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雲梁府,書房
之前於客棧出現的棕紅衣男子正站在門外,他抬手輕輕敲門,「老爺,是我,我回來了。」
片刻,裏面傳來一道低沉有力的聲線,「建成,進來吧。」
「是。」建成推開木門,踏進房間。
書房的設計簡約,家具多由黑檀木所造,給人一種優雅大氣的感覺。門口的左側有張長方形畫檯,一位年約五旬的男子正彎著身,佇立在畫檯前寫字,他便是梁琛。
梁琛右手握筆,左手放到身後,瞧見建成進來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是繼續寫。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寫著一筆一撇,並道:「建成,過來幫我磨墨。」
建成走到畫檯的右側,拿起墨錠在墨硯上打圈,開始研墨。他瞥見梁琛已寫好一字,是「福」字。梁琛把乾涸的毛筆點了點墨水,「捉到了嗎?」
建成微愣,但頃刻回神,理解他的意思,「捉到了,現兩人均在牢中。幸好老爺英明,收到消息後便猜到他們會來啟雲,早已在客棧設好陷阱等他們入網,所以屬下才能輕易捉到他們。」
梁琛邊寫邊道:「先是凌氏的刺客被殺,再來是祠堂被人闖入,恐怕他們已知道盧氏滅門的真相,來啟雲找我只是遲早的事。」梁琛的手一頓,他的眼尾瞇成直線,呢喃道:「不過,只有兩個人嗎?光是兩個人就能把凌氏刺客殺光,並能闖入祠堂,兩人定是身手非凡。記得多派人手看守他們,不要讓他們有機會逃走。」
「是!另外,老爺之後打算怎麼到處理他們?」
梁琛挑眉,思忖片刻,道:「先使他們餓上兩三天,然後把他們從牢中提出來,迫問他們,當他們把事情交代得七七八八,便可以送他們上路了。」
他說這番說話時,握筆的手竟未顫抖半分,寫出來的筆劃依然灑脫有勁,彷彿他說的是什麼微不足道、習以為常的小事般。
一會兒,梁琛寫完了,他放下毛筆,從紙鎮中抽起宣紙,把宣紙舉到自己前方。盯著眼前的「福、禍」二字,他搖搖頭,並嘆息,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腳步聲停下來,牢房外站著一個棕紅色身影,是建成。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和他的衣著差不多的守衛,但他們的官級比建成低。
建成輕輕掃視牢中兩人後,向身後的兩名守衛道:「好好看著這裏,千萬不能讓他們逃走。」他指著牢中的周子蘭和程霜凌。
難得有人來,周子蘭自然不會放過能弄清現況的機會,她站起來,走到鐵欄前,問建成:「這裏到底是哪裏?你又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們?」
建成靜靜盯著周子蘭不作聲,頃刻,他移開眼神,沒有理會周子蘭,他覺得沒有必要對時日不多之人多費唇舌。他向守衛投了投眼神,他們便瞬間明白建成的意思,他們走到牢房門口,一左一右地守著門口,似門神般,阻止周子蘭他們逃走。
建成瞧防守已安排好,他便不在這多費時,轉身負手離去。
牢房的走道重回寧靜,周子蘭站在鐵欄前一言不發地盯著走道,若有所思般,她並不是介意建成剛才的態度,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程霜凌瞧周子蘭好像在思索著什麼,他便問:「子蘭在想什麼?」
周子蘭搖搖頭,坐到他身邊,沒有告訴他自己發現的事, 周子蘭並不是信任程凌霜,而是擔心他們的對話會被外面的兩個守衛聽見。她偷偷瞟了眼外面的守衛,見他們依然認真地佇立在牢房外,她只能輕輕嘆氣。
程霜凌察覺到周子蘭的顧慮,他握起周子蘭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寫下一串術文。由於守衛是背對門口,面向走道的,所以他們沒有看到程霜凌的動作。周子蘭看著在手心上發光的綠色的術文,她認得這是聽心術,施術者與被術者可以直接聽到對方的心聲,並進行交流,這能避免他們的對話被外人聽見。
術法起效,程霜凌的聲音在周子蘭腦海中響起,「子蘭想說什麼?現在可以隨便說了。」
「你剛剛有瞧見那個守衛頭目腰間的玉佩嗎?上面有著「猛虎獵食」的圖案,那是梁氏的家徽,證明他是梁琛的人。」
周子蘭口中的守衛頭目是建成。
程霜凌微微蹙眉,咬緊唇,「那即說是這裏是梁府的地牢,我們無意中已經來敵人的大本營。」
焦燥不安的周子蘭道:「對,看來是這樣了,我們要盡快想辦法逃出去。」
程霜凌的神情卻絲毫不驚,他搖搖頭,邪魅一笑,「不用。這不是正好嗎?我們可以直接闖出去找梁琛。」
周子蘭抿嘴,遲疑地道:「不過,這裏守衛森嚴,而且他們為了阻止我們逃走定會設層層防衛,我們能闖出去嗎?」
程霜凌寵溺地撫摸周子蘭的頭,「有我在,不用怕。別忘了,我可是統領萬妖的妖王,這些人類根本不足掛齒!」
周子蘭看著他滿溢著溫柔的雙眸,頃刻所有猶豫和遲疑都化成一縷煙消失了,現在的她十分堅定,她相信程霜凌。
「好!我們一起闖出去吧!」
周子蘭躡手躡腳,放輕腳步走近守衛,然後借他們還沒注意到時,周子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高手,瞄準兩個守衛的後頸,左手一劈,右手一劈,兩個守衛旋即失去意識,「咚卟」一聲栽倒在地上。
周子蘭隨即向程霜凌點頭。程霜凌的「清狂」被人沒收了,他只好用術法喚出利刀,劈開鎖著鐵門的鐵鎖。
其他守衛聽見動靜後,都紛紛跑到周子蘭的牢房,瞧周子蘭和程霜凌正要逃獄,他們馬上拔劍,衝上前,攔著他們。
程霜凌作為前鋒,他用符紙喚出來的利刀對付守衛,但因為這把刀不是他慣用的,所以他攻擊不如以往猛烈和快速,更有不少漏網之魚避過他的攻擊。所以作為後援的周子蘭負責解決這些漏網之魚。
兩人互相配合,一路廝殺,解決了不少靈力低下的守衛,闖到監牢的出口。而出口旁是守衛的休息處,程霜凌的「清狂」被守衛正是拋在了角落。
藉著程霜凌打鬥的時候,周子蘭跑到休息處拾起「清狂」,往程霜凌的方向一拋,「霜凌,接劍!」
「清狂」在半空劃了個半圓,然後被程霜凌穩穩接著,他毫不猶豫拋開利刀,拔出「清狂」,然後,輕輕一挑,對方的劍瞬即脫手,「哐啦!」掉落在地上。
常用的劍回到手上,程霜凌的攻擊更為有力和猛烈,使守衛措手不及,節節退敗。
兩人順利穿過樓梯,離開地牢,回到地面。
然而,前方還有敵人等候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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