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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法確定老太太所說的孰真孰假,但是村裡那三人的死亡是明罷的事實,所以得知到如此駭人真相的我只好跟她打聽:「我說……老太你既然都找到報仇的方法了,那你把我們拉回來又是為了甚麼?」
彷彿我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般,老太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反問我道:「這還用問?讓他們單單以死贖罪豈不是很便宜他們?我知道莫塵小凡斷不會就此瞑目!所以我不但要他們不得好死,更要把他們的惡行公諸於世,讓他們死後也得身敗名裂來還我兒子孫子一個公道!」
老太太在說的時候情緒十分激動,口沫橫飛、額上青筋暴現,可見她對行兇者的怨氣非比尋常之大,以我的推斷就算她不使用那道人給她的獸骨,單靠自殺化成厲鬼也足以把他們一窩端了。
「你愣着幹甚麼!還不快拿出紙筆將老身剛才所說的給記錄下來!」老太太手「啪」的一聲拍在已經搖晃不已的木桌上並對我喝道。
「行行行,老太你冷靜一點,我寫下來就是了。」我一邊安撫她,一邊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筆記本和筆慢慢的寫了起來。
仔細一想,發生這村子裡的事情可真是不得了,行賄、殺人、分屍等等等等,任何記者要是能得到如此觸目的第一手新聞都會高興得不得了,只是我若然把莫塵回魂報仇的事也寫上去的話,肯定又會被老編批評,說我又在搞些封建迷信的事,想到這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動筆了。
此時,屋外刮起了陣陣大風,把這破舊的小黑屋都吹得晃動起來並發出「嘎嘎」的聲音,抱臂坐在我身旁的武痴雙眉緊蹙地抬頭望向天花,顯然是很擔心這房子的質量不過關,會突然倒塌將屋內三人給壓死。
可是老太太卻突然一反常態,變得十分亢奮,只見臉上展現怪笑的她抱着手望向大門並高興地說:「來了,莫塵回來了。」說罷更像瘋了似的奪門而出扔下我們倆不管。
我跟武痴面面相覷接着他就怯生生地問我:「耀祖,這裡該不會有……甚麼在吧?」
我向他展示手上的紅線並道:「你大可以安心,紅線沒有收縮,說明我們身邊並沒有靈體存在……」
嘴裡話都沒說完,紅線就「嚓」的一下斷掉了。
傻了眼的武痴看着掉到地上的紅線問我:「這是啥意思?」
「說明那玩意盛載的能量遠超紅線所能承受的範圍,我們……」有見及此我當下就把佛牌從頸上扯掉又說:「碰上一個大傢伙了!」
眼前……又是一陣白眩。
在視力回復正常後我跟武痴就跟隨着老太太其後衝了出去,可是當我們來到大門處時卻驚見一直在村四周纏繞的白霧已被方才的大風掃得一乾二淨,村內的景色如今清晰可見。
只是村內變得異常死寂,道路上不見任何行人,每家每戶都關着燈,室內都是漆黑一片,這無人路上已看不見老太太的蹤影。
我環顧四周想尋找老太太的時候,開了眼的我赫然發覺座落於村子旁邊的那座山上竟併發出一道極為不祥的青煙,如無意外那裡就是老太太的兒子被埋屍的地方,顯然在她從獸骨中喚醒了百目赤蟲後,那座山就開始發生異變。
至於百目赤蟲,雖是蠱的一種,實際作用卻不是用來控制人心,而時古時盜墓者作分金定穴之用,聞說這種蟲子喜以地脈之氣為食,一但潛入地中就會根據本能尋找地脈並貪婪地吸食,而地脈之氣好比蘊藏於地底數丈之下的水脈般,一但被挖通了就會像水般溢出地表。
别看蟲子體積小,挖的洞不大。牠厲害之處在於其增殖能力相當的駭人,由於是以天地靈氣為食,百目赤蟲能日產萬卵,只需一日孵化,一日成蟲,周而復此,半個月後數之不盡的百目赤蟲就能把地脈的缺口擴大至足以溢出!有心挖開泥土你會發現有無數赤蟲張着眼睛在土中不斷蠕動着,那場面實在噁心之極。
由於古人相信只要死後葬於地脈旺盛之處就能福蔭後人,所以盜墓者會根據百目赤蟲挖通的時間,以及地氣首次噴出的量推測地下埋藏古墓的可能性。
時間愈長代表地脈所處的位置愈深,首次噴出量愈多代表地脈愈旺盛,兩種結果一同出現時地底下有着古墓的可能性就會大大的提高!
當然有時候結果不一定會盡如人意,可是比起在地面漫無目的地尋找,使用蟲子也不失是一種好方法。
但是用此法有一個規則是所有盜墓者都必須要嚴謹遵守的,那就是不管結果如何,在徹底離開投蟲地之前都必須燃點特殊草藥投入百目赤蟲挖出的洞中,最後把缺口堵上。
草藥燃燒時所生成的煙會將洞內所有的蟲及卵一併殺死,無一生還。
盜墓者需完成此步驟後才能安然離去,否則本從屍體中提煉出來屬至陰的百目赤蟲會將地脈污染,讓原先人畜無害的地氣劣化成屍陰氣。
屍陰氣乃是遊魂野鬼的大補之物,吸食後修為會突飛猛進,甚至有化身成妖的可能性。如不遵守此規,勢必導致鬼妖橫行,生靈塗炭!
看來老太太先前投下的蟲子,在這段日子裡已經將蘊藏於山脈中的地氣盡數劣化作屍陰氣,那些不祥的青煙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莫塵作為靈體的力量突飛猛進,既能突破桃木釘的束縛,也能傷害身攜辟邪之物的人的原因……已經不言而喻。
只是它目前吸收到甚麼程度還是個未知之數,現在的莫塵,到底是鬼……還是妖?
「鈴鈴……鈴鈴……鈴鈴……」
沒等我思索完畢,村子的上空就傳來了鈴鐺的聲音,而且是帶有節奏,一下接一下的響起。
那鈴聲怎麼聽起來就像是趕屍匠趕屍時手中搖的那種?未幾,一名村民在鈴聲響起後就從屋裡走了出來,我仔細一看那人不就是下午給我們領路的李陽嗎?只見他眼神迷離、面無表情,走路時形如行屍般往山的方向走去。
回想起中午老太太曾指着牛主任說莫塵會找他報仇,再加上牛主任見到老太太後的一些奇怪的舉動來推測,牛主任應該是行兇者之一,而作為他爪牙的李陽自然也有份參與了。
「嗯?那人怎麼走起路來怪怪的?」武痴見到他後就好奇地問道。
我讓他安靜一點然後就解釋道:「這姓李的恐怕魂被迷住了,現在的他毫無意識猶如屍體一樣被鈴聲引去山上。」
「去山上幹甚麼?」武痴小聲問道。
「咱們跟上去不就一清二楚了。」說罷我跟武痴就攝手攝腳,偷偷摸摸的跟在李陽身後走了起來。
果然鈴聲一直在前方響起來給李陽他領路,可失去自制能力的他卻只會迷迷糊糊一直跟隨着鈴聲而走,懵然不知山上有甚麼東西在靜候着自己。
在走了好一會兒後,李陽終於在山上的一棵大槐樹下停了下來,而我們也找了個大草叢來藏身。
鈴聲不再響起,而老太太也在大槐樹後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件銀色的鈴鐺,沒想到原來搖鈴者就是她本人,難怪剛才我們出來後就找不着,敢情是去搖鈴引人啊!
正所謂仇人見面格外眼紅,老太太三步併作兩步來到發愣的李陽面前,二話不說就賞了他一個耳光,李陽應聲倒地,過了沒多久他就開始從迷糊中逐漸醒來,他一開始很是慌張的往四周張望,但在見到老太太怨恨地站了在自己面前後非旦不害怕反而變得淡定起來。
「姓李的!你可知罪?」老太太臉目猙獰地指着李陽怒道。
李陽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容地拍掉沾在衣褲上的泥土並說:「我才想是誰在惡作劇,沒想到原來是你這個瘋婆子!」
「我再問一次!你-可-知-罪-!?」老太太試圖用氣勢讓對方攝服,但顯然李陽並不賣帳。
「我不是跟你說了好幾百遍了?你兒子失蹤不關我的事,雖然不知道你用了甚麼方法把我引過來,但我現在要回去了。」說罷他轉身想走但又被老太太喝止。
「站住!誰說你可以離開了?」
「喔?我倒想看看你一個老太婆怎麼不讓我走法。」李陽像是想起甚麼似的把衣袖捲起並冷靜地說:「先前那三人該不會都栽在你手上了吧?我這當過兵的可不像那三個窩囊廢般好對付的。」他抿嘴一笑擺起軍拳的架式又道:「你是叫了人來埋伏我吧?正好!通通叫出來吧!」
「埋伏?哈哈哈!」老太太仰天狂笑又用令人心寒的眼神盯着李陽道:「我不用埋伏!我的兒子自會來報仇的!」
老太太突然放聲大喊道:「莫塵,娘替你把人帶來了!!」
話音畢落,山上就刮起了一陣狂風,風勢之強連樹被吹得搖搖欲墜,叫人無法睜開眼,在風止後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老太太身旁居然多了一個「人」出來!
不,那根本不能算是人類!
因為他身材魁梧約有兩米多高全身呈半透明狀,其上半身為人的軀幹,包含頭和手,只見他額頭上長有一角,身體裸露出結實的肌肉而手的末端為銳利的爪子。下半身為獸身,被棕色的獸毛所佈滿而且四肢都長有爪子!
「哇靠!那是甚麼玩意?」親眼目睹它現界的武痴看得目定口呆驚訝地說。
「人面獸身,頭頂一角,六肢為爪……」這種特徵我記得自己有在《山海經》中讀過有關它的記載!於是我閉上眼睛專心地在腦海中搜索起來,過了一會兒我終於記起它的本名!
「這……這是螭魅!乃是妖物,由山林異氣變化所致,喜害人,以銳爪剖人腹腔,吸食精血與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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