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梅……艾爾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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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呼喚,粉髮少女立刻睜開了那雙蔚藍的眼睛,像貓咪觸電似的從沙發上跳起。
驚嚇完後,才終於看清叫醒自己的人是誰。「宇謙?你怎麼在這裡?」
「前來自首囉。」趙宇謙聳了聳肩,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
「自首?」
在陳慧明被帶走、一眾污點追著趙宇謙後被逮捕的那一天後,不論是天災還是普通妖怪都沉寂了約一個禮拜的時間,給了所有人休養生息的空檔,直到今天早上才又偵測到一些較強的污點,而安魂曲依舊沒有現蹤。
但即使如此,在污點眼中跟唐僧肉一樣鮮美的趙宇謙還是選擇游離於大部隊之外,除了輪流與其搭檔的艾爾梅與蘇祈,這一週不曾出現在他人面前。如今卻一反先前的作風,跑進書士聚集的楷杰教室,難道是作戰會議有新的決策?
「不准逃跑,宇謙。」伴隨著淡然的命令,楷杰負責人從最常被徵用來辦公的A休息室走出。「還有……妳醒了?那也過來吧。」
艾爾梅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矇矇地從公用沙發上起身,隨著兩人一起走進休息室。
門妥善地關緊後,許承昊保持沉默地站著,待趙宇謙和艾爾梅找好位子坐定才重新開口:「你們應該知道安魂曲消失了一個禮拜之久。」
「我知道。」艾爾梅用力地點了個頭,卻納悶他特意提起的原因。「難道安魂曲遠離了嗎?」
「依據牠的作風,一旦打算離開,以兩年前的經驗來說,就是一路往桃園機場前進,不僅像刻意挑釁那樣沿途留下蹤跡,還能趁機偷搭上飛機離開臺灣……雖然歸根究柢,是因為政府不同意在機場部署書士。」許承昊習慣性先提出了先例,才打算解釋學生的疑問。「為防止前例的重演,這次我們很快便和相關區域的警方與圖書館取得聯繫、保持高度警戒,然而過了好幾天,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也就是說,安魂曲還待在這一帶,對吧。」趙宇謙拿食指的指節抵著下唇,比平時來得冰冷的雙眼微瞇。「難怪這兩天還是有污點追著我跑。」
「如果造成你的困擾,也不是不能喝下污點送你的茶包。」許承昊偏過身,拿起放在長桌上的一個小布袋。「雖然自行查清楚成分是好事,但還是希望能照著一般程序處理,早點呈報給作戰會議,才能早點有相對應的作戰策略誕生。」
「我知道啦,你別再唸了。」在難得囉嗦的許承昊面前,趙宇謙眼中的銳利蕩然無存,甚至尷尬地抓了下頭髮。「而且蘇祈是主謀,你才應該講講他!」
「蘇祈那邊,吳姊說她要處理。」
「哈,那他可有得受了……」
忽略了兩人後續的交談,艾爾梅專注地觀察那個布袋,發覺自己認得。
之前沈崇揚和他的同事為了調查某款花草茶配方,曾從相同的布袋拿出一袋茶包託付給她,拜託她以此線索搜尋西克斯的家族資料庫,後來還是自己鼓足勇氣向父親提出請求才找得到相關史料,進而核實。
因為他們沒透露花草茶的來源,艾爾梅還以為那東西只是圖書館後勤書士的日常研究課題,沒想到會從楷杰負責人口中得知真相。「污點……送茶包?」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微妙。
「沒錯,和妳拿到的解毒劑是一樣的道理,原因無非就是有污點想要排除安魂曲這個鬧事者。」許承昊推了推眼鏡。「至於送禮者的身分,等安魂曲被狩獵或者驅逐後就能著手調查了。」
現在還是得將兵力專注在安魂曲上。
思緒轉回原點,令許承昊想起還有一件事得向孩子們確認。「對了,你們近期合作過的書士裡有潑墨後性情大變的人嗎?」
艾爾梅搖了搖頭,倒是趙宇謙愣了一下,雖一秒又回到了平時的表情,許承昊將此舉判定為心虛的表現。
「宇謙。」不曉得小孩到底在擔心什麼,他好聲好氣地開口。「我只是想確定安魂曲消失一個禮拜的原因。」
「什麼意思?」聽著他和緩的語氣,趙宇謙稍微有些動搖,但疑惑顯然更勝一籌。「你知道安魂曲躲起來的原因?」
「只是推論出其中一種可能性,無法肯定。」許承昊一邊說著,順手調整了附近書架上的雜物。「大污點擁有非常強的自癒能力,一般的傷口對他們而言構不成威脅,更遑論躲起來休養一週。通常情況,受了重傷的大污點只會有兩種行動:『照常狩獵』或『直接撤退』,不存在中間值。」
前者是傷勢立刻癒合、不影響捕食,後者是治不好只好逃得遠遠的,不可能待在原地。
「所以你想知道,現在是否碰上了『特殊情況』?」雖然斯文男子時常在重點前鋪陳老半天,但這次趙宇謙懂了他的鋪陳。「特殊情況有哪些?」
「根據我個人親身經驗,最常碰到的其中一種是『被嚇到』。」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許承昊的目光直視坐著的兩人。「被嚇到,卻因自身的傲慢分不清心理創傷,以為只是肉體傷勢慢了點痊癒,所以選擇等一會兒,讓傷痕隨時間流逝弭平。大污點擁有漫長的壽命,這麼點等待構不成困擾。」
「但安魂曲也不一定是受了傷在休養了吧?」艾爾梅看向自己的師父,那天留在現場的他應該比誰都清楚許承昊推論的可信度。
只見趙宇謙一會兒抱胸、一會兒偏頭,雙眼微瞇、眉頭緊皺,看得出來這問題對他而言很困難。
看著青年長大的許承昊當然知道他感知能力的極限在哪裡,在安魂曲的霧氣與激動的情緒干擾下,能感覺到牠遠走前是否被偷襲、墨界裡是否又有闖入的另一人,相當考驗感知技巧。
幸好趙宇謙在糾結了三十秒後,抬起了頭。「我不知道那混帳逃離時受傷了沒,但我知道那時候墨界裡還有誰,而且他潑墨之後真的會暴走,但是……」
「但是?」許承昊沒有讓他蒙混過去的打算。
「但是我和某人約定好了,先不要把他的狀況公開……」
「我、我我我現在就出去!」一聽是保密問題,艾爾梅立刻衝出休息室,動作之敏捷,兩個男人連攔都來不及,人就不見蹤影了。
多虧她,整個空間陷入某種恍惚造成的奇妙寂靜之中。
幸好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並由許承昊率先打破沉默。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守口如瓶。請相信我。」
趁青年態度有些軟化,許承昊再三承諾,又一次提出請求。「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趙宇謙沉吟了半晌,終於鬆口。
「……是參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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