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老師說項下,老馮終於作出讓步,允許我參加明天的初賽,放下了心頭大石,我以臨急抱佛腳的心頭,在留堂後去到呂靜宜的家作最後的練習。
我已經為她灌錄好「生命樹」的DEMO,當她得知我要堅持以自彈自唱的方式去參加比賽時,她訝然道:「吓!你咁樣去參加比賽好高難度喎!一心二用,其中一PART出錯都會影響埋另外一PART,真係會好蝕底架!」
我搲著頭道:「咁…我又唔係為爭獎,只要入到決賽就可以喇!」
「點解你唔錄DEMO去嘖?咁樣會容易掌握啲,勝出嘅機會都大啲?」
「贏輸其實唔重要,但係如果唔係喺全校人面前自彈自唱,就無咗個意義喺度。」
呂靜宜試探道:「點解?係咪因為…管佳莉?」
「唔…與其話係管佳莉,不如我係為咗自己,我想以咁樣嘅方式去為依一段感情劃上句號。」
「雖然我都唔係好明白,但我尊重你嘅決定,咁啦!你練習一下啦!」
「多謝!」
於是我便開始自彈自唱起「明年今日」,站在我身旁的呂靜宜,不時糾正我的指法,果真自彈自唱、即席演奏對於我這音樂造詣連半桶水亦算不上的人是相當有難度的,我練習了十次才完整自彈自唱了一次。
呂靜宜問道:「駛唔駛彈多幾次熟習下?」
「夠架喇!我地練番合唱啦!如果因私忘公對妳好唔公平。」
於是我們便以灌錄好的DEMO去進行練習,由於明天放學後就要進行初賽,到了十一點,我們便結束了練習。
我們從BAND房走出來的時候,碰見了Humphrey,我向他微笑點頭,他問道:「HI,嗰首『明年今日』你作架?」
對於這個問題,為免麻煩,我只好對不起原本的作曲作填人,像禮義廉的議員般厚顏無恥地直認不諱道:「哦!係啊!做咩啊?」
「首歌好好聽,我好鍾意。」
「多謝!」
呂靜宜瞧著Humphrey走回自己的房間後,笑道:「我阿哥好少讚人,都話你係一個音樂天才嚟啦!如果你細細個有適當嘅培訓,應該會大有作為。」
我迴避呂靜宜的話,道:「早啲休息啦!我走先喇!拜拜!」
我走下了旋轉樓梯遇見了呂Auntie,她道:「練習完喇!」
「係啊!Auntie,多謝妳依兩日嘅招待,妳煮嘅餸好好食啊!」
「咁多啲嚟食啦!多個人多雙筷啫!聽日比賽,你要畀心機啊!」
「哦!我會架喇!Auntie,再見。」
翌日,回到學校,我才知道原來班內有很多人亦報了名參加歌唱比賽的初選,宛琳珊、成敏研、方詠珊參加獨唱組;管佳莉與曾倩萍參加合唱組,不過最讓我感到不舒服的是黎早強向我透露陳依官、陸泳祥、林海原、霍去登、郭左杰、姚智風六人以石凌風的「前前後後 左左右右」參加今次的歌唱比賽,我事前並未知道他們參賽的消息,看來我已被他們完全逐出了他們的小圈子裡。
我問道:「黎早強,點解你唔參加嘅?」
黎早強答道:「我本身都唔參加依啲活動嘅!我仲以為你係同我同一類人,上年中三同你一班,你都話唔想上台畀人當小丑笑,今年居然咁大轉變,獨唱同合唱組都玩埋。」
「係咩?我有咁講過咩?」
「你一定有講過,無嘅話我乜都得啊!」
的確從前的我怯懦軟弱,連站出黑板前面對全班朗讀課文亦會緊張得手心冒汗,回到1998後,我的確改變了很多,從前我不敢去做的,差不多統統都做了。
自從發生了扔書包事件後,我的形勢變得更孤立了,現在除了黎早強會和我說話外,大多數同學可以的話,也避免與我接觸,他們在我背後瘋傳我有第四期狂燥症,受到少少刺激亦會情緒失控發狂揍人,這當然一功於宋蓮的功勞,對於抱有成見的他們,我多解釋也沒有用,而且我亦懶於去解釋,個人亦樂得清淨。
午飯時候,呂靜宜說待會就要比賽不宜吃生冷、熱氣的食物,建議到粥鋪吃粥,柳豔和楊鳳瑤亦均表贊成,於是我們到了石蔭街的粥鋪吃粥。
當我踏進粥鋪,放目一看,有多張熟悉的面孔出現我眼前,管佳莉、宛琳珊、成敏研、陸泳祥、林海原、霍去登等大半班的4D班同學亦在,果然人同此心,大家都避免進食刺激的食物,以防影響待會比賽時的演出。
進入了粥鋪後,除了面面俱到的陳依官向我微微點頭示意外,其他人亦只是瞥了我一眼便把我當成透明,除了因為我被他們視為生人勿近的危險人物外,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紛紛把目光轉移到今次比賽的大熱門呂靜宜身上,有吳林紫娣歌后之稱的呂靜宜,在上年以中三學生的身份在獨唱組力挫多名中六、中七的參賽學生封王,還記得當年她以Shirley的「約定」作參賽歌曲出戰,唱到第二句「~還留住笑著離開的神態~」的時候,全場的師生已經為之著迷,禁不住鼓掌,當時評審之一的丁老師高度評價呂靜宜:「除咗Shirley外,依個版本係我聽過咁多個版本裡面最好聽嘅。」
結果在七名評審一致通過的情況下,呂靜宜成了1997年的獨唱組冠軍。
此刻的呂靜宜成了在場所有參加者的大敵,因為他們知道有呂靜宜列席,他們最多只能爭奪亞軍,但當然亦有參加者希望可以創造出大衛戰勝歌利亞的奇蹟,一舉成為吳林紫娣全校師生的焦點。
我們坐在最角落的那張檯,我則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微微把頭垂下,但眼角餘光卻能觀察到他們在交頭接耳,豎起耳朵還能聽到他們在評論待會的比賽。
「咦!嗰個頭髮長長,好高嗰個咪係4E班嘅呂靜宜,聽人講佢彈琴去到演奏級嗰喎?唔知佢唱歌係咪真係咁得呢?」
「你今年先轉入嚟架?佢上年中三第一次參賽就攞咗獨唱組冠軍啦!」
「超!啲人叫我做安邦鶴佑架!今年有我做對手佢最多攞第二咋!」
我聞言不禁抬頭打量了那人一眼,那人臉上坑坑洞洞的都是暗瘡疤,我輕聲向身旁的柳豔問道:「學姐,妳知唔知嗰個男仔係咩人嚟?」
柳豔遁我的視線覷去,亦低聲回應道:「嗰個男仔係6M班架,平時都好牙擦,之前佢有份選學生會架!你唔記得咗咩?」
我回到1998是十月頭的事,學生會選舉在九月尾,看似相差數天,實則已經相差了十八年,我記憶力再好亦難以記起十八年前某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同學是誰。
呂靜宜與楊鳳瑤去了排隊購選粥品,我瞧見我班那些有參賽的女同學亦借故走去與呂靜宜寒暄,希望刺探一些軍情。
當中有份參賽的陳慧琼、宋蓮上前與呂靜宜搭訕,宋蓮問道:「靜宜,聽講妳今年唔唱Shirley,用自己作嘅歌參加比賽喎!」
呂靜宜應道:「係啊!我唔唱Shirley,但我用嘅參賽歌曲,唔係自己作,成首歌曲同詞都係出自成皇志手筆。」
陳慧琼愕然道:「吓!嗰個狂燥症識音樂嘅咩?靜宜,妳講笑咋!」
呂靜宜道:「佢都有參加今次嘅比賽,為咗依次比賽佢好努力,我相信佢到時嘅演出會震驚全場觀眾。」
宋蓮輕蔑一笑道:「到時佢係台上狂燥症發作,向台下掟咪就真係震驚全校師生啦!」
在旁的楊鳳瑤瞧不過眼,道:「其實妳地咁樣喺背後唱衰人真係好好玩咩?妳嬲佢掟妳書包落街,但妳又唔諗下其實係自己乞人憎在先,無端端打人一巴,唔覺得自己有錯咩?」
宋蓮聞言漲紅著臉,反駁道:「妳…妳唔知頭唔知路就唔好咁多聲氣啦!」
眼看宋蓮與楊鳳瑤要大吵一場之際,呂靜宜拍了拍楊鳳瑤的肩膀,勸道:「鳳瑤,唔好同佢地嘈,我相信其他人睇到成皇志嘅演出,就唔會相信成皇志喺佢地口中講到咁不堪,音樂係會反映一個人嘅內心世界。」
陳慧琼「勸」道:「靜宜,妳唔好再痴埋佢地到啦!佢地係野蠻人嚟,妳再同佢地玩,妳都會變咗做野蠻人架!」
呂靜宜寶相莊嚴,應道:「佢地都係我嘅朋友,唔該妳地唔好再詆毀佢地。」
我瞧見呂靜宜、楊鳳瑤與陳慧琼、宋蓮間的氣氛有點兒僵,正想上前看個究竟之際。
柳豔突然問道:「成皇志,你同靜宜嘅參賽歌曲都係由你一手包辦,真係想快啲聽到你嘅作品。」
「多謝妳啊!學姐。」
柳豔笑道:「多謝?同你講明先啊!先小人後君子,我都好高要求架!如果我覺得唔OK,我啲評語都好難聽架!」
「我唔係講依樣啊!我係多謝妳去請董老師幫我求情。」
柳豔神色詫異,結結巴巴道:「吓!我…我,你講咩啊?我無喎!」
「董老師話有人請佢幫我求情,知道我想參賽嘅除咗呂靜宜之外,得妳同楊鳳瑤,以死妹釘嘅性格,如果係佢做佢一定同我邀功,唔會叫董老師幫佢守秘密嘅,唔係楊鳳瑤咁就得番學姐妳,而且董老師係辯論社嘅導師,咁啱學姐妳又係辯論社嘅幹事,去搵董老師嘅除咗妳之外,我唔信仲有第二個。」
柳豔被我說破了心事,兩頰緋紅,企圖作出辯解,道:「其實…我只係…」
我握拳輕搥自己的胸口數下,正色道:「在心中。」
此時,楊鳳瑤回來,道:「成皇志,你喺靜間嘅比賽一定要好好表演,千祈唔可以衰比其他人睇啊!」
呂靜宜亦附和,道:「係啊!成皇志,鳳瑤講得好啱!你一定、一定要做場GOOD SHOW畀全校人睇啊!」
我與柳豔面面相覷,不明白她們二人為何突然間變得這麼激動。
飯後的是數學課,數學課的丁老師是待會初賽的七位評審之一,由於放學後就要舉行音樂比賽的初賽,有參賽的同學都在作最後的準備,心神早已飛到學校禮堂的台上,丁老師看到有同學把填寫了歌詞的紙張夾在數學課本裡,亦睜隻眼,閉隻眼。
坐在我隔鄰的宛琳珊,更加唸唸有詞默唱她待會的參賽歌曲。
丁老師見我們魂遊太虛,亦提早了五分鐘下堂,給我們預備待會的比賽。
有參賽的同學,無論獨唱還是合唱的均圍作一團商討對策,而我則把桌子幻想成琴鍵,十指虛按,耳旁像響起了明年今日的和弦。
放學的鐘聲響起,有参賽的同學、支持參賽同學的同學、抱著嘲笑台上演出者的同學均前往禮堂,我、呂靜宜、楊鳳瑤到達了禮堂。
當我瞧見禮堂人頭攢湧,立時嚇了一跳,放目一眼,粗略估計在場應該有二百多人,想到待會在台上演出,台下有二百多名觀眾見證自己的演出,稍一出錯,隨時遭人嘲笑,一念及此,我便不禁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此時,身為學生會主席的柳豔,向我們招手,我們走上前,楊鳳瑤道:「學姐,妳好似好忙咁喎!」
「係啊!要安排初賽嘅流程、參賽同學同觀眾坐係邊、器材等等。」
呂靜宜問道:「學姐,妳咁忙,靜間妳仲要參加比賽得唔得架?」
「放心,我安排好晒,我仲幫你地三個留晒位,喺第一排最左邊三個,你地報到完,可以去坐陣,合唱組會比賽先。」
這次的初賽合共有七位評審,分別有三位學生會的幹事及四位老師,四位老師,分別是丁老師、董老師及兩名音樂科的老師,他們七位評審會在合唱組選出最好成績的五組及獨唱組挑出十名最高分的參賽者晉級平安夜的決賽。
一男一女的學生評審宣佈道:「依家有請2B2班嘅胡業君、許鴻鏗、吳孝昆上堂,佢地嘅參賽歌曲係友情歲月。」
三名五尺差吋半的男生溫溫吞告地推推讓讓,那名女學生評審不滿地道:「唔該三位同學快啲上堂,我地仲有好多參賽者等緊架!」
那三名男學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上堂,當友情歲月的音樂響起時,三名男生拿著咪高峰你眼望我眼,而這時候他們本應開始唱出第一句歌詞:「~~消失的光陰散在風裡~」
可是友情歲月的音樂已經播出了三十秒,他們還是佇立在台上發呆,這時台下爆出了一波又一波的訕笑聲,評審為免讓情況繼續尷尬下去,便中斷了音樂,男學生評審道:「多謝三名同學嘅精彩表演。」
三名男生向台下微微鞠躬,交還了咪高峰後,飛也似的急奔下台。
有人在台下笑喊道:「喂!你地三條友究竟今日嚟做咩啊?」
被這三名男生插科打諢一番,我緊張的情緒略為平伏,坐在我身邊的楊鳳瑤一直緊張得捏住裙邊,她不斷抱怨道:「唉!我點解會應承學姐同佢一齊合唱架?我依家個心跳得好快啊!」
當評審宣佈道:「有請柳豔同學、楊鳳瑤同學上台,佢地嘅參賽歌曲係不拖不欠。」
楊鳳瑤瞠目結舌,道:「吓!死喇,死喇,點解咁快到我架?」
呂靜宜拍了拍楊鳳瑤的肩膀,鼓勵道:「鳳瑤,加油啊!妳唔駛咁緊張,enjoy妳嘅演出啦!」
我瞧著柳豔與楊鳳瑤步上台,呂靜宜道:「成皇志,我見你都好似好緊張咁喎!放鬆啲啦!」
我搖頭嘆道:「我真係服咗妳,可以連少少嘅緊張都無,佩服,佩服!」
「你只要同自己講上到台enjoy你自己嘅表演,就可以喇!」
此時,不拖不欠的音樂響起,我見楊鳳瑤的表現有點緊張,她拿起了咪高峰的手微微發顫,反之,柳豔的表現則鎮定得多,她的臉上漾出了微笑。
「~~在臨別時候通話並沒記錄 而我們的過去沒聲息的結束~~」
楊鳳瑤因為過於緊張,入KEY慢了一拍;而柳豔的廣東話咬字不準確,通字唱成了東字,記字唱成了之字。
因為兩人演出失準,台下爆發了一陣嘲笑聲,我身後傳來了宋蓮的聲音道:「廣東話都未正,就唔好走出嚟獻世啦!」
我聞言強壓下怒氣,我瞧見台上的柳豔,因為台下的嘲笑表現有點慌張,她的視線變得遊移不定,當她的視線與我相觸時,我向她豎起了拇指微微一笑,她的視線不再向四處遊移,我們四目相投,她繼續唱道:「~在印象尚留紀念每一刻都記得 你甜蜜過的臉。」
楊鳳瑤與柳豔唱完了不拖不欠,走下了台階,回到坐位,我和呂靜宜拍掌鼓勵,柳豔有點不好意思道:「我唱得好差,應該入唔到決賽!」
楊鳳瑤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道:「入唔到咪仲好,頭先我喺台上望落台下成對腳震架!入到決賽,畀全校嘅人望住晒,我一定唔敢上台。」
我苦笑道:「死妹釘,妳唔好嚇我喎!我仲未比賽架!」
此時,第三組參賽隊伍是宋蓮、陳慧琼、管佳莉和曾倩萍,她們的參賽歌曲是芝芝的「一天一天」。
「~~而你使一天一天甜甜絲絲 一天一天愛更痴~」
她們的演出平穩,儘管宋蓮和陳慧琼的長相實在趕客,但以客觀來說,她們的演出要比柳豔和楊鳳瑤還好。
第四組是陳依官、陸泳祥、林海原、霍去登、郭左杰、姚智風六人,他們的參賽歌曲是石凌風的「前前後後 左左右右」。
當郭左杰拿起了咪高峰的時候,他道:「喺唱出依首歌之前,我有野想講,盛依貝,我愛妳,依首歌喺送畀妳嘅!」
郭左杰此言一出,立時惹得台下的觀眾發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怪叫與歡呼聲,相信盛衣貝此時定必窘迫得希望找個洞像鴕鳥般把頭鑽進去。
人聲漸斂,背景音樂響起。
「~~我太低調便令世間太寂寥是嗎
我太高調又冒犯你高貴教條竟使你發燒~~」
我不禁莞爾,這首歌的歌詞與郭左杰剛才的愛的宣言,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他們六人一邊唱一邊跳出趣怪的自創舞步,再次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掌聲與歡呼聲。
我一邊鼓掌一邊想,如果我沒有與他們鬧翻,此刻我便與他們在台上共同胡鬧,不必介懷被其他同學當成小丑、亦沒有務必勝出比賽的包袱,只有盡情去揮霍春青,讓自己沒遺下有什麼事沒有完成的遺憾。
可是我捫心自問我真的可以像他們那樣嗎?很快我便給予否定,畢竟我已活了三十三年,回到了1998後,我的肉身是十五歲,但心態已屆三十三歲,就算沒有被他們發現我爸是黑社會,遲些我們還是注定會生疏,價值觀、心態上的差異成了彼此間的鴻溝,從前我個人混混噩噩、膽小怕事、沒有主見,很多事情我可以妥協,但當我見識長了、歷練多了,慢慢建立起自我一套的價值觀及主見,我便很難放下去迎合,如果雙方是僱傭或者有利害關係的話,暫時擱下自己的價值觀,我相信我可以,但如果是交心的朋友,彼此有著如此大的分歧,當然難以維繫長久的友誼。
我瞧著在台上亂唱亂跳的他們,像在緬懷早已逝去的青春。
他們唱畢,觀眾為之瘋狂,立時掌聲雷動,他們的表現,評審應該很難讓他們進入決賽,但他們娛樂了大家,讓同學們捧腹笑了一番,大家還是報以掌聲以示鼓勵。
第四組的參賽隊伍是成敏研與方詠珊,她倆的參賽歌曲是最後一次。
「~~如果這闕歌將要對你唱最後一次 如果將這種感覺對你說最後一次~~」
她們一曲唱畢,台下的同學立時報以熱烈的掌聲,除了因為成敏研與其他同學關係良好之外,事實上,合唱組暫時以她們唱得最好。
之後的參賽者都是平平穩穩無甚特別,評審道:「有請下一組嘅參賽隊伍,6M班嘅冼達一、焦漾如、何康誕,佢地嘅參賽歌曲係男人的感慨。」
呂靜宜指著那名滿臉暗瘡疤的中六男生,道:「依個男仔叫何康誕,係安邦過嚟,啲人話佢之前成日係安邦嘅歌唱比賽攞獎架!」
我笑道:「咁樣講,佢係妳嘅大敵嚟!」
呂靜宜道:「你好似唔放佢係眼內?」
「老實講,下一組就到我地喇!台下咁多人睇住,我有啲緊張。」
「咁你唔好望台下面囉!」
「唔望住台下,咁唔通我望住地下唱歌咩?」
「你可以望住我架!」
正當我要說話之際,台上響起了歌聲:「~~時刻都討好誰又能做到誰會叫你滿足感更高…男人的感慨和專一比賽旁觀者都會讚頌這種熱愛~~」
呂靜宜一面聽,一面微微頷首,看來她亦對何康誕的演出表示認同,果真是年長兩歲,嗓子亦比較有味道,何康誕的高低音轉折位亦駕馭得不錯,技巧功架是有的。
何康誕等人一曲唱罷,沈寂一時的觀眾亦報以熱烈的掌聲。
評審道:「有請下一組嘅參賽隊伍:4E班嘅呂靜宜、4D班嘅成皇志上台,佢地嘅參賽嘅歌曲係…會…過去的?」
評審語畢,其他同學立時議論紛紛:
「會過去的?咩歌嚟架?你地有無人聽過啊?」
「無喎?會唔會係大陸或者台灣歌啊?」
「唔通係日文,或者係韓語歌都唔奇,最近韓國歌都幾HIT。」
「會唔會係呂靜宜自己作嘅歌,聽人講佢係音樂才女嚟,自己作曲填詞都話唔埋?」
「呂靜宜唱歌好聽就係人都知啦!但係嗰個成皇志係乜水啊?」
「成皇志你都唔識?你無返學幾耐啊?依家吳林紫娣嘅大阿哥,仲勁過當年嘅朱斌仔,全盛時期嘅朱斌仔夠唔夠膽用書包掟落阿SIR部車度喔?」
「咁會過去的首歌嘅曲風係咪偏向刀光劍影、我話事依啲江湖歌嗰一邊?」
我和呂靜宜緩緩步上台,我們並未唱歌已經有不少同學鼓掌,那些掌聲當然不是屬於我,而是我叨了呂靜宜的光。
當我面向台下,發現人頭攢動,我感到我的心不爭氣地突突亂跳,音樂響起,這時我想起了剛才呂靜宜對我的囑咐,於是我把視線由台下的觀眾轉向呂靜宜,呂靜宜覷見我面向她,她臉上微微漾出了一個甜笑。
瞥眼間,我看得痴了,原來的呂靜宜已經稱得上美女,但身在舞台上的呂靜宜起著加乘作用,她神情輕鬆、態度專注,想起了有千年一遇美女之稱的橋本環奈,就是因為被攝下那張跳舞時的專注神情而一躍成了神級美女,而此刻的呂靜宜亦屬同樣。
我瞧著她,我亦變得了專注,台下的觀眾漸漸變得模糊,呂靜宜唱道:
「~~早知一定與你分手
最愛往往難以相廝守
愛過你之後我怕沒然後…」
我唱:
「~~沒有這犧牲怎可讓你我得救
每個劫數時間會善後
以往那轟烈漸漸會變溫柔…」
呂靜宜就像導師一樣,她帶領我走進了音樂世界。
「~~從前共你講不要分別不要歸去
明明還流過一點眼淚~~」
「~~又再跟你相遇跟你相對
為何完全已經能面對~~」
我感到我漸漸拋開了一切煩惱,去擁抱現在。
「~~最愛都會過去都會散去~~」
我們一面唱著,彼此的距離不斷拉近。
「~~往事就像是一道橋
你我會過去的情懷不會倒退~~」
然後很自然地我們的手彼此緊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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