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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殺雞儆猴恩威並施~看你敢不臣服
拜里米蘇拉,本是蘇門達喇島三佛齊國的王子。後來三佛齊國被爪哇島的滿者伯夷國所滅。拜里米蘇拉其王族,便出逃流落海外。先是佔了淡馬錫島(今之新加坡)欲復國,卻又被滿者伯夷國派兵征伐。於是三佛齊國的王族,就只能再率臣民,逃往暹邏國屬地的滿喇加(今之馬來西亞麻六甲)。滿喇加只是一荒涼貧瘠的沼澤地,百姓難以為生。且暹邏國不但不時侵擾,還要其每年上繳四十兩黃金的歲金。此更是讓拜里米蘇拉及其流亡的臣民,苦不堪言。及至鄭和第一次下西洋,因知滿喇加扼守海峽,乃是出入東西洋的兵家重地。所以鄭和令船隊,在滿喇加築了一個大港,建了官廠,並以滿喇加做為船隊出入東西洋的重要據點。為興盛滿喇加,鄭和更替滿喇加的百姓,建了可讓四方通商買賣的市街。自此滿喇加漸成了東西洋的商賈往來,交易買賣的重鎮。而為穩固滿喇加的地位,鄭和更奏請永樂皇帝,詔賜給拜里米蘇拉國王玉璽,敕封其為滿喇加的國王。既有了天朝上國的皇帝做靠山,拜里米蘇拉方也才能在滿喇加,順利建國。甚且原本為暹邏國屬地的滿喇加,暹邏國因懼於天朝的皇恩,也不敢再對其侵擾與收稅。無疑就像是把滿喇加的土地,白白雙手奉送給了拜里米蘇拉。
正是拜永樂皇帝的皇威浩瀚。這才讓流落海外數十年的三佛齊國王子,幾無容身之地的拜里米蘇拉,得以重建其國。由此拜里米蘇拉對於永樂皇帝的恩德,怎能不銘感五內。是以率領整個王族,以及國之大臣,共五百餘人前來天朝朝貢,也是出於一片真誠感謝之心。屈膝跪拜,滿口叩謝皇恩之際。當永樂皇帝攙扶起拜里米蘇拉,更見其一張老臉,早是老淚縱橫。其對天朝真誠之心,永樂皇帝看在眼裡,更是無庸置疑,不自覺竟感動的連自己的眼眶也紅了起來。或為掩飾自己內心的感動之情,又或為在拜里米蘇拉面前,彰顯對其愛護。見得永樂皇帝,忽而一轉頭,卻是對著殿中朝貢的番國使節團,疾言厲色喊說:『暹鑼國呢!暹邏國的使臣在那裡!』一個膚色黝黑,身量矮小,下圍色絲手巾之人,聽得皇帝問暹邏國使臣在那。即趕緊趨前,倒頭便拜,惴惴不安的回:『臣是暹邏國的使臣!』見了暹邏國的使臣,永樂皇帝卻是不假詞色,當即喝問:『國王呢!你國國王呢!國王沒來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裡了是不是!』一連串的喝問,驚得暹邏國使臣,渾身顫抖,顫聲回說:『啟稟皇帝。我國王~~~因忙於國事,無法親自前來朝貢。臣~~回國後,當請國王下次親自前來朝貢。請皇帝見諒!』
畢竟永樂皇帝一生戎馬,征戰殺場,殺人如麻。當天顏震怒,可是有如老虎發威,萬獸之王獅吼,任得飛禽走獸,無不膽怯瑟縮。聽那暹邏國使臣說,其國王忙於國事,不克親自前來朝貢。就見永樂皇帝,當即怒眉一橫,當廷喝斥:『哼!你個暹邏國的國王,膽子越來越肥啦。今日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回去告訴你國王。朕已詔賜拜里米蘇拉國王玉璽,敕封他為滿喇加國的國王。爾今爾後,倘若你暹邏國,願聽朕的話,順朕的意,不再侵擾滿喇加國。那朕自會給你國許多好處。但倘若你暹邏國,不聽朕的話,還敢侵擾滿喇加國。那朕~~絕不輕饒你國王。聽懂了沒!』暹邏國使臣,當廷被這皇帝這麼一喝斥,可是嚇得汗流浹背,頭抬都不敢抬一下。僅不住的叩頭如搗蒜,頻頻稱是。另一邊,拜里米蘇拉見得永樂皇帝如此愛護,更是感動的滿臉涕淚,又是率五百王族與大臣,叩頭跪拜。
『國王啊。你老人家。快快請起。』原本劍眉橫豎,當再次趨前攙扶起拜里米蘇拉,永樂皇帝卻是又換了一張滿是敦厚與誠摯的臉。一雙厚實的手掌,緊握拜里米蘇拉有如枯枝般的手,滿口溫情暖語,續說:『國王啊。今日你帶這麼多人來向我天朝朝貢。朕真是高興極了。從今以後,你滿喇加國的事,就是朕的事。朕定會一力給你挺著。你也不必再擔心了。既然國王都已不遠千里,來到我天朝。遠來是客,尤其我中國人更是好客。國王就安心暫在的我天朝住下,帶著你的家人與大臣,遊山玩水。好好的遊覽我天朝之山川壯麗與物阜民豐。呵呵~包準你不虛此行啊!』拜里米蘇拉帶了五百多人的使節團,來天朝朝貢。確實是給了永樂皇帝,莫大的面子。而永樂皇帝,使盡心機與手段,竄位當上皇帝,為的不也就是這個。無非就是海內外萬國朝貢,天下盡臣服於我膝下。難怪見得永樂皇帝緊緊握住拜里米蘇拉的手,又是拍又是撫,遲遲不肯放手。一邊大顯親熱,一邊呵呵笑著,還得意洋洋,望向殿中的朝臣。3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5ZU7JBIhT
「朕派遣龐大船隊出使西洋,果然是值得的!」見永樂那一臉自負的神情,大有其意。但殿中的朝臣,臉色可沒像永樂皇帝那麼好看。尤其是永樂皇帝還出口說─「要拜里米蘇拉帶他的家眷與大臣,在天朝好好的遊山玩水。」這話,更是讓殿中的朝臣,聽得個個臉上鐵青。就算是有陪笑的,其臉上的笑容也是笑得很勉強。甚是有朝臣還頻頻搖頭嘆息。
畢竟朝臣怎能不擔心。永樂皇帝接連三次,派遣那麼龐大的艦隊出使西洋,已是勞民傷財。傾舉國之力,造了二百多艘的大海船,船兵近三萬。每次出此西洋,來回就是三年。縱使每回帶回了番國的國王與使臣,前來朝貢。但皇帝所詔賜給番國的金銀財寶,通常都倍於朝貢之物。更有些番國國王,帶了幾百人前來朝貢後,就不想返國,常年白吃白喝,賴在中國不走。而永樂皇帝既好面子,當然就得厚待客人,對待這些番國的國王,通常都是王公貴族的規格。前已有蘇祿國的國王,帶了三百多人來中國,就賴著不走,過著王爺般的富貴生活。這讓朝臣怎能不擔心,萬一這拜里米蘇拉帶了五百多人來,倘也是一住數年,賴著不走。那就算天朝的皇宮國庫,堆有金山銀山,恐怕也都要被其吃垮。3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j2NbFv8nE
「出使西洋,勞民傷財。縱是得到一些番國的珍禽異獸與寶物。也於事無補!」事實上,朝臣中也不乏有人,擔心國庫空虛;而向永樂皇帝勸諫。但好大喜功的永樂皇帝,卻怎聽得下這些朝臣的諫言。自是批這些反對出使西洋的朝臣,眼光短淺,目光如豆。
幸好這日,脾氣倔強的永樂皇帝,見得殿中朝臣,臉色難看,似也有所警醒。轉過頭,仍是呵呵笑著,緊握著拜里米蘇拉的手,卻是即改了口,嘆說:『國王啊。不瞞你說。朕當了皇帝後,才知國事繁重,得日理萬機啊。朕想你滿喇加國,百廢待舉,國王必當是更忙的廢寢忘食。一離了國,必是日日牽腸掛肚,食不知味。唉!雖然朕也想留你在天朝,多陪陪朕。聊些閒話家常,或海外風俗。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啊!為了不擔誤你的國事。所以朕,除了要重重賞你外。今日,朕還要為你開個特例。那就是朕,決定送你兩艘大海船。好讓你朝貢過後,就可以早日回滿喇加國,去料理你的國事!你說這樣好不好啊!哈哈哈!』當下,殿中朝臣聽得永樂皇帝這麼說後,總算是都鬆了口氣。而拜里米蘇拉聽得天朝的皇帝,要送兩艘大船給他,自也是喜的閤不攏嘴。當即又是率五百使節團,叩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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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寶殿鎏金光燦,皇帝龍袍耀眼生輝。金鑾殿後方的樑上,還懸著塊大匾,寫著「仁德永樂」四個大字。眾番國國王與使臣,逐一進入奉天殿中朝貢,共有近千人。再加上朝廷中的文武百官,有近百人,近午時分,朝貢已畢。整個面闊九開間,深進五開間的奉天殿,幾已站滿了人。白布纏頭的,蓬頭跣足的,面貌黧黑的,身穿白布長衫的,赤身裸體腰下僅圍布巾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無不稱臣於天朝的皇威之下。果然好不一幅,萬國朝貢的盛世景象。午膳,通常永樂皇帝都會在三大殿最後方的謹身殿中,設宴款待各番國的國王與使臣。但午宴之前,尚有一事得辦,方能彰顯天朝皇帝的皇威。
『宣~~錫蘭國逆臣~~亞烈苦奈兒進殿~~』宣聲之後,但見奉天殿的門口,出現兩個身長約八尺,身穿錦衣蟒袍的錦衣衛,挺胸闊步走進了奉天殿。且見兩個錦衣衛之間,似還拎著一隻病體瘦弱的猴子,將其拖進了殿中。待兩個錦衣衛走近後,方才看清楚,原來兩人拖進殿中的,並不是一隻病猴,而是一個渾身被戴上腳鐐手銬之人。只不過這人身體孱弱幾不堪行走,且身長約僅五尺高,又滿臉憔悴,兩頰凹陷,眼眶發黑。因此在兩個八尺身長的錦衣衛之間,看來竟猶似一隻垂死的病猴。但其實這病猴不是別人,正是昔日錫蘭國的國王,自稱是猴神哈奴曼轉世的亞烈苦奈兒。
錫蘭國國王亞烈苦奈兒,不是身軀胖大,是一般人的兩倍,有如一隻肥碩的猴王。且又嗜金銀財寶如命。所以其國百姓都竊稱他「鑫胖」。但眼前的亞烈苦奈兒,怎的竟成瘦骨嶙峋之狀,有如一隻病猴?原因無他。因自亞烈苦奈兒,謀奪舟師,被鄭和所擒後,即被關押在寶船底艙的牢籠之中。之後寶船隊從錫蘭國返航,經得一年多的航行。而這一年多的海上航行,海船日夜顛簸,底艙又熱又悶不通風,早把亞烈苦奈兒,折磨的不成人形。不僅於此,但見亞烈苦奈兒被拖進大殿後,一臉盡是鼻青臉腫,顯然應還被毆打過。兩個錦衣衛將其拎到了金鑾殿前,向地下一摜。亞烈苦奈兒,即以五體投地之狀,趴臥在永樂皇帝的面前,直是狼狽不堪。當下永樂皇帝,見其模樣,皺了皺眉頭,即拍著大腿罵說:『哼!你個叛逆的亞烈苦奈兒。居然敢對我天朝負固不恭,還想奪我舟師。你真是不自量力,膽大妄為!』
亞烈苦奈兒早是奄奄一息,趴臥於地,連頭抬都無法抬一下,也不知是否還能聽得見永樂皇帝講的話。但也無妨。因為永樂皇帝的話,其實也不是講給亞烈苦奈兒聽的。只見永樂皇帝嘴裡罵著亞烈苦奈兒,但其銳利的眼神,卻是不住的望向殿中的各番國國王與使臣。但見永樂皇帝,忽而一個抬頭,指著金鑾殿上的牌匾,即又大聲罵:『你這個叛逆,給我看清楚了。"仁德永樂"這四個字,是朕自坐上皇位以來,每日銘記於心的。自朕當上了皇帝,無日不以仁德自許,以仁德對天下百姓,希望天下百姓皆能永樂。現今皇恩擴及海外。朕同樣以仁德,對待海外萬國,希望海外萬國亦能永樂。只要你來稱臣朝貢,朕自會賞賜給你一船又一船的財寶。就像滿喇加國一樣,只要你對朕忠心。朕自會對你一力相挺。有人想欺負你,朕也會替你出頭。但你個叛逆,偏偏正道不走走邪道。不但不來朝貢,居然想奪我舟師。哼!老實告訴你。想跟天朝為敵的,想跟朕為敵的。就是你這個下場。不但國王的位沒得坐了,連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亞烈苦奈兒這個叛逆。你們說說,朕該怎麼處置?』見得永樂皇帝一付大發雷霆,勃然大怒,殿中的番國國王與使臣,無不個個嚇得鴉雀無聲。卻見一個朝臣,閃兒身而出,趨前即說:『啟稟皇上。這亞烈苦奈兒,企圖謀我舟師。其罪不可赦,就跟海盜陳祖義一般。已然是引得我中國萬萬臣民,天怒人怨。當將其押到奉天門外,斬首示眾。方能平息我國萬萬臣民,民怨與民怒。』聽得奏報,永樂皇帝頓是眉頭深鎖,露出百般為難神色,嘆了口氣回:『唉!萬萬臣民,民怨民怒,這叫朕如何阻擋啊。亞烈苦奈兒,你這個叛逆,真是讓朕為難啊。朕一向以仁德,對待百姓,對待海外萬國。可你這盼逆卻恩將仇報,要為難朕。這叫朕如何是好啊!』說到為難處,永樂皇帝的一雙虎眼,又是不住的一個一個,逐一望向殿中的眾番國國王與使臣。頓是嚇得整個大殿中的番國國王與使臣,個個噤聲,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皇恩浩瀚的宮廷大戲演至此,已然已讓各國的國王與使臣知道,向天朝朝貢的這口飯,可真得吃得提心吊膽。一舉一動,更得順應皇意,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不可稍有閃失。總算永樂皇帝,又露出了菩薩般慈眉善目的臉色,一派慈悲心腸般,對亞烈苦奈兒說:『唉!唸你小國無知,不知天高地厚。這樣吧。這我中華萬萬臣民,民怨與民怒。就為了這仁德。朕就一肩替你扛下來了。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鞭你三鞭子警惕警惕不為過。這次賑就饒過你。但假如下次再被逮到朕的面前。那朕就不止要砍你的頭,還要將你千刀萬剮。聽懂了吧!』『拖出去!賞他三鞭子,放他走!』皇命既下,兩個錦衣衛,即又上前,將那趴臥於地奄奄一息,有若病猴的亞烈苦奈兒,帶著那一身的鐐銬,叮叮噹噹的給拖出去。3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BUepmCN1Y
殿中的各番國國王與使臣,眼見這一幕,豈還有人膽敢觸怒天顏,敢違逆天朝。一聲「退朝」聲起。但見滿殿文武百官,及近千的番國國王與使臣,無不個個趕緊下過跪叩頭,齊聲高呼:『皇恩浩瀚。皇上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