈整個村莊。「蝴蝶」數量之多,讓見多識廣的糟老頭也無言以對,其他人更是被震驚得跌坐在地,他們都無法相信自己親身近距離地目睹了神蹟發生的一刻。
「等我,黑。」「小蘿莉」覺醒的模樣如同女神般充滿神聖感與威嚴感,是名副其實的「聖女」。眾人都對她說的話似懂非懂,如今黑已失蹤,雖很可能在「死亡谷」底,但也有在野外生存的可能,「小蘿莉」要找到黑無疑是大海撈針。然而,那是他們並不了解「小蘿莉」的「恩惠技能」— 指定群體技能,只要被她記錄到魔力波長的東西,她都能用魔力追蹤到目標的位置,換句話說,這成千上萬的蝴蝶都是追蹤黑的自動搜尋器。
小小的身軀竟然蘊藏著如此強大的魔力能量,眾人頓時都目瞪口呆。「小蘿莉」不再壓抑著情感,這一次,是她自已為自己做下的決定。她無視眾人的目光,率領著無數的蝴蝶大軍,往「死亡谷」的方向前進 —
「這一次,我來拯救你!」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YsSgcaywY
(注1)紅圓 — 一年一次的異世界新年自然現象,那幾天世界會散發出海量的魔素,天空會變成全天候的紅色,而且有一個大大的圓形物(滿月)高掛在天上。此段時間怪物會因吸收超量魔素而進化變強且陷入瘋狂狀態,破壞一切所見之物。
(注2)魔力具現化 — 一般魔法使用者的魔法是沒有特定型態的,而魔力更是沒有任何型態的不可眼見。少數天賦異稟或造諧高深的魔法使用者會覺醒魔力具現化,他們的魔法和魔力都會以其內心意識中最豐有特殊意義的象徵(不包括人形物)的姿態呈現人前,如果使用者內心否定象徵物的意義則無法使用魔法。具現化無法回溯,也不會退化。具現化後,魔力消耗減少,魔法強度增加,更會生出各種奇特的使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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