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哈哈。」似乎想到什麼,迦蓮羅娜笑了,和先前面對別人的鄙視、冷豔、不懷好意的笑容通通不同。她只是回想起自己的過往,每每施展祝福的模樣,以至於笑的坦然卻又淒楚。
生命的傳承?
在白蛇與白蛇之間的說法,是詛咒輪迴。
那是將自己的靈魂附加在施法對象,繼承一切的記憶、知識、法力,被施法者或許依舊擁有自己的意志,但也會改變一切。
所謂白蛇的尊貴,就是不停延續靈魂,傳遞一代代的智慧與領導,永垂不朽。
至高無上的「白蛇姬」,理所當然都是同一個靈魂,長達數千年。當年齡衰老再施法傳承給下一任白蛇,又或意外身亡,則可以相反過來,將屍身的一切取出來繼承。
白蛇們在某方面來說永遠活著,不斷繼承數百年、千年來的記憶與所有情感、思緒。
不過,即便知道最初靈魂的名字,迦蓮羅娜,她還是每一次都用新生白蛇的名字來生活,當然有些相反。她選擇用新名字繼續新的一生,就是要讓自己相信新的一切能夠讓她在慢長的歲月裡,不再因為活太久感到痛苦。
她們不能自殺,因為死後還是會被施法,新生的年輕白蛇將再次憶起所有一切、背負一切。她想起自己曾有段歲月發瘋了數十近百年,也有段歲月沉醉在悲傷之中,時間看似安撫一切,但也帶來更多傷痕,她才在慢慢光陰裡學會愛護自己。
對迦蓮羅娜來說,目前這一生她想要的東西,就是發現有趣之事、還想要跟可愛之人戀愛、生下無憂無慮的孩子,這可以使她這一生的心情順遂些。見到陷入如此狂熱的白蛇姬,連她自己也想來一場異種之戀,這可是跨越數百年以來非常有趣的事。
她欣賞葵西多的可笑心性,覺得他有雄性應有的笨拙可愛,那份奇妙的執著便是雄性會有的固執,如果不是在這種情境下相遇,她肯定會在夜晚溜上他的房裡夜襲。但不適合長久相處,就當作這一生有趣的一夜之情吧。
但如今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她相信葵西多肯定隱瞞了什麼。
「需要儀式場地嗎?」葵西多詢問,她則搖頭。
「這法術方便的呢。」
但不管葵西多還藏了什麼,想要繼承兩個靈魂這件事,足以讓她放下計較。
在數百年前,她記得一個也有過這種狀況,而那人最後下場非常難堪。
「我對你可是抱有期待的,不要讓我失望了哦。」
她有規律地甩動尾巴,響起鈴聲,她輕觸其中一具屍體,像是吸取法力一般,但最後帶出來的,只是細小、散發微光的星體,她直接將星體按入葵西多心胸,他卻在瞬間像被什麼重物擊中肺臟猛力一咳倒地。
「小心點,靈魂還是有點重量的。」迦蓮羅娜早習慣這種痛苦,這對她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早在幾百年前,就不會被這排山倒海般的記憶給壓倒了。她繼續抽出第二個靈魂,葵西多苦笑起身,想表示自己能沉受。迦蓮羅娜直接把第二靈魂給塞入,這一次他覺得心胸被擠壓得快要碎裂一樣疼痛,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但自尊心讓他堅持只能蹲在地,咬緊牙關。
「呼呼呼,繼承也意味著,他們最後死前的模樣,也同樣烙印在你心裡……這種複雜的滋味如何?」
就迦蓮羅娜所知,這麼矛盾的三個靈魂混為一體,很快就會崩潰。就算一時間沉受住,隨著時間推移,記憶會越來越鮮明起來,他將會認為自己是誰?可能最後誰也不是。
但是,葵西多也如願以償,獲得他從未有過的魔力。
「這是否你要的祝福?」
即使臉色難看,他還是冒著冷汗擠出柔和的憔悴笑意。
「我怎敢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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