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兩人出了山洞後就碰上蘭君。
薛燕歌早就吩咐好讓蘭君把風。
蘭君抱著件披風作揖,「娘娘、謝大人。」
蘭君抖開披風低著頭為薛燕歌罩上,「娘娘,當心鳳體著涼。」
山洞內寒涼,但好在行房事暖身子,才不至於到著涼,可現在汗水沾濕衣裳,冷風一灌涼颼颼的,好在蘭君送來披風,否則又要挨上孫先生叨唸了。
「還是你貼心。」
薛燕歌看謝衍,手捧著烏紗帽呆呆地站在那一動不動,本想再調侃幾句,又怕過剛易折,只能揮手作罷,「過幾日我再讓蘭君請謝大人來長樂殿。」
謝衍面無表情作揖,算是聽進去了,他確實如薛燕歌所想,腦子淩風作亂,聽得進字,卻無法思考。
薛燕歌招了招手,謝衍走近,薛燕歌點頭示意他蹲下身後,拆開他淩亂的發髻,為重新盤起,五指為梳,梳得一絲不茍,然後戴上鑲金絲的烏紗帽,再為他撫平衣上皺褶。
「行了,走吧。」
薛燕歌一聲走吧,如操偶師般,控制著謝衍一舉一動,看他走遠,薛燕歌扭頭笑道,「我們也走。」
蘭君歛下眼中的乖張狠戾,收起全部獠牙,溫順恭敬的攙扶住薛燕歌,「是,娘娘。」
蘭君已提前打理好,回去的路上通行無阻,薛燕歌問起,「蘭君,壓在東廠那說書人可有審出些什麼?」
「說來奇怪,那說書人無論是利誘威逼都不說是哪聽來那些消息,一口咬定說是夢到的,不知是真的夢到歪打正著,還是為了掩護他『背後之人』。」
蘭君微地一頓,小心看著薛燕歌的臉色,「娘娘『嘔血』後過兩日,皇上親自提審,也沒審出個所以然,後來那說書人以褻瀆皇族的名頭,被賜死在午門上示眾。」
薛燕歌聽完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唏噓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但在這吃人皇宮,一條命又能算些什麼,既有那個膽敢說,就得有那個命承受。
人哪,終得為自己的選擇做負責,就像她,當初瞎了眼嫁給個忘恩負義的狗男人,現在可不是在受罪?
她本期望能從說書人口中問出些東西,譬如是誰一直暗中詆毀她。
「沖冠一怒為紅顏,這紅顏我可擔不起,你告訴厲沈淵即便殺了說書人也沒用,反而還會讓看到的百姓心生畏懼,更加認定我是『妖後』,這臭了的名聲我自會洗刷,用不著他插手。」薛燕歌看了眼蘭君警告道:「你也是,別禍害無辜的人。」
「蘭君明白,謹憑娘娘吩咐。」蘭君的手不著痕跡擦過她的手背,「蘭君鬥膽,娘娘可需要蘭君伺候您沐浴更衣?」
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樣都是救過命的,蘭君與厲沈淵可是天壤之別,「要是厲沈淵有你一半知恩圖報...不...真是瘋了,那東西連你一半都比不上,除了那二兩肉,還真看不出他有什麼好的!」
薛燕歌越說越來氣,想到厲沈淵就氣得肝疼,急得吸入兩口寒氣,咳嗽起。
蘭君心臟莫名悸動下,小指微微一屈,他斂下眼,展開披風為薛燕歌擋去風寒,陰柔的聲線婉轉,載著濃濃遺憾,「娘娘言重了,蘭君一屆閹人,又豈敢與尊貴皇上相提並論。」
「他又能有多尊貴,你與他差的不過是個身份。」
蘭君突然停頓下,害得薛燕歌踉蹌險些跌倒,他惶恐道:「請娘娘恕罪,蘭君一時恍神。」
「小事罷了,我可不是那茶杯打翻就要人性命的惡毒皇后,你用不著戰戰兢兢的。」
「娘娘,蘭君鬥膽。」蘭君捲起拇指,手握成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鬥膽什麼?」
只看蘭君從袖子中掏出一枚狼牙項鍊,交到她手中,「先前娘娘贈蘭君玉扳指,所以蘭君也想著要回報娘娘,奈何身無分文,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即便能拿出來,娘娘見慣奇珍異寶也是看不上的,所以蘭君想將此物當作回禮贈予娘娘。」
心意可貴,然而這項鍊未免太過於簡陋寒酸,細麻繩上繫著一顆巴掌大的狼牙,除此再無其他裝飾,想來對他有什麼重大意義才是,於是問道:「這是何物?」
「這是狼牙墜子,從前在我們部族,男子成年時要獨自一人去獵殺野狼,殺死後砍下他的犬牙交由灑滿降下祝福之後做成飾品配戴在身上,此物不僅是勇氣的象徵,這東西陪著蘭君多年,庇佑著蘭君趨吉避兇,所以想將他贈予娘娘,願您事事順心,平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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