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團的營地,只是以隨手可得的物料組成。習慣到處流浪的成員們要求不多,只有工作後安睡的位置。所以他們曾經只有一個能擠滿百多人的大營地,作為無論作息、吃喝玩樂也是同一處的大空間。
但是自從彌帕擔任副首領之後,便大力提倡衛生和保護女性們,更與一向習慣雜亂的男性成員們對峙許久。本來庫斯特也站在男性成員那一方,只是之後因為疫症突然在成員中爆發,他不得不支持彌帕的那一套。後來因盜賊團成員增多,才有能力發展不同的小營地,甚至擁有「房間」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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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正在講述的人乾咳幾聲,趕緊舉起大木碗以酒潤喉。「好像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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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講述的時間回到討伐艾爾奧斯前,昏迷狀態的薩嘉迪被運來盜賊團營地不久之後的事情。
庫斯特寛大的身影於走廊中穿梭,直到達某「房間」前。沒有一刻預告,他一手粗暴、以拆除的力度把分隔睡覺空間用的麻布拽了下來。「早知道你奇怪了!你這是要逃嗎!納金!」
麻布後頭的人影因突如其來的闖入而停止手上收拾的動作,一向隱藏在斗蓬下的臉仍然不被外人看清,但從僵硬的行動應該聯想到愕然、不懂反應的臉相吧。「我⋯⋯我不懂首領的意思。」斗蓬的主人幽幽的留下一句,然後作無聲的抵抗。
老實的人一旦說謊,也是容易得庫斯特也能拆穿的兒戲。庫斯特突然想起偶然從彌帕與成員交談聽到的話。正是自知自己不聰明,才選彌帕做輔助的啊⋯⋯他心底碎碎念,但當然不在人前表露「被看低了」的不服氣。「你心知自己在做什麼,納金。」庫斯特歪一歪頭,頸部冒出舒展筋骨響聲。
他的武器除了蠻力,就是震懾人心的氣魄。只要他表現生氣,俯視的對手們便會棄械,而盜賊團便會不戰而勝。但是這一次重情義的他真的生氣了。庫斯特能夠接受成員任何的行動和理念,有屁就趕緊放,偷偷逃走是怎麼回事?是當他不存在了嗎!
但儘管如此,庫斯特十分喜歡強大的新人,只要納金乖乖提出離開的理由,他便很快的消氣。
但可能納金認為庫斯特一旦認真生氣起來便很可怕,頭一遭縮起肩膀。他大可從後方的布料竄出去,但這樣就代表跟首領反面了。這是務實的納金不能接受的事,另外是庫斯特的騷動吸引了不少成員圍觀,恐怕一逃出去便被輕易的拉回來。「我⋯⋯抱歉,只是我必須離開。」他垂下頭,似乎在思索讓人接受的原因。
「因為剛來的小鬼?」豈料早在各樣藉口出現前,庫斯特便道出事實讓納金一怔。「當彌帕回來,你就表現怪怪的。怎麼?難道你是在躲避追求者的負心漢?」性情多變的他抱起雙臂挑起眉,等待玩笑話被反駁。然而,納金的長久沉默把他的怒火都澆熄了,隨即是驚奇不已。「喂喂,不是吧⋯⋯看你也不像花心男啊!」
「不⋯⋯不是首領想的那樣子!」被如此一說的納金急忙澄清。他腦中掠過很多的借口和謊言,但這些都塞在喉間沒法說出口。眼前都是難得的同伴們,他沒法接受以謊言應對。眼看庫斯特背後的人們交頭接耳,他不敵群眾的壓力下投降,拉下斗蓬的帽子露出銀髮和黑眼罩的特徵。
意料之外的坦白,把現場的所有細語,甚至呼吸聲都凝結在空氣中。露出真正身份的阿迦納感覺氣氛不對,便帶回帽子並把帽沿拉得更低。「我⋯⋯不想被那少年發現⋯⋯」
庫斯特當然知道舊時英雄,但一臉平靜的聽過他口中與少年的相遇和歸還魔劍的事宜。「⋯⋯你因為不想活了,覺得沒臉跟少年見面?」他騷騷頭,帶點不惑的看向面前人。「那不被他發現,不就行了嗎?」
沒有預期的指責和斷定,阿迦納赫然抬頭,因煩惱而渾濁的單眸對上庫斯特。「咦⋯⋯?」他顯然沒能理解庫斯特對『救世英雄』的平淡反應,後方的成員可是雙眼發亮的盯住他——是作為討伐魔龍的強大戰力而敬畏著。
「你當初在營地自我介紹的是納金,那你在這兒的身份就是納金。營地外的事我管不著。」庫斯特認真的直視納金的眼睛回答。「喂,你不要忘記自己親口答應守住基地的。作為男子漢,你不是要食言吧。納金。」
首領落下裁決,不少信任他的也順從決定。但在場仍有成員不禁以渴求的視線投往庫斯特,暗示危機迫近的他們該拉攏阿迦納才對,而不是流浪旅人納金。怎可能把傳說中的英雄當成普通的人類!但庫斯特一舉手,靜止躁動的氣氛。
「誰來到我這兒,就必需跟從盜賊團的規矩,無論是罪犯或是大聖人也一樣。我們都不想強迫他人,除非他得罪了盜賊團,那就是後話。」庫斯特乾脆的轉身,背向斗蓬的人影。「納金也是我們一員,今次只是擅自離隊未遂,我親自警戒就完事了。誰有微言就大聲說出來,不要鬼鬼祟祟的!」他每句的重點也在「盜賊團成員」上,鏗鏘有力的解釋而不容反駁的餘地。成員們見及首領的堅持,都沒有意見。
說到底,英雄也只是人類而已,擁有煩惱、不愛被束縛的特點跟他們沒異。
「啊,對了。忘了這個。」先打破僵化局面的是庫斯特,笨拙的把扯下的布放到原位掛上。「還有。」他一副不在乎模樣,但話語的內容卻不是一回事。「別告訴彌帕,她知道一定會超級生氣。」
那時的彌帕,非常在乎盜賊團的戰力計算。但是後來庫斯特才知道,她從實力中就隱隱察覺到納金的真正身份,但英雄大人隱藏身份當然有他的理由,就沒有細想下去。她這次的行事方針,意外的跟庫斯特一致。
庫斯特與彌帕微妙的上下關係,作為日常的觀察樂趣逗樂在旁的成員。這時候大伙才放鬆下來跟庫斯特閒聊副首領的話題,一同離開納金的房間。然而在人聲鼎沸當中庫斯特仍然聽出了,在布廉後頭屬於低聲鬆一口氣的細微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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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混帳英雄居然變得如此軟弱啊!」弗沙威依按捺不住怒火,打斷庫斯特的敍述。「被發現了就露出真面目,找藉口也省事!」
「那傢伙意外的一面可多了!肯定連你也不知道!哈哈哈!」庫斯特自傲的大笑,激動得手中的大碗差點溢出酒。但不一會兒,猛烈的咳嗽中斷了他的笑意。「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緩下來,庫斯特呼出長長的一口氣。
「納金啊⋯⋯」庫斯特雙眼正在飄移、似乎欲在四周尋找焦點,但最後抬頭往雜物房上方的布料感嘆。「也只能懷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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