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是許多人的夢中之地,無數術士拼盡餘生修練法術,只為飛升成神,到天界一睹天庭的光彩,但是,天界其實與人間無異,除了建築物都在雲上以外,這裏和人界相同,都會有做不完的工作、快要見底的錢包、關於一日三餐柴米油鹽的煩惱、被心上人拒絕的傷心以及生老病死的痛苦。
世人總以為天神每日都是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可惜並不是,這個道理也是絕重陽成為神官後才明白的,所以做神官到底有什麼好處呢?大概是擁有能隨意解決不順眼的人的能力吧。
絕重陽提著空了的酒壺來到酒仙的小攤前,問:「有酒嗎?」
酒仙挑挑白眉子,詫異地道:「哎喲!真是稀客啊,將軍不是看不起小仙的酒嗎?怎麼今日大駕光臨了?」
酒仙說得沒錯,平時絕重陽都是去天庭最高檔的金玉樓買酒,不會來酒仙的小檔攤買,說他酒仙的檔攤又小又狹窄,衛生又差,泡出來的酒定然不好喝,有次酒仙特意拿新酒給他品嘗,他還拒絕了,自從酒仙便記住了絕重陽。
絕重陽咂了咂嘴,「這不是金玉樓沒開嘛,不然我也不用過來了。」
酒仙瞅絕重陽一臉勉強,心裏不爽,正想破嘴大罵時,不知何時來到的仙娥向兩人作揖,道:「絕墨將軍,請立刻前往通天殿,天帝在找您。」
事實證明天庭裏依然會有特如其來的工作打破人的休閒,雖然絕重陽有些不快,天帝的召喚害他無法喝酒,不過,他的不滿很快消散,畢竟天帝御呈淵是他在三界之中最為尊敬之人。
仙娥把絕重陽帶至通天殿,「陞下,絕墨將軍來了。」
「參見天帝陞下。」
「嗯,起來吧。」御呈淵放下手中的奏摺,望向台下的絕重陽,並下令:「重陽,朕現在命你率領五萬天兵到惑淮河,攻打妖界。」
「為何?」絕重陽對天帝的命令感到指手不及。
「重陽,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慣程霜凌嗎?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除掉他。」
「下屬的確是有此想法,但陞下之前不是說時機未到嗎?」
御呈淵的長髮隱隱約約地蓋著了他的五官,使一片陰影落在他的臉孔上,配上他的笑容,此刻竟讓人覺得陰森可怕,他說:「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啊,妖孽程霜凌勾結人間勢力,企圖破壞三界安寧,這條罪還不足以讓天界攻打他嗎?」
絕重陽作為管理妖界的天官,他最近亦有監察程霜凌的一舉一動,卻不覺得程霜凌有擴大勢力之嫌。他把想法如實說出,御呈淵嘆了口氣,搖搖頭,「重陽,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的心機根本比不上那個妖孽啊,這只是他計劃的起端,若不及時扼殺在搖籃裏,怕是後患無窮啊。」
御呈淵在絕重陽心裏地位非凡,絕重陽十分崇拜他,所以絕重陽很快被他說服,答應與雷兄帶兵出戰。
二界交戰自然會死傷無數,讓絕重陽想不到的是妖兵的實力竟與天兵不分伯仲,兩者打得難分難解,雙方的損傷竟然接近。絕重陽瞟了眼雷公,雷公馬上明白他的意思,要出絕招了。
他開始敲起背後的大鼓,宏厚的鼓聲響起,周子蘭聽到後身子一顫,她認得這鼓聲,與當年祝雨竹被雷劈前的鼓聲相同,那些無法磨毁的影像再次浮現,空氣中的燒焦味、被燒黑的大地以及無影無蹤的祝雨竹,周子蘭不想再經歷類似的事。
周子蘭側身躲過迎臉而來的矛槍,不顧一切地跑往程霜凌所在的地方,然而,她太慢了,周子蘭成功推開礙事的天兵時,最後的鼓聲已落下,天空頻密地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白光乍現,劈破天際,穿過雲層,直指程霜凌。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雷公的目的自然是程霜凌。
瞧見白光快要落在程霜凌所在之地,周子蘭幾乎失控地尖叫:「程霜凌!!!」
五年了,周子蘭從沒想過如此奇異的事她竟能遇到上兩次,真的太神奇了,凡人一生能碰見一次天神已是奇跡,足夠他們炫耀永生,可是,周子蘭與他們相反,她不喜天神。
而且,在兩次當中,周子蘭都是處於無能為力狀態,她真的是毫無進步吧,蹉跎五年依然沒能力保護所愛之人。
天雷碰到程霜凌的一刻,白光縈繞著他。
「咔嚓」,周子蘭聽到微小的破碎聲,她四處張望卻不見有破碎的事物,她以為自己幻聽了。
刺眼的光輝中,程霜凌化成為龍,翅膀從背陪長出,肌膚生滿鱗片,片刻,白龍破光而出,展翅高飛,翱翔天際,於蒼穹中咆哮,彰顯上古神獸的威勢。
周子蘭仰望著天空的白龍,十分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然而,比她更震驚的大有人在,雷公盯著完好無缺的飛龍卻想不通是他如何逃出天雷的。
此時,絕重陽腰間的偵妖儀發出紅光,這是偵妖儀測到妖精時發出的訊號,絕重陽震驚地看着偵妖儀,想不可能啊!偵妖儀只收錄了五年前那隻人妖的妖氣,但他早已死於天雷下啊!為什麼?偵妖儀不可能出錯啊!莫非⋯⋯絕重陽把視線投向空中的白龍,那隻人妖是應龍和人類的後代,難道他就是五年前的人妖?
絕重陽把手中的鐵扇甩向程霜凌,「你隻雜種!五年前取不了你性命,今日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程霜凌的龍尾輕輕一擺將鐵扇打回去,隨後飛到絕重陽和雷公的上空,它張開口一道帶紫電的白光釋出,衝向絕重陽和雷公,絕重陽認出這是雷公的天雷!程霜凌把天雷吸收了,再轉化成咆哮攻擊他們!
雷公擋在絕重陽身前,再把背後的鼓轉至胸前,然後,高舉驚雷鼓,程霜凌的咆哮打在鼓面,起初雷公還能抵擋一二,但天雷令程霜凌的咆哮實力暴增,縱使是天神雷公亦難以招架。「噗!」鮮血從雷公口中吐出,因衝力的關係他往後蹌踉幾步,絕重陽連忙接著他,而程霜凌的咆哮亦結束了,他們總算逃過一劫。
絕重陽替雷公拭去嘴角的血跡,雙眼冒火地盯著程霜凌,「你隻孽畜!當年我就應該再狠一點!今日就輪不到你在這裏放肆!」
此時,化成半妖形的朗晴拍著漆黑的翅膀飛到程霜凌身邊,「我警告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孽畜!他是降服萬里妖精的妖王,論不到你抵毁!」
絕重陽不服地道:「就他?這隻雜種有資格當王嗎?再說,妖王的位置是天界賜給他的,我怎麼就沒資格了!不懂規則的是你們這群野蠻妖獸才對吧!」
絕重陽說得像天界拖捨妖王位置給程霜凌般,朗晴當然十分生氣,「你說什麼!!!」
朗晴抄起彎刀就想和他一搏,絕重陽也不遑多讓他握緊手中的鐵扇,在絕重陽想先發制人時,雷公卻扯著他的衣角不讓他去,雷公低聲道:「不要去,現在的形勢不利我們⋯⋯」
絕重陽明白他的意思,雷公大傷令天兵的氣勢大跌,慢慢落後於妖兵,再者,程霜凌太強了,倘若他們兩人都沒傷也許還能與他一搏,但現在只有他一人太勉強了,如今之計唯有速速回天界尋求天帝的協助。
絕重陽向天兵大喊:「全軍速速撤退!」隨後,他和雷公的身影便消失於雲間。
「切!跑得真快!」朗晴把彎刀收回腰間。
程霜凌降落地面變回人形,跑到周子蘭面前,關切地問:「子蘭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周子蘭的腦海中還回放著絕重陽剛才的話,她根本無心聽程霜凌的話,她遲疑地問:「你是不是祝雨竹?」
身份被揭開,程霜凌只能無奈地點頭,「對,我就是祝雨竹。」
「那你怎麼會變成妖王,還有你的臉。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又⋯⋯」
詫異、震驚、高興等等情緒混合交織在一起,使周子蘭無法組織語言,最終她什麼都沒說,緊緊抱著程霜凌,淚水從眼眶滑下,打濕了他的衣服,程霜凌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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