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賀逸雲睨了眼她,本想與薛燕歌開誠公布,好言勸她遠離皇宮,誰知竟倒打一耙藉機威脅,果然凡人沒個善類都特別狡猾,毫無誠信可言。
賀逸雲冷冷說道:「不會,言盡於此,已是仁至義盡,無論你接下來如何選擇,與我無關。」
子翔不說話,可那雙眼急的將什麽都說出來了,他想說的,薛燕歌全看在眼裏。
薛燕歌沈默會,醞釀些什麽,下刻從靴子掏出匕首,二話不說猛地往自己脖子紮,師徒皆被她嚇到。
娘親常說的富貴險中求說得可不是現在?
薛燕歌是賭,賭賀逸雲有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死的理由。
她看那握住劍鋒沾滿鮮血的手,再看失了冷靜的賀逸雲,想來她是賭對了,笑聲如銅鈴般清脆,「賀先生,以後多多指教了。」
賀逸雲咬牙切齒,「瘋女人。」
薛燕歌依然在笑,天道不公又如何,她有神仙相助,自然是要破了這該死的命數,把自己受過以及沒受過的委屈都給討回來,再將自己的痛苦加倍回饋給他們,好讓他們明白何謂鑽心剜骨。
賀逸雲英明一世竟有失利的時候,栽在大能之士手上也就罷了,誰知竟是一屆小小凡人,全都怪這個倒楣玩意兒。
他歷劫剛結束,身子虛弱不慎踩到凡人陷阱,若不是薛燕歌雞婆出現,他就不會被迫拉入她的命數中,也不會被那什麽貴妃相中皮毛。
現在他正被一言不合就尋死的瘋女人給控制住,天知道這女人到底是什麽魔頭轉世,他十分肯定,這陰險狡猾的傢夥,死後肯定要下地府給油鍋炸個百八十年也不為過,到時候他要再給地府獄卒些賄賂,再多炸這王八玩意兒幾十年。
賀逸雲心目中薛燕歌已成壞人,他板著臉,純白色眼睫似結了層霜,「我有底線,就是你死,我也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反正大不了給天雷劈幾下就完事。」
「賀先生放心,我可不是什麽惡人,不過是想要你幫我個小忙,什麽都不用做,在皇宮待上半年就好,半年過後我們就兩清了。」薛燕歌拿出手帕纏住他的傷口,她嘴上這麽說,可臉上卻不這麽寫,顯然滿肚子壞水。
很快的崑崙山仙長暫居京城的消息傳出,歷朝自上任老國師亡故,國師之位一直空著,群臣自然不會放過這納諫的機會,同時也有私心,想一睹那崑崙山仙長究竟有何神聖之處,可是如謠傳那樣能一劍劈山岳,騰雲駕霧、點石成金。
不出七日,賀逸雲被請入宮中擔任國師,起先他是拒絕,後來他神叨叨掐著指,煞有介事說道:「我等崑崙修行者本不願沾染因果凡塵,此行下山是為尋找有緣人,方才算上一卦,正巧那有緣人就在皇城東方,可否讓我進宮一瞧有緣人,再做打算?」
於是賀逸雲入宮那天聲勢浩大,帝後華裝相迎,群臣各個伸長脖子一睹仙人之姿,白衣黑發,氣質疏冷,目空無物,凡所見之物於他而言不過是塵土,那高高在上的模樣不但沒有惹怒眾人,反而還給他添幾分仙人獨有的孤傲。
他瞥眼眾人也沒搭理,逕自朝宮內走去。
仙人是初次來皇宮,可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怕是心里早有目的地,仙人看著走得慢,但一步卻能抵上十步,眨眼間仙人以至遠方,身後追著的眾人大汗淋漓,只能看著仙人身影逐漸遠去,小仙童亦步亦趨追在他身後,突然回頭看身後一群人,立刻掉頭,客氣道:「諸位大人,師父先行,囑咐我回來領路。」
「小仙長有勞了。」
待眾人跟上,賀逸雲站在長樂殿前負手而立,他側目看來,淡淡說道:「我的有緣人就住在這了。」
進宮後賀逸雲就沒說過一句話,旁人以為是仙人孤傲,實則是氣得,不想作戲又無可奈何,強迫上工的感覺實在不好,遍生那瘋女人動不動就以死威脅,倘若她只是掛在嘴上倒沒什麽關係,遍生她是真瘋,光說上次她直接從五樓的茶間下跳出,真是瘋了。
今天的瘋女人與往常不同,她舉止端莊,打扮更有雍容貴氣,她今日穿著正紅滾金邊的宮裝,興許是束帶勒得緊,一對酥乳仿彿要彈出,再看她妝容誇張,眼影紅色刷上金粉,眼線勾勒出風情萬種,她捂著嘴看著很是震驚,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連帶頂上那純金鑲寶石的孔雀開屏頭飾也顫抖兩下。
「原來仙長的有緣人是本宮!」
看慣她穿宮女服素面朝天的模樣,如今再看這身打扮,竟像換個人似,要不是她用那惹人厭的語氣說話,賀逸雲還真認不出來。
不過有一說一,這身行頭穿在她身上特別合適,仿彿她天生下來就該這麽張揚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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