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首領的話毫不掩飾的帶刺,引起薩嘉迪危機警號。他右手下意識的握起腰附近的劍柄,但是腦袋一片混沌正如烏雲密佈的灰暗天空,他該後退嗎?但是眼前的都是城裡的人,理應沒有危險才對。但是少年腦袋只有混亂、混亂、以及混亂,十五年的人生經歷沒有一刻能夠作現時的應對參考——被認識的鄰居們以兇惡的神色包圍。
他想起以前在鎮長家工作時,跟礦工們都只有基本交流,難道半年間因特訓而疏遠,讓他們起警覺了?
不,不對。他到底做錯了甚麼,才會被鎮裡的大家以仇恨的目光注視?無一處不被盯住的薩嘉迪渾身不自在,在熱烈的日光下,他倒是全身的血液都沒法暢順流動,被不友善的注視下冰結成一道雕像。「先生們⋯⋯我是⋯⋯」
魁梧的大個子先是抱起雙臂,挑眉俯視少年。「怎樣?你來這兒是想嘲諷我們?真厲害,只是拿到一把破劍就看不起我們了。明明只是沒父母的小鬼頭!」
突然被人身攻擊,薩嘉迪愕然的抬頭。「甚⋯⋯我才沒有⋯⋯!」
「你知道清潔一整個洞穴的龍血,後續工作多麻煩嗎?」一旁矮個子大叔無禮的插話。「淨化劑、水資源和人力,當中的投資多巨大啊?沒能幹活半年的我們,到底要怪罪誰,唔?」不懷好意的小眼睛直盯住薩嘉迪,視線銳利得彷彿能穿透肉體。
「但是礦洞被佔據,都不可進行採礦吧!」少年雙手抓住衣角,強行冷靜的努力辯解。
「這才是你的罪狀!小鬼!」四周的礦工都因為頭領的大聲一喝而起哄,如同無形的怪物向薩嘉迪張牙舞爪,猖狂的氣焰將他嚇得腳步不穩。曾經在魔龍面前狠言、在重傷後還堅強站起來的凡人少年,這時候反而多麼想呼喊求救。
「這些事,交給人類英雄一下子就完了!就是你做多餘的事,令我們城鎮蒙受巨大損失!」
一句話把薩嘉迪軀體都空洞,連靈魂都被硬生生抽出。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願意獻出性命救助的人們,到頭來站在旁邊冷眼、輕易否定他所做的一切。面對眾人的指責壓抑得難以呼吸,但是凡人少年艱難的把抿起的唇張開小縫,發出沙啞的怪聲音。「但⋯⋯但是英雄大人他⋯⋯」顯得卑微的凡人薩嘉迪,說出的話都微細沒人能聽見。
你們看到大人糾結的樣子嗎?為甚麼他的拒絕,眾人都掩起耳朵不聽了呢?
「喂。」這時候,薩嘉迪附近的聲音響起。「再磨磨蹭蹭不放行,看我把這鎮子都炸了!你們這些蠢貨!」
這種時候,魔劍的咆哮反倒讓薩嘉迪獲得一剎那的喘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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