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後續的傷亡者統計出現了可觀的數目,所以這場安魂曲之禍不能被稱作完美的勝利』……對,我看到你寫的了,所以才想說一句!明明所有人都盡了全力將災害遏止到最小,還終結了一切,甚至在安魂曲租屋處找到了陳……那個姓陳的倖存者!我們不夠努力嗎?你們發這種報告什麼意思?急著撇清責任,連工傷都不讓人報是吧?」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M4RH4KR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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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昊悠悠轉醒時,就聽見有個耳熟的聲音這麼說著──或著說,破口大罵著。
迷迷糊糊地轉過頭,便看見床邊站著一名短髮女子。「……吳姊?」
正用手機與政府單位吵架的吳潔頓了一下,果斷掛了電話,轉向病床上的男子。「成功睡掉了所有善後工作,真不愧是你,貪睡蟲。」
「善後……?」剛醒來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楷杰負責人疑惑地消化著這短短一句話,然後倏地從床上坐起。「現在戰況如何了!安魂曲呢?」
「仗結束半個月了,那垃圾污點也入土了。」吳潔冷眼看著白癡因為跳得太大力而眉頭緊攥。「欸你這是內傷嗎?外表看起來沒事啊,到底哪裡在痛?」
「也不算痛,就是有點怪怪的。」許承昊停頓了半晌,源自體內的那股不協調感很快便弭平。「……等等,妳說入土?那個安魂曲?」
「幹嘛那麼驚訝,殺了那畜生的計畫不就是你想的嗎?」吳潔這時候才想到要叫醫生來檢查,順手按了鈴。「你昏迷前講了一大堆話,還記得嗎?」
「嗯。」按著額頭,許承昊努力地從腦子裡挖出倒下前最後的記憶,卻有很多細節被遺忘。「我似乎講了打倒安魂曲的計畫,和誰說的來著?唔……」
「救了你還幫你傳話的人叫藍子常,認識嗎?」看他回憶得很痛苦,吳潔直接公布答案,果不其然得到一臉茫然。「你那什麼表情,不認識?」
「不,這名字很耳熟。」許承昊搖搖頭。「亂入國考現場搶考生獵物,最後被降級處分的那一位?」
「怎麼連你也對他這種印象。」吳潔對他的看法與其說是在抱怨,更像是一種調侃。「唉,他看似不靠譜,卻將你的計畫一五一十的記住了,你可得好好感謝他。」
聽聞,許承昊偏頭思索了片刻。「你說他轉述了計畫,那他當時是怎麼對作戰會議說明的?」
「你想核對?」吳潔有些疑惑,但對方認真的神情使她知道有細說必要性。「好吧。那時候,藍子常是這麼告訴我的……」
這個計策最重要的是取得先機。
沈崇揚擁有讀心術,可以藉由安魂曲的斷手追蹤本體位置並取得牠的下一個目標。將此目標關在花兒持有的墨界,並在墨界的入口前設置兩名書士,一個就是花兒,另一個則是參慕月。
根據安魂曲的習慣,在狩獵前會使用墨界包圍獵物,所以須讓楷暗的艾爾梅在外圍戰場,趁污點被另外兩名書士吸引時打破墨界、消除優勢。
暴走的參慕月擁有讓大污點恐懼的能力,那會使安魂曲露出一瞬間破綻,但也僅僅是一時,肯定無法直接取勝,這時便讓艾爾梅上前偷襲,抓住安魂曲進入第二個戰場,也就是花兒的墨界。
此刻,墨界內的蘇祈與趙宇謙早已恭候多時。蘇祈的墨力強韌且穩定,能持續為暗殺者製造空隙,艾爾梅則有寶貴的毒力,可在關鍵時刻斷招;趙宇謙本就身手敏捷,再加上被刻上標記,氣息很不容易被安魂曲察覺,由他劃下最後一筆,最為合適,應以他為進攻的核心。
「他說的大概就這樣。雖然戰場上的實際情況與這個預測略有不同,但也八九不離十。」吳潔說著說著也覺得累了,乾脆拉了張椅子坐下。「還有問題嗎?」
「有。」許承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的眼鏡,順勢戴上。「安魂曲與艾爾梅離開後,第一個戰場又是如何解決?」
「你說潑墨後的參慕月?」吳潔挑了挑眉。「說起來,關於小小蠢蛋會失控的情況你們知情不報……」
「對不起!我之後會告訴妳原因的。」許承昊反射性地閃遠了一點,幸好拳頭沒有直接掄過來。「據孩子們的說法,參慕月的潑墨還沒到控制不了的程度,那麼,絕不會在一對一戰鬥中陣亡的花兒就可以在其暴走時負責打醒他。」
「這是計畫的一環,你早就想好要這麼幹。」吳潔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使用肯定句。
「沒錯。」許承昊誠實點頭。
「那藍子常就沒說錯。」核對到這個地步,連吳潔都注意到不對勁了。「也詳細過頭了……你都要死了還講得了這麼多話?」
「雖然記憶很稀薄,但我印象中是沒有。」許承昊盯著潔白的棉被,又一次回想過去,確定自己說的話沒有任何錯誤。「我應該只講了出戰者的名字,還有提醒斷臂要帶走。」
「那也就是說,他告訴我的計畫,實際上是自己推算出來的?」吳潔環抱起胸,上身因認真思考而微微前傾。「藍子常才剛調來,怎麼會知道你講的那些人名代表什麼意思?雖然他的確認識住我家的那三隻……」
「以前剛好在國圖看過資料嗎?也不太對。」許承昊推了推眼鏡,試著抓出可以參考的違和處。「對了,『花兒』。我擔心聽者不曉得花兒是誰,所以講了『葉兒卉』。」
花兒的本名不帶花字,很少有人能第一時間將真名與綽號聯繫在一起,更何況藍子常並不認識花兒。於是奇怪的點來了,他為什麼能在轉述計畫時以「花兒」代稱葉兒卉?
種種異常,讓兩人罕見地陷入沉默。
「唉算了,藏不藏招是他的自由。反正從結果來說,藍子常的確幫了很大的忙。」最後是吳潔打破寂靜,她聳了聳肩,結束這個燒腦的話題。「倒不如說,你怎麼連點提示都不給,就只講人名啊?」
「因為只要聽到那些名字,作戰會議……不。」許承昊想了想,看向床邊的女子。「妳,就能猜出我的想法。」
吳潔愣了下,接著咧起笑,抬手揉了揉學弟的頭。「這麼抬舉我?」
「沒有抬舉,妳一直都這麼厲害,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許承昊認真地評價完,突然轉為氣音。「如果別那麼難追就好了……」
「哈?」女子貌似沒聽清楚後半的模糊話語。
許承昊淡淡地一笑,一如既往。「沒事。」
「少來。」吳潔不客氣地彈了下他的額頭。「真是的,你條件這麼好,幹嘛浪費青春追一個離婚的醜老太婆啊?」
「請別貶低自己。吳姊妳一點也不老,而且很漂亮,離婚不是妳的錯。」斯文男子的嚴肅口吻令人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他是在說好話,還是單純以事實反駁對方自嘲。
「就是我的錯。」吳潔看似不在意地聳聳肩,眼裡卻沒有笑意。「如果那時再注意一點,以淵就不會死,前夫更不會提離婚。因果關係就是這樣,沒啥好否認的。」
「但是──」
病房門忽然打開,打斷了逐漸變調的氣氛。
只見一名捲髮的娃娃臉男子提著一袋水果走進病房,原本要閉不閉的眼睛一看見許承昊已醒,瞬間就不睏了。「阿昊!你終於醒了!」
「紹安哥。」許承昊朝來者頷首致意。「善後辛苦了。」
「再怎麼辛苦都比不上站前線的那些小孩啦。」將袋子放在旁邊的櫃上,符紹安左看右看,發覺唯一的椅子被吳潔坐了,乾脆坐在床緣。「安魂曲被擊敗……我在警局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驚喜地跳起來了。」
「我還以為你沒有親手了結牠,會心生不滿。」吳潔撥開袋子,隨意從其中揀選好看的水果把玩。
「妳開玩笑的吧?我要是自己上去打,警局那裡聽誰指揮?」符紹安故作詫異地瞪著她,但很快便繃不住演技。「不只死者要處理,你們隨隨便便就變出花草茶啊、疫苗什麼的,又要求立刻量產,是當警察哆啦A夢喔,前幾週同僚都沒怎麼睡欸。」
「抱歉。」給人帶來不少的麻煩是事實,許承昊無可反駁。「所以花草茶和疫苗的贈送者有頭緒了嗎?」
「還沒有。」符紹安遺憾地搖了搖頭。「但別的案子卻有新進展。」
「案子?『房東』那件?」
「不,是關於參家血案的,或者說,關於『三頭六臂』。」
符紹安毫不意外地注意到,兩位與大污點關係匪淺的朋友聚精會神,準備聽自己的下一句話。
都是明白人,自然也沒有賣關子的必要性。
也不知怎地,他突然有興致地揚起嘴角,隨之拋出重磅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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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慕月的妹妹……參岳恩,或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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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跡vol.2 安魂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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