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薛燕歌擡頭望去,一座座峨巍壯闊高山列在面前無邊際,頂上覆蓋白雪靄靄,陽光撒落雪色粼粼閃爍,此景美不勝收。
薛燕歌喜歡美麗的事物,眼球一下就被奪過,又聽他說道:「試著下地踩踩看。」
在賀逸雲攙扶下,薛燕歌踩到透明地面,蹬了兩腳覺得新鮮,心里踏實些,但還是緊抓著賀逸雲的手不放,就怕他壞心眼又嚇自己。
她此生未曾見過這種景色,站在此地覺得自己非常渺小,幾隻飛鳥掠過身旁,置身於天地間如詩如畫,所有憂愁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她綻開笑容,雙頰被凍的有些通紅,「這是哪,好漂亮,我...咳咳...」
看到她自心底高興的模樣,賀逸雲嘴角不自覺上揚,退下外袍為她披上,語氣間帶著些寵溺,「麻煩精,這里是崑崙。」
薛燕歌指著遠方山峰上佇立的房子,「所以那些是仙人住的地方了,我能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嗎,我從小就特別好奇,仙人住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陽光明媚,佳人俏麗。
「怕讓你失望了,里面與我當年在凡間的宅子差不多,依你當年之言,便是狗都不住的乞丐窩。」賀逸雲看薛燕歌逐漸失望的眼神,有點後悔沒誇大其詞讓她留個幻想,「有機會帶你去蓬萊瞧瞧。」
薛燕歌一聽立刻來了神,抓起賀逸雲的衣襬眼睛亮得發光,「是那傳說中的蓬萊仙山?」
「對,那處仙山樓閣林立,奇珍異獸繁多,周圍海水清淺,底下有似金玉的小石子,至於更多的以後你再自己去看了。」
高處寒風冽列,賀逸雲三千青絲隨風飛揚,空淨如琉璃目光不染塵埃,這世間一切醜惡污穢都無法玷污他絲毫,以達透徹真理,萬物皆空之境界。
薛燕歌看著他突然想起有句詩詞放在他身上是極合適的。
舉世若能之所遇,超凡入聖弗為難。
賀逸雲摟過薛燕歌的肩膀,縮地成寸轉眼間已到山峰上空,她置身於滾滾雲海間,看似有形,伸手抓去卻揮散成空氣,她垂著頭看腳下來去的崑崙弟子,一切都是這麼新奇有趣。
賀逸雲垂下眼,用稀松平常的語氣笑說:「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萬物之美,我又何嘗不曉得。」
此刻薛燕歌像被下了定身咒動彈不得,像隻傻袍子看著他,有些傻有些可愛,鬼使神差間賀逸雲低下頭,薛燕歌微微仰起頭,兩唇擦過。
賀逸雲沒有慾念,只是因氣氛正好,唇瓣淺淺擦過,薛燕歌卻摟住他的脖子讓這個吻變質,曖昧的氣息在兩人間發酵,漸漸地開始失控起,三千青絲轉為流動的白銀,四散的白發融入雲海間載浮載沈,他眼邊紅彩暈出,染上欲色似魔似仙。
一吻盡,拉開曖昧銀絲,他摀者嘴不敢置信。
薛燕歌看出他神色間的痛苦與掙紮,覺得好笑,不過是一個吻,怎麼就痛苦成這樣,於是貼心的給了他台階下,拍拍他的肩膀故作安慰道:「逸雲為將我救出火窟實在用心良苦,甚至使用美男計誘惑我,但我絕對不會跟你走,上個帶我走的男人是個混帳,同樣的當我可沒傻到上第二次,再者這麼落荒而逃,不符合我的個性。」
「按我們所說的,你只要待在皇宮半年,之後我們就兩清,也不用擔心我去自殺,像你說的我雖怕死,卻也比誰都不服輸,我會好好活著,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事情,如果沒有你我怕一輩子也看不見這美景,你是個好人。」
薛燕歌不說還好,這麼的善解人意的話特別刺耳,卻也無可奈何,他下意識攏起衣袍掩飾尷尬,卻摸個空,他的外衣正穿在薛燕歌身上,氣不打一處來,白衣黑發又變回那清冷孤傲的模樣,「明白就好。」
突然老人響徹雲霄的怒吼破空而來,「賀.逸.雲.!」
「該走了,老傢夥又要發難。」
賀逸雲口中的老傢夥正是他的師父,
賀逸雲此行是為了卻因果,因果未斷致生心魔,起初他不願下山,於是師傅封印他的法力,再限制他每施一次道法就要消耗一根羽毛,至於這羽毛,是從賀逸雲真身上拔下來的。
賀逸雲雖不尚奢糜之風,可對於外貌是極為要求,每根羽毛都是他的心頭血,致此他才被迫下山尋薛燕歌,他原本也不想這麼麻煩,誰知她像塊甩不開的牛皮糖不斷黏人。
賀逸雲將薛燕歌送回宮中後,沈著氣一語不發離開了。
聽見背後叫喊聲,頓住腳,說不清是什麼心思,心底竟然隱隱期待著,結果卻聽她說道:「逸雲記得,我們說好的事啊!」
該死的女人。
賀逸雲黑著臉,氣沖沖走回扯過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衣,一揮羽扇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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