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 vol.2安魂曲 - 四十一、窺探內心

四十一、窺探內心

Jun 1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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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木南分館裡，例行偵查正好告一段落的沈崇揚摘下耳機，從位子上起身，監控室的門卻在此時打開。

　　來者是藍子常。

　　「你怎麼這麼晚回來？」沈崇揚知道這傢伙是去醫院找前同事，但沒想到會耽誤這麼久的時間。「我幫你多上了一個小時的班，快點感謝我。」

　　「謝謝。」少年禮貌地頷首，臉上的憂鬱卻沒有任何一點散化的跡象。「剛才在醫院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我剛才去了楷杰一趟。」

　　「楷杰？」沈崇揚蹙起眉頭。

　　他們這裡是木南分館，麾下唯一一所教室是行牽，就算最近和利玄一帶有密切合作也不該隨意跑去那裡，那違反後勤書士的工作守則。

　　除非真的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藍子常，你該不會是碰見安魂曲了吧？」

　　仔細一瞧，的確能發現他同事身上殘留著一些違和的氣息。

　　「你果然很敏銳。」藍子常雖然稱讚，卻沒打算將自己遇到的事情娓娓道來。「九九。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沈崇揚不著痕跡地勾勾手，捲起同事身上的一點墨力，讀到了對方十分緊張卻真誠的意圖。「你是不是藏了什麼？」

　　藍子常不打算隱瞞，取下背包，從裡頭掏出了一坨被黑漆漆……被團團墨力包裹住的不明物體。

　　將那東西放到桌上後，黑色的部分隨即散去，露出裡頭的實物──一條萎縮扭曲的乾枯手臂。

　　立刻認出那手臂可能源自何者，沈崇揚難得倒抽了口氣。「安魂曲的斷臂？你到底──」

　　「沒時間和你解釋了！」強制打斷他提出更多的問題，藍子常的一雙大眼裡如今滿盈著急迫，幾乎要泛出淚光。「你幫還是不幫，就一句話！」

　　沈崇揚被他的反應驚到，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回到平時的穩重。「我幫忙。所以告訴我，該怎麼做？」

　　「這隻手上有殘存的墨力，你得藉此施展讀心術，預判安魂曲的動向。」片刻也沒有停頓，藍子常從空氣中抓出一枝普通的毛筆，在斷臂上寫出一個「解」字，再用筆尖劃開自己的掌心。

　　「生死，聽我號令。」

　　書士低聲喝令，同時將滲血的手掌往字上一拍，留下一掌血印。

　　那剎那，紅血與黑字一同蒸發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桌上的那隻手恢復了生氣，本應隨時間化散的靈魂能量竟回歸原位，就像是逆轉了死的事實。

　　沈崇揚從未見過這種墨術，只能說這同事雖然被降職，終歸是被國圖認可的一位後勤，即使在生活上處處透露著傻氣，論學識還是比自己淵博不少。

　　這一看就不是能久放的墨術，也難怪藍子常沒照著正常程序將斷手上繳，而是直接拿過來。

　　──未免也太相信他的能力了吧。

　　透過從本體脫節的墨力進而找出墨力本尊，理論上可行，但沈崇揚沒有親自試過，成功率未知，他也不敢為沒練習過的事情掛保證。

　　但如果自己能就此追蹤上安魂曲，將會減少傷亡的擴大。

　　如此一想，便沒有任何失敗的理由。

　　重新坐回工作椅並戴上耳機，沈崇揚抓起斷手，將精神全神貫注在其上。

　　什麼也感覺不到，但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閉上雙眼，排除一切外在的因素。

　　他告訴自己，這裡不是圖書館，身旁也沒有任何人。

　　他告訴自己，身下的不是椅子，頭上也沒有戴耳機。

　　什麼都不要去感覺，只有手上的觸感是真實的。

　　深入。

　　繼續深入。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睜開了眼睛，發覺自己身處由墨色構成的虛無之海。

　　永恆停滯的空間無聲亦無息，唯有遠處一道幽光，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沈崇揚自然而然地往那兒走去，越是接近，越是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引力──那光的真相，竟是由無數光點形成的小小渦漩。

　　他緩緩地伸出手，輕柔且小心翼翼，像採下一片脆弱雲彩般碰觸，那渦漩卻在此刻於眼前綻放，將接觸者連同整片虛無空間盡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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