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靜宜的哥哥伸出手來,道:「我叫Humphrey,你係…」
我握著Humphrey的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成皇志,係呂靜宜嘅朋友。」
Humphrey道:「你仲未答我,有咩可惜?仲有你頭先嘅說話好奇怪,你話『真係令人懷念啊!DC有好多正GAME,莎木1、2、生化聖女密碼、人面魚、PSO等。』你說話嘅語氣就好似以一個睇古董嘅眼光去睇依部最新嘅主機咁。」
想不到呂靜宜的哥哥洞察力這麼強,我一句無心之失的說話便讓他察覺到不對勁,這都要怪我經常抱住2016年的心態和習慣在1998年生活。
我微微一笑,胡說道:「其實我有一個習慣,每當我見到一樣新產品,就忍唔住扮成一個未來人,以超前幾年去評定一種產物嘅成敗?」
Humphrey有點詫異,道:「唔,你有依種想法都幾得意,係呢?咁你覺得世嘉出嘅依部DC可唔可以打敗SONY,成為新一代嘅家用機王者?」
「我頭先話嘅可惜,就係世嘉出依部DC雖然有佢嘅個人之處,但係我認為佢最終都係會失敗。」
Humphrey問道:「點解你會咁樣認為呢?」
「我覺得世嘉好似唔係得到好多第三廠嘅支持,好似square同enix依啲出產RPG嘅遊戲大廠支持,之前就係因為square出咗FF7等一系列嘅RPG係PS上面,Saturn先輸畀PS,始終遊戲軟件係決定一部主機嘅成敗。」
Humphrey反駁道:「我認同遊戲軟件係決定一部主機嘅成敗,但係生化聖女密碼出係DC上面,鬼才飯野賢治更加高調將D之食卓最新一集由PS系轉代DC上面,而且世嘉仲會推出劃時代嘅系列作莎木,我睇GAME書講莎木係一隻好自由嘅遊戲,裡面每一件事物都整到好真咁,咁嘅遊戲陣容絕對可以挑戰PS嘅皇者地位。」
我搖了搖頭,道:「我對世嘉嘅前景就唔係咁樂觀,生化嘅品牌效應並比唔上一早已經深入民心嘅太空戰士同勇者鬥惡龍,另外莎木係一款好有前瞻性嘅遊戲,但佢嘅前瞻性可唔可以結合到遊戲性呢?一個新嘅品牌真係可以挑戰到已經有一班固定FANS嘅太空戰士同勇者鬥惡龍?仲有我聽聞莎木依款遊戲世嘉打算出幾集,而且仲投資咗好多人力、物力落去,世嘉將大部分資源投資落去一個未知嘅新品牌到,你唔覺得好冒險咩?如果莎木最後出嚟嘅成績未如理想,會做成巨大嘅赤字,更甚嘅可能會令世嘉嘅財政做成結構性嘅影響。」
Humphrey再反駁道:「有無你講到咁嚴重啊?依啲都係你加上好多前設做成嘅推測嘖!或者莎木可以大成功,變成一個可以同FF、DQ一較長短嘅遊戲品牌呢?」
「嗯,的確有咁嘅可能但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發現咗DC同任天堂之前部N64有一樣出奇相似嘅地方,就係佢地用嘅遊戲軟件,都唔係主流軟件,N64用匣帶,棄CD—ROM;而DC就用GD—ROM,棄最新嘅DVD—ROM,以我所知一隻GD—ROM只能夠盛載最多1GB嘅容量,遠低於DVD,歷史有好多例子話畀我地聽,喺遊戲載體上面棄主流,而另起爐灶,通常難以得到第三廠商支持。」
Humphrey皺著眉道:「依啲說法有啲穿鑿附會,我覺得DC早著先機,仍係有優勢喺度。」
我搖頭道:「有時早著先機,反而係一件壞事,對手可以睇準你嘅弱點嚟打。」
Humphrey道:「SONY好似話一年後先出PS2,到時DC已經出咗幾款殺手級大作,嗰陣PS2先啱啱出,無咩GAME玩,始終GAME先係左右一部主機嘅成敗。」
「如果PS2可以向下兼容,一出就已經可以玩到數以千計嘅GAME呢?又或者佢利用佢可以播放DVD影碟功能做賣點,以一個同DVD機相若嘅價錢推出,甚至可以開拓另一個市場,吸引到啲唔打機嘅人嘅市場。」
我以上的說話都是世嘉淡出主機界後,那些專家的事後分析,現在說出來當然讓人感到難以信服。
此時,我聽到腳步聲,一名男人從旋轉樓梯步上二樓,笑道:「你地有咩咁好傾?我係樓下都聽到你地把聲啊!」
Humphrey和呂靜宜異口同聲喚道:「爹地!」
眼前的男人,身型高大、肌肉結實、一身古銅色的健康膚色,臉上流露出自信的笑容,看清楚一些,男人還有幾分卡士華的影子。
呂世伯目光與我相觸,然後道:「你就係靜宜嘅朋友成皇志?」
「係啊!世伯,你好。」
「哦!你好,頭先我聽到你地講緊兩間公司嘅產品同埋營銷策略,估唔到你年紀輕輕,又分析得幾好喎!思路清晰,好有條理啊!」
「我都係執人口水,人云亦云嘖!」
呂世伯瞧向他的一對子女,話題一轉道:「嗰啲業務分析、市場策劃可以靜間先講,你地媽咪依家煮好飯,喺時間落去洗手食飯喇!」
呂世伯與Humphrey行在前,我與呂靜宜在後,呂靜宜輕聲道:「雖然我唔知道你同我阿哥講緊咩?但係佢假假地話晒都叫IQ140,再加上會考9A嘅港大醫科生嚟,都好似唔夠你講,不如你加入學校嘅辯論會喔?」
原來呂靜宜哥哥的學術成績這麼優秀的,不過就算我在這話題的討論上能夠壓過他,並不證明我比他聰明,有一句說話叫做智慧就是經驗的累積,我只是以比他行先了十八年的智慧去為一個已知的結果去歸納出原因而已。
我道:「學姐好似都係辯論會嘅幹事嚟?」
「係啊!我畀佢遊說咗入會喇!」
「嘩!妳真係多嗜好喎!」
呂靜宜的媽媽預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六餸一湯,有蒸海斑、霸王雞、冬菇海蔘炆豬肉等。
呂靜宜道:「都話我媽咪煮餸好叻啦!好過你食老人雞多多聲啦!」
我讚道:「係啊!Auntie煮餸真係一流啊!」
呂Auntie笑了笑,替呂靜宜盛了一碗湯,道:「baby,飲多碗木瓜湯啦!媽咪落足料架,妳有媽咪遺傳,媽咪都係十八歲先開始發育,所以妳唔需要擔心,過多兩三年,妳嘅身材就會好似媽咪一樣咁好架喇!」
呂靜宜雙頰緋紅,嗔道:「媽咪,妳唔好亂講野啦!」
「怕咩嘖!我地平時都係咁講野啦!哦!係咪因為成皇志係度呢?」
呂世伯笑了笑,道:「係呢?成皇志,你住係邊架?」
不知怎麼的,我感覺到這頓飯有點像見岳父岳母的意味,但我和呂靜宜卻是清清白白的,我如實相告道:「我住係石梨貝啲廉租屋度。」
呂Auntie問道:「同爸爸媽媽住啊?你有無兄弟姊妹架?」
我應道:「爸爸同媽媽分開咗,我同爸爸、細佬同住。」
「喔!SORRY啊!」
「Auntie,妳唔需要覺得唔好意思,雖然爸爸同媽媽分開咗,但我知道佢地仲係好錫我同細佬。」
呂世伯道:「成皇志,聽你嘅對答比同年嘅男仔成熟好多,其實我同媽咪都聽過靜宜講起你嘅野。」
我試探道:「世伯,你咁講法,即係我嘅野,你都清楚晒?」
呂世伯道:「我地一家人好好感情,無咩收埋唔講得嘅秘密,我相信靜宜知嘅都話晒畀我地聽。」
我聞言不禁把視線轉向呂靜宜,呂靜宜現出了擔憂的神色。
我道:「世伯,我屋企嘅背景係比較複雜…」
呂世伯斷言道:「有句說話英雄莫問出處,當年我夠住係慈雲山啦!我都同過啲三山五岳嘅人打過交道,講舊史啲野出嚟嚇親你添,但係依家我都叫事業上有啲成就,我只係想同你講,唔需要去理其他人點睇你,做人最緊要係你自己點睇你自己,聽靜宜講你人仔細細就好有生意頭腦喇!第時有啲咩搵錢生意,記得關照下世伯啊。」
我偷偷地打量了呂世伯、呂Auntie一眼,她們並不像弄虛作假,而且他們亦沒有必要去弄虛作假,想到與他們初次見面,他們便這麼相信我的為人,反之4D班的部分同學對我群起杯葛,我內心有一點悸動。
晚飯後,我和呂靜宜把握時間到了BAND房練歌,她的BAND房近三百尺面積,我的家只是比這BAND房略大,BAND房內裡具備了錄音器材和鋼琴結他,前方是一道落地玻璃連幕門,另外三面牆是具備隔音功能的牆壁。
我坐在鋼琴前彈奏出生命樹,生命樹的旋律響起,呂靜宜手持寫上了歌詞的貓紙高歌道:
「~~原來就算攤開傷口要你面對
未曾使你掛慮
原來就算依依不捨你也別去…」
此時,呂世伯、呂Auntie二人亦走進了BAND房內,我立時停止了彈奏,呂Auntie道:「繼續喔!唔駛理我地。」
呂世伯亦道:「到時你地參加比賽,仲多人睇住你地啦!依家我地做下現場觀眾,畀啲現場氣氛過你地。」
呂世伯的話亦有道理,到時比賽台下的觀眾是全校師生,在全校的目光聚焦下演出,臨場亦有一定程度的壓力,現在要開始習慣被人盯住自己作演奏。
於是我第二度彈出了生命樹,呂靜宜唱道:
「曾將身體髮膚隨便北風宰割
但是我糟蹋了我你都不會有一絲痛楚
悲哀到碎落了黃葉只得堆空殼…」
呂靜宜一曲唱畢,呂世伯、呂Auntie報以熱烈的掌聲,說真的個人認為呂靜宜在音樂方面真的非常有天賦,她剛剛才是第一次完整唱出這首生命樹,但音域的變化等各樣拿捏都非常準確,就像是演唱自己的首本名曲一樣。
呂Auntie問道:「首歌幾好喔!但係我好似未聽過嘅!本身係邊個歌手唱架?」
呂靜宜指了指我,道:「首歌係佢一手包辦作曲同填詞架!」
呂Auntie以手掩住因驚訝而張開的嘴巴,讚道:「好厲害啊!果然係音樂才子啊!」
我是否要去習慣接受剽竊帶來的讚賞呢?
我和呂靜宜練唱了數片生命樹,然後她以BAND房的器材錄製了我的獨奏鋼琴版,這樣可以方便她獨個兒去練習,接著我們練習了我們參加合唱組的「會過去的」,練習了兩片後,我瞧見掛在牆上的時鐘標示出十一點半的時候,我便道:「今日練住咁多先,我要返屋企喇!」
我穿好了鞋,正待出門之際,呂世伯堅持駕車把我送回家,在他的盛情難卻下,我只好麻煩了他當司機了。
翌日的英文堂,MISS LO站在黑板前教作文,我覷見呂靜宜拿出了「生命樹」和「會過去的」的歌詞默唸,看來她相當重視這次歌唱比賽。
我輕聲道:「估唔到一向做開乖學生嘅呂大小姐,都會喺上堂嘅時候做其他野。」
呂靜宜笑了笑,道:「近排同你依位吳林紫娣嘅大阿哥玩得埋咗,畀你帶壞。」
「嗯,呂大小姐真係變咗嗱!攞依啲野嚟講笑。」
「你介意?」
「妳講笑嘖?妳又無真係咁睇我,其實妳父母真係唔介意妳識埋我依啲背景複雜嘅人做朋友咩?」
「佢地畀好大自由我架,唔會干涉我識朋友,而且佢地聽咗你嘅野,都話你唔係一個壞人,尋日佢地見完你,我媽咪仲話你…」
我覷見呂靜宜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連忙問道:「Auntie點評價我啊?」
「嗯,佢話你係一個好人。」
「好人?出自Auntie把口嘅讚賞,真係聽落寧舍順耳嘅。」
「係呢!尋日爹地車你返屋企,佢有無同你講啲奇怪野啊?」
「奇怪野啊?咁又無喎!世伯好好人,佢仲請我飲可樂同食合桃。」
我回想起昨晚呂世伯送我回家的光景。
離開了呂靜宜的家,我跟隨呂世伯走,坐上了呂世伯的寶馬,他並沒有馬上開車,而是從後座的冷凍櫃取出了一支可樂,他問道:「我揸車唔得飲酒,飲可樂啦!」
他遞了一支瓶裝可樂給我,我瞧著那個金屬製的可樂蓋,問道:「世伯,有無開瓶器啊?」
呂世伯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開瓶器?邊駛架。」
呂世伯從我手中取過了可樂,然後放進口內,使勁一咬,立時把可樂蓋從支裝可樂分離出來,再把可樂遞回給我。
我讚道:「世伯,好牙力。」
呂世伯再以他的利齒開啟了另一支可樂,他道:「飲可樂,點可以無野送架?合桃啱唔啱啊?」
「正啊!合桃補腦,有益健康。」
呂世伯打開了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包合核,呂世伯遞了幾個未開殼的合桃給我,我瞧了瞧,問道:「世伯,有無啲開合桃嘅工具?」
呂世伯嗤之以鼻,道:「食合核用手開咪得囉!」
話畢呂世伯把一顆合桃放在手中,使勁一捏,喀喇一聲,堅硬的合桃殼敵不過呂世伯的五指一握,當場爆破,我讚道:「世伯,好指力。」
我想到當呂世伯與呂Auntie在閨房裡,呂世伯以他那對強而有力的臂彎去撫弄呂Auntie的敏感私密處,我相信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呂世伯臉上漾出了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道:「如果將來你對靜宜唔好,我實親自捏爆你兩粒波子。」
我聞言不禁兩腿緊夾,問道:「世伯,你係咪有啲咩唔會啊?我同呂靜宜清清白白,只係普通朋友咋!」
呂世伯道:「我睇得出我個女對你有感覺,佢同嗰個大雄一齊嘅時候,淨係喺我面前,提過佢個名五次,但係佢提你個名就唔少過五十次,仲成日講你啲野畀我地聽,咁樣仲唔係對你有意思?」
「吓!依樣野我真係唔知喎!可能嗰排我發生咗好多事,佢覺得得意,先同你地提起嘖!」
呂世伯嚴肅道:「咩啊!靜宜唔好咩?你好似好想釐清關係咁。」
「世伯,我唔係咁嘅意思,呂靜宜係一個好好嘅女仔,佢人靚聲甜、品學兼憂,係好多男人嘅理想對象,之但係實不相瞞,其實我剛剛經歷完情傷,感情方面,我真係唔想去諗住,而且我地十六歲都未夠,應該將注意力集中番係學業。」
呂世伯聞言,臉色沒有剛才那麼繃緊,點頭道:「你都講得啱,咁你對將來有啲咩打算?」
「欸,我覺得理科唔係好啱我,我應該會自修多幾科文科,希望會考有好成績,原校升中六,轉去文科,再係AL考好成績,再上大學,搵份穩定嘅工作,希望趁樓價唔係好貴嗰陣,供到間五百尺嘅樓。」
呂世伯聽得眉頭大皺,道:「就係咁喇?」
呂世伯對我這回答好像不太滿意,但老實說如果當初我擁有剛才所說的成就,一定不會從太陽力寶廣場的天台一躍而下。
「欸,或者趁低位買下啲大藍籌收息,不過香港地始終揸磚頭最實際。」
呂世伯道:「成皇志,你咁後生無理想嘅咩?」
「吓!世伯,如果我可以達成剛才我講到嘅野,對於我嚟講好夠架喇!」
呂世伯道:「我頭先聽你作嘅歌,我覺得你幾有天份喔!你可以試下從事演藝事業喔!」
我搖頭道:「世伯,音樂我只係玩票性質,我知自己咩料,我入娛樂圈隨時連三餐住屋都成問題。」
「成皇志,一個人要清楚自己嘅價值,然後搵到一個適合自己發展嘅地方,你唔需要妄自菲薄,你係叻仔嚟嘅!我睇人好準嘅,十年內,你如果唔死,你嘅成就一定高過我。」
我搖頭失笑,道:「世伯,多謝你咁睇得起我。」
我從昨夜的回憶回到了班課,呂靜宜瞪大了一對美麗的眸子,反覆問道:「淨係飲可樂同食合桃?無講其他野?」
「世伯問我將來諗住做啲乜囉?妳覺得佢會同我講咩啊?」
「吓!我點知嘖!」
想到昨晚呂世伯說呂靜宜對我有意思,說真的我並不太感覺到,我認為作為父親的呂世伯未免太過緊張了。
這天的午飯,我再次與呂靜宜等三人一起到寶石餐廳。
當柳豔與楊鳳瑤得知我與呂靜宜共同參加合唱組的時候,她們均感愕然。
楊鳳瑤道:「靜宜,妳諗清楚喎!成皇志隨時累輸妳架!」
呂靜宜道:「成皇志其實係一個深藏不露嘅高手,我地合唱嘅參賽作品『會過去的』,係佢一首包辦作曲填詞架。」
楊鳳瑤詫異道:「佢識作曲填詞,唔係啊?」
呂靜宜取出了一部手提的MD機,道:「妳地聽下。」
柳豔與楊鳳瑤各把一個耳筒塞入耳孔,片晌,柳豔讚道:「咦!首歌好好聽啊!」
楊鳳瑤質疑道:「靜宜,其實首歌係咪妳作架?好難令人相信成皇志會識作曲填詞,仲要係一首咁優秀嘅作品。」
呂靜宜道:「唔止依首啊!我同佢參加個人組嘅作品,都係出自成皇志嘅手筆。」
柳豔訝異道:「真係架?成皇志好厲害啊!」
楊鳳瑤依舊抱持懷疑的態度,道:「真唔真啊?之前都唔知你識音樂,突然間就作咗幾首歌?」
說真的那三首作品並非出自我手,我沒有因為楊鳳瑤質疑而發怒,我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柳豔提醒道:「記住今日報名,聽日放學四點就係初賽喇!平安夜嗰日決賽,會有樂壇中人嚟做評審。」
驀然間,我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不禁喊道:「死喇!我唔記得咗我畀老馮罰緊留堂添,我好大機會參加唔到初賽啊!」
呂靜宜憂心仲仲,陪我去找老馮求情,希望初賽當天,老馮可以格外開恩允許我到學校的禮堂參賽。
我們到教員室找到了老馮,我把我的請求對老馮說了一片,呂靜宜亦替我說項道:「所以馮老師希望你可以准許成皇志嗰日參加歌唱比賽,如果成皇志嚟唔到,嗰日我地只能夠棄權。」
老馮聞言皺著眉頭,道:「成皇志,依個唔係一個逃避責罰嘅理由,你做錯咗就要承擔返依個後果,點解你當初咁衝動將同學嘅書包扔去老師架車度,如果你係行動先前可以三思會有咩後果,你就唔會因為你自己犯下嘅過錯參加唔到比賽,你應該從今記住依次嘅教訓,犯錯係要負出代價嘅。」
「係,馮老師,我真係好後悔請你畀次機會我啦。」
老馮搖頭道:「後果越慘烈,你嘅記憶越深刻,我唔會允許你逃避依次嘅懲罰,我咁做都係為你好,我知我咁做,你可能喺內心入面怪我不近人情,但過多幾年後,等你大過咗識諗嗰陣,你就會多謝今日我對你嘅嚴厲喇!」
呂靜宜聞言急得快要哭,不斷道:「吓,但係…但係馮老師…」
老馮的不近人情,讓我感到憤怒,當初我被宋蓮無故掌摑挑釁在先,(最後宋蓮只是被記了兩個警告)我已經很克制沒有對她的身體做成傷害,只是扔她的書包洩忿,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界這麼好,居然會一擲入魂,把她的書包砸在董老師的車子上,如果要我再多扔十次,我相信怎樣也扔不中停泊在五樓的平治房車。
正當我亦對出席初賽一事感到絕望之際,一把聲音響起,語氣帶點歉意:「馮老師,唔好意思,我聽到你地嘅對話,我有啲野想講。」
我們三人把視線移向那個發言人身上,赫然是那位被天降的書包擊中房車的車主——董老師。
董老師發現自己成了我們三人的焦點,神色變得有點羞赧。
老馮問道:「董老師,你對依件事有意見?」
董老師垂著頭道:「我認為馮老師應該畀佢參加今次嘅比賽。」
老馮身為處理學生紀律的訓導主任,手段一向獨裁,董老師居然膽敢挑戰他的權威,我瞧見老馮臉上浮現起不悅的神色。
老馮道:「董老師,我身為訓導主任,一定要處事公平,不偏不移,如果依次放任咗成皇志,咁會對其他同樣犯錯被罰嘅學生唔公平架!」
董老師反駁道:「馮老師,我地身為老師,唔應該扼殺同學發展潛能嘅機會,難得同學肯作多方面發展,我地係應該鼓勵佢地參與,如果我地唔畀佢地參加,咁樣會好嚴重打擊佢地嘅自信,對佢地嘅成長留下唔可以磨滅嘅陰影。」
我聞言差點忍不住要擊掌讚好,想不到平時羞怯溫吞的董老師,居然可以說出這麼賺人熱淚的說話,這刻我完全感受到他對身為教育工作者那份熱忱。
董老師這番話有節有理、搶片光環、贏盡掌聲,馮老師一時間亦難以招架,結結巴巴道:「之但係,之但係…」
董老師捏著拳頭,道:「馮老師,依件事我先係受害者,所以…所以我覺得你要認真考慮我嘅意見,至於你話會對其他同學唔公平,其實只要將罰留堂嘅日子順延一日,咁就無問題啦!」
這刻我眼中的董老師,儼如一名頭頂光環,背部長出了佈滿白色羽毛翅膀的天使,全身光華流轉,讓人難以直視。
老馮沈吟了片晌,最後喟然一嘆:「既然董老師,你都咁講咯!我尊重你嘅意見,聽日成皇志,你唔駛留堂,下次補番啦!」
老馮敗走後,呂靜宜讚道:「董老師,你頭先好型啊!」
董老師聞言兩頰各昇起了一片紅暈,現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打從心底由衷地感謝董老師的幫忙,想到我將要棄修他的物理科,我感到羞愧。
我感激道:「董老師,今次我真係唔知點多謝你。」
董老師道:「其實有人嚟叫我幫你求情嘅!你應該多謝嗰個人。」
我訝道:「吓!係邊個啊?」
「依層你自己諗喇!如果我講畀你聽好似唔係幾好。」
「吓!咁神秘?」
董老師霍然做出了同一屋簷下的經典手勢,握著拳頭,平放嘴角前,咧開嘴巴:「Osh,你地要奸爸嗲啊!」
董老師瞥見我和呂靜宜現出詫異的神情,他靦腆地轉身,急步走回教員室。
呂靜宜笑道:「真係估唔到平時怕怕醜醜嘅董老師,頭先會咁有型,佢反駁馮老師嘅說話,我覺得好感動,佢真係一位好老師。」
我點頭附和著呂靜宜,但卻想著究竟是誰人要求董老師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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