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熙倒掛在金次肩上,因著地心吸引力的緣故血液逐漸從衣領裡滲了出來,染紅了右肩的布料。側過頭,遠處是一片火海,眼前則是種上菜苗的農地。數不盡的雜物自火場中心四散開來,有些落在附近的草叢;有些落在下坡;最遠的落在了農地裡。
耳邊的風聲在呼嘯,不知為何伏熙卻屏住了呼吸。隨著半空的黑煙朝上看去,是一座燃燒的建築,那裡也就是伏熙的家。那附近各種家具以及電器碎片散落一地,有幾塊顯眼的殘片伏熙還能辨認一二。
半邊焦黑半邊在燃燒的木塊,那是他和伏麟吃飯的木桌。半空中徐徐落下的,可能是他棉被裡的棉花,或是伏麟買給他但從來沒有打開的玩偶。承載住他所有美好回憶的物件,在頃刻間不復存在。
「呵......呵呵......」鼻子一酸,眼淚劃過伏熙的眉鬢不知落在了哪裡。此時此刻在他心底的某處,有著什麼在一點一滴消失殆盡。
眼前的景物快速往後退去,零落的槍聲在不遠處此起彼落,巨大的聲響引得伏熙把頭稍稍挪動了少許。他第一次看清楚要置他於死地的人,那是一支裝備精良的三人小隊,為首一人正朝著他們兩人開火。
胸前的養魂簪微微一動,三人追擊小隊均一個不慎踏空摔在田裡。
「我拖不住他們,跑快點!」連番耗用精神力,古魂的聲音又虛弱了一分。
滿頭大汗的金次奮力一跳,把自己和伏熙從農地裡拉了出來。顧不上喘口氣,他急忙朝曾羽大吼:「快,快聯絡天娜她們!」
「不行,她們超出了我能連接的範圍!對講機又沒有反應!」曾羽已經試過搬救兵,可他們的聯絡手段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全數失效。
「中了埋伏,快走!」這次絕非巧合,確實是有著一股勢力想要伏熙的命。左手死死摟住肩上的伏熙,右手翻出金剛杵,金次一馬當先跑在了前頭,艾斯和曾羽也立刻跟上。
半昏半醒之間伏熙隱約聽到梵音,他轉眼一看金次臉色深沉如墨,絕少見到的猙獰之色也於臉上閃過。金次滿佈青筋的右手猛舉,金光混合著火光很快便蓋住了他的視線。
爆炸聲以後緊隨而來的是硝煙和鐵鏽味,即便如此金次還是硬抗著火力往前直衝。某個瞬間伏熙感覺到他的身體稍微僵了僵,想必是中彈了。
「去!」金閃閃的魔法飛彈成功吸引到第二支部隊的注意,離奇的是那些飛彈在半空一個拐彎竟懂得追踪似的朝他們飛去。
三人大吃一驚,紛紛放下手上的步槍朝掩體飛撲過去,可他們捲縮在地上好一會也不見有事發生。為首的小隊長微微探頭一看,四周根本沒有什麼金色飛彈,只有幾個目標在小路上狂奔。
就在幾人驚愕之際,耳機裡傳來了新命令。
看到當初的分岔路就在前面,金次才敢稍微放緩了自己的腳步,讓身後的曾羽和艾斯跟上。在追兵的壓力下,幾人就算跑至上氣不接下氣仍不敢停留,畢竟停下的每一秒子彈都可能落在自己身上。
金次朝後面一瞪,不見追兵只看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兩人,定睛一看不知為何曾羽竟流了一地鼻血。如今鮮血仍滑過曾羽嘴唇,但他連去擦的時間也沒有。
金次暗自慶幸沒脫下那件凱夫拉防彈衣,否則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有幾發流彈擦過明王盾的邊緣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沒有防彈衣的庇護他便不僅是感到身體幾處傳來劇痛這麼簡單。
來不及說些什麼,村裡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異響,團團黑煙把中午的晴空添上一層朦朧。
「是張毅和孫唐!」勉強把精神網絡擴散出去,曾羽很快便接收到兩人的反應。當然那些埋伏在村裡的部隊也被掃的一清二楚。本應在民舍裡的淳樸村民大多都成了裝備精良的士兵,他們正團團包圍住張毅和孫唐。
孫唐顯然召喚出狼魂護體,子彈打在他身上發出「叮叮叮」的清脆聲。趁著孫唐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張毅便在此空檔反擊。
「追兵逼近,我們應該怎樣!」曾羽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身後的兩隊追兵已經匯流一處,馬上就會從叢林殺出。
不知是因為被人瞄準還是什麼,金次只感到背後的汗毛筆直地豎了起來,雙腳也不禁軟了半分。這是他進到主神空間以後為數不多,明顯感受到死亡就在身前。
「教會,我們唯一的選擇。」在所有人都心亂如麻的時候,伏熙竟然在金次背上睜開了眼睛。伏熙的話音剛落,那股籠罩著金次的壓迫感便消失得無影無踪。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紅頂建築,那裡就是約翰神父住了數十年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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