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寶萊村自然是如往常一樣熱熱鬧鬧地慶祝一番,差別在於,今年程玥他們一家終於能陪著張氏回娘家。這意謂著張氏的身體恢復得不錯,所以對於程玥一家來說,可是件令人欣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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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的父母、兄長們這些年見到程貴的次數都比見到張氏多,多年不見,眾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張氏更是忍不住哽咽,一來因為長年讓家人擔心,心裡過意不去;二來她終於又回到自己的家中,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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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大人,小孩這邊可是熱鬧極了。程堯和幾個年紀相仿的表哥、表弟很快就玩起來;表姐、表妹們則拉著程玥吱吱喳喳聊著女孩子的話題,而年紀較大的表哥們,反而不好意思靠近。原因是,他們對程玥的印象只停留在四、五歲的模樣,今日一見,沒想到她已經長得這般出色,一顰一笑都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況且年齡最大的表哥最近已在議親,自然懂得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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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程玥相比,顧丞旭這邊就平淡許多。現代人過年氣氛原本就不如從前,加再上他自己對過年也沒特殊期待,甚至可有可無。但除夕那天他還是提早過去另一幢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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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開!」顧丞旭按了門鈴後,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猜想是他父親的女兒,上次見她時還只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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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看著門口這個又高又帥的男子,開心地問:「妳是大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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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垂眸看著她:「我是顧丞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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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菱後腳快步走來:「立璇,別擋在門口,快讓哥哥進來。」又對著顧丞旭說:「丞旭,來啦!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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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點點頭走了進去,後面跟著一個好奇的小尾巴,打量這個只聽過名字卻沒什麼印象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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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菱:「你爸和你爺爺還在書房,你先到客廳坐吧,我得去廚房看著。」又對著顧立璇:「立璇,妳帶哥哥去客廳,不可以調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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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知道啦!」隨即拉著顧丞旭的手去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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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不習慣和不熟的人這麼親近,可又不好甩開,幸好兩三步的距離就到客廳。一進客廳他就不著痕跡的抽出手來,坐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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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廳裡看書的顧立帆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向顧丞旭,用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又繼續低下頭看他的書。和她妹妹自來熟的個性截然不同,顧立帆像個成熟的小大人,最喜歡的事便是看書,而且是看各種不同類型的書,儼然一副學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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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坐在顧丞旭旁邊後,看著他問:「大哥,你記得我嗎?我聽說我們以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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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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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真的?!」接著又有點失落:「可惜我那時太小,一點印象也沒有。哼!爸爸最討厭了,每次都自己偷偷過來,不帶我們,不然的話,我就不會現在才見到大哥。不過沒關係,現在我們住很近,以後我就可以去找你玩。我哥他整天就只會看書,也不陪我,所以我常常自己一個人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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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一個人滔滔不絕說個沒停,顧立帆已經很習慣,照樣老僧入定般看著他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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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看了看這兩人,有些佩服,不過這樣也好,一個不愛說,一個自言自語,倒是不用他還要花精力去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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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立璇以一己一力撐住全場氣氛沒多久,顧正祺和顧亦安終於從書房出來,也來到客廳。顧立璇正好面朝外,一眼就看到:「爺爺、爸爸!大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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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轉過頭去,起身打招呼:「爺爺。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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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正祺應了一聲,拄著手仗在主位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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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安:「丞旭來啦,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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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從小就覺得他爺爺顧正祺是個很嚴肅、話不多的人。和他少數幾次的相處中,他從未在他爺爺目光中、言談中感受到一點長輩的關切之意,甚至有時他自己都在想,他在他爺爺心中似乎是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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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曾口出惡言或怒目相對,但那種沒有被期待、不被要求的相處模式,也是讓顧丞旭日漸覺得自己在顧家是多餘的人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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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談完啦,正好,飯菜都齊了,爸,可以吃飯了。」沈心菱又對眾人:「走吧!走吧!都過來趁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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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趕緊開口:「我要跟大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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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菱:「好,但你可別拉著哥哥一直講話,不然光聽妳說話哥哥都不能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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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璇抗議:「是我愛說話嗎?還不是你們都不開口講話,我只好自己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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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安笑著說:「真是委屈妳了,那今天守歲爸爸陪妳聊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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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守歲,吃完飯後又待了一會就自己散步走回去。回到家中看見梅姨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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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梅姨,還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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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仔細觀察他的情緒,似乎沒有什麼不妥才安心:「難得閒下來反而不知道做什麼,就看看新年的節目。你有吃飽嗎?要不要吃點水果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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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不用,別忙了,我陪妳一起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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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會電視上沒什麼新意的節目,顧丞旭突然開口:「梅姨,妳說,我媽她當初為什麼要嫁給我爸?就為了把我生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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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媽媽她很愛你,她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生平平安安的就好。我記得她曾說過:『我這不算長的一生,常常不確定自己做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但唯一不曾後悔的就是生下阿旭,他就像我的陽光,是我黑暗中的曙光』。所以,你一定要過的好好的,你媽媽她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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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不否認,他確實心中有些不平,他從前甚至怨恨他的父親,覺得他太不負責任。有了孩子才結婚,孩子才生下來沒多久就離婚,還很快就另娶她人,根本是個渣男。又覺得她母親太任性,婚前有孕就算了,為了孩子和不愛他的男人結婚也算了,可結婚沒多久又離婚,根本把婚姻當兒戲,所以他一直覺得婚姻是件很可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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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曾經想幫他父母找藉口,猜想兩人或許是相愛的,無奈他父親早有婚約,相愛卻又不能在一起,如果不是為了給他名份,他們兩人根本不可能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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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仔細觀察過他爸及沈姨對他們母子的態度後,這個想法就被他否決了,因為沈姨對他們母子比他父親還要熱心。甚至因此也曾懷疑自己倒底是不是他爸爸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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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自己又下了另一個結論,他認為他父母大概就是為了某些利益才結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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