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傷了或是灼到了?」張奕天看到張容正看望著微微發紅的指頭,按照常理推測著,當然一般人不會想到灼傷,而是他知道張容有吸煙的習慣,而且那女人還會笨得常常灼到自己,至於為何他從不知道。
一個有煙癮,而且還是那麼多年的人,就算被灼傷最多也只會有少數幾次而已,但張容恐怕算是每月例行公事。
張容微微搖了搖頭,她不想回答,當然那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燒傷,就是有一點隱隱作痛的感覺,不仔細去感覺的話甚至感覺不到。
「你不是急著讓我看嗎?別囉嗦快點上去吧。」張容說著的同時已經領在前頭,張奕天只是微微一笑便跟了上去。
接下來二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就這樣上到了書室,張奕天依然當作是自己家一般說坐就坐,也不和張容客氣。
至於張容則是把東西都放好了後就走去放著茶壺的木櫃──這次卻不是上次那個西式的紅茶壺,而是中式的小巧陶壺,所沏的茶自然不是上次招呼李京的那種劣等茶了。
張奕天此時坐在沙發著,除了還帶著點興奮心情地握著手中的文件袋而捨不得放下外,雙眼就是偶爾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張容的背影。
張容卻不知道這些,只是小心地倒著剛燒開的滾水,開始煮茶。
不久,一股淡淡的茶香飄然於書室內。
張奕天輕嗅著這幽香,淡得幾乎不可細味,但只要當心靜下去──暫時忘記手中的文件袋以及把視線放在張容身上時,那股幽香似乎又漸漸變得容易感受。
剎那間,張奕天不禁訝異著他心裡的想法,其實這想法他並不陌生,但每次從心底湧出來時,他都禁不著心中的驚訝。
他不知道張容是不是個喜歡喝茶的人,但幾乎每次來她的書室時,要是不匆忙的話她總會沏茶,而且每次都會有驚喜。
但這驚喜絕不是導致他心裡驚訝的原因,這是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張奕天在那淡淡的幽香中,看著張容的背影,總會那出那一絲收藏在背後的寂寞,一種非常難言的寂寞。
是的,張奕天從張容身上看到了這些、感受到了這些,每次從張容沏茶的背影中,即使他來這裡的原意是什麼重要的事,當時他的心處於緊張抑或慌亂,每每看到這情況時,都會自然而然地靜下來,讓那竟然不太會引起不舒服的寂寞湧襲全身。
不會引起不舒服的寂寞,這才讓張奕天感到難言……
迷濛思緒間,茶已沏好,張容從不會說那是什麼茶,張奕天也不是什麼愛茶之人,更不會品味那是什麼茶,總每次喝下去,全身都彷彿會被洗淨一樣。
以張奕天的性格,他當然試過問的,本來他就是那種求知慾挺旺盛的人,但張容每次都是露出淡淡的微笑說:「好喝嗎?」
不知不覺,張奕天也就不從過問了,每次都是學著張容裝模作樣地喝起來,當然,茶是好喝的,但好喝在哪裡,他不清楚。
這倒不是他不肯去學茶的知識,而是他沒有這種天份吧,不懂得感受茶好在哪裡,特別是因為沏茶的張容總是會流露一股難言的寂寞。
二人各自喝了兩小杯,被寒氣弄得乾涸的喉嚨都已經滋潤起來,張奕天輕輕咳了一聲,開始進入今天的正題。
「先說還是先看?」張奕天從公文袋中取出了一小疊紙,上面印著的自然是李京的所寄來的稿子。
「照舊。」張容還沒說完就已經從張奕天手上接過稿子,開始閱讀起來。
張容立即望到醒目的標題──《蟻國》,心中有了個大概便往下望,很快就掀到了下一頁,然後是下一頁……
是的,張容不過是在望,算不上讀,很快就把整篇文章望了一遍,就在望完之後,似乎有話想說,但嘴巴張開了些許後又停了下來,正式開始看。
這一次比之前那次久了些許,也算不上太多,直至最後她輕輕把幾張紙疊好,「挺有趣的,分析也很到位,影射為主,果然是在內地混開了飯的。」
「對吧?」張奕天興奮地說,「最重要是很貼近香港現在的情況啊!蟻入面的色種蟻,當中又分工的工蟻、兵蟻之類,根本就是現在香港和內地的影子。」
「嗯,算是有深層的意義,而且本身故事也成形,和其他有特色的文字專欄而言,算得上不過不失,以第一篇投稿而言……」
「非常好吧?」張奕天已經搶著說,看來他真的非常滿意李京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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