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上白下黑的空間。天空是無暇的乳白色,地面漆黑一片猶如黑曜石的表面,空間裡漂浮著零零碎碎的琉璃。那些如幻似真的琉璃就如不規則的播放器,上映著某人的回憶。
「這裡是......」看著那些琉璃眼睛的主人像是想到了什麼,過了一會他只感覺這裡似曾相識自己好像來過這裡,卻怎麼也想不到什麼時候來過。
剛想挪動自己的身軀,眼前的景色已經變了樣。僅僅是一個念頭,自己就被傳到想去的位置。驚訝消退後異樣的感覺立馬從心底湧出,很明顯這裡的一切一切都與自己認知的「現實」存在巨大差異。
這裡正是屬於「自己的世界」,在這裡只要他「想」一切都會成真。
正想抬手撓撓自己的臉,卻驚訝地發現「手」這個部位竟不存在,更可怕的是餘光掃到了琉璃晶體的一角。那裡正映著一個碩大的金色獸首,角似鹿、頭似駝、眼似鬼、項似蛇,耳似牛,具體就像之前擊殺的那隻蛟龍。只是多了一分神物的莊嚴與靈性,少一分動物的狂野與愚昧。
死盯著不遠處的琉璃,意識的主人忽然明白那隻金黃色的龍型生物就是自己。
一個寒顫以後,昏迷許久的伏熙猛然驚醒。受到驚嚇的他滿身冷汗,手上一用力像是捏到了什麼軟中帶硬的東西,使得伏在他床邊沉沉睡去的艾斯也驚醒過來。
「嗯?」迷迷糊糊之中艾斯爬起了身,看到睜開眼睛的伏熙她先是一陣驚喜,可伏熙異樣瞬間就令她墜入冰窟。此時的伏熙正喘著大氣,手上的脈搏狂跳。
「寧神咒!」艾斯腦裡恰時閃過一把女聲,很快一圈金色光芒從艾斯纖手綻放。沐浴在金光下的伏熙呼吸迅速平復,眼神亦隨著時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唯一絲不知所措仍留在眼底。
金光消散,艾斯再握住伏熙的手輕聲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
一連串的問題伏熙一點都沒聽進耳裡,他死盯著被燈光映成暗黃色的天花板,腦裡一片漿糊。他還記得黑白色的世界,琉璃般的影像,當然那碩大的黃金龍首是怎樣都揮之不去。
直到艾斯雙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龐,伏熙才從從出神狀態幡然醒悟,只見眼前的美人眼角通紅像是隨時都要大哭起來。
「水......我要水......」乾枯的喉嚨使得伏熙經歷一番艱難才擠出只言片語。聽到伏熙的話艾斯立馬從桌上拿起她早已調配好的營養液,把吸管輕輕放進伏熙嘴裡。
伏熙迫不及待地吸了幾口營養液,可他用力過急被那久違的液體嗆住。應激反應成功把流進氣管的營養液從鼻腔和嘴裡排出,這麼一來噴出的營養液把伏熙上半身和床單上都弄得一團糟。
「抱歉......抱歉......」艾斯一邊輕拍著伏熙的後背,一邊帶著哭腔向他道歉。確保伏熙的咳嗽平息,躺好在床邊以後。她便從抽屜裡抽出幾張消毒紙巾,先輕柔地清理了伏熙嘴邊和胸口那些牛奶般的液體,接著擦了擦床單上的水跡。
做完這些她再把裝有營養液的水瓶遞到伏熙嘴邊,另一隻手還把吸管轉到他嘴唇邊。伏熙基本上只需要躺著,艾斯就把一切要做的都做完。
也沒有餘力道謝,伏熙含著吸管一口一口喝了小半瓶醫生為他調配的營養液。這些營養液喝起來有點像牛奶,不過味道比起牛奶更甜。第一口下去伏熙雖有疑惑但他知道艾斯絕不會對他不利,所以也放心地多喝了幾口。
等伏熙鬆口艾斯便把水瓶放回桌上,接著她拿起手邊的毛巾輕拭伏熙額頭上那些汗珠。從靠近自己的左側開始艾斯一點一點為伏熙拭去汗珠,最後她從廁所裡拿回一條熱毛巾為伏熙洗了把臉。
做完這一切伏熙看起來比驚醒時精神了不少,就算臉色蒼白依舊但眼裡也恢復了些神采,看來是把思緒梳理了一點。看著艾斯把手放在自己胸口,點點金光從她手心滲進體內,伏熙這時才有餘裕說出謝謝。
話剛出口艾斯的眼淚便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豆大的淚珠自她臉上滑落,伏熙就這樣看著眼前的女孩哭成了淚人。眼淚滴在手背的瞬間,腦海裡那些關於金黃色龍首的記憶彷彿消淡了一點。
壓下縈繞在腦海的可怕回憶,伏熙用力地張開嘴問到:「這裡是......香格里拉對嗎?」
艾斯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說:「對,這裡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聽到艾斯的話伏熙更加疑惑,他皺起眉認真地望著艾斯。
「我......是......」說到這裡伏熙搖了搖頭,他先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糾正道:「是我們......我們是怎樣回來這裡?」
一字一句聽完伏熙的話,艾斯頓時停住了眼淚。
「天......娜......」伏熙奮力地回憶著什麼。
伏熙用盡全力回想最後一個記得的畫面:「天娜呢......我們剛才不是還在樹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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