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怎麼不多睡一會?」她原先嚴肅的表情換上笑容,不顧被標記的那個人正在擦血,把人轉向我興奮說著:「老婆,以後她是妳的專屬僕從,我已經下好標記了,可以放心使喚唷!」
「僕從?」我以為自己聽錯,凱爾蒂雅居然頷首:「對,喜歡嗎?」
「認識不到十秒就問喜不喜歡也太難答。」我看著那個人的臉,她雖然帶著笑容但是臉色慘白,手正壓著冒血的齒印,身上那件制服跟古堡裡的不太一樣——是從別地方調過來的僕人?我腿酸了,往沙發飄過去躺平,開口:「妳先去把傷口止血,順便換制服。」
「好的,殿下。」那名僕人朝我們行禮,將衣領拉好後退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我朝凱爾蒂雅挑眉。
「賀夫畢竟是男性。」她說著:「某些私事上面對女性,妳會比較好開口吧?」
我扯扯嘴角,瞬間理解她的邏輯——這位阿爾法單純覺得有帶把的人靠近我都很危險,或者說她會不安,因此安排同樣是女性的貝塔服侍。
好想提醒她……妳我都女的,是太習慣歐米佳被帶把的拐走才只堤防男性嗎?有時不得不說她某些思維很阿爾法,可是這決定不錯,如果一直讓賀夫準備棉條,他以後結婚,妻子肯定會在意吧?畢竟對貝塔來說這行為非常動人,我忘記哪位罕見的貝塔明星點頭答應求婚,就是因為男友會幫她買棉條。
好吧,某些層面來說,貝塔挑對象的方式真膚淺。
但是願意幫忙買生理用品,是我也會感動到想嫁……看一眼已經蹭到旁邊的凱爾蒂雅,這傢伙十之八九會買錯,覺得終止生理期的最佳方式就是上到懷孕。
想一想我自己都笑了。
「妳別擔心,她很優秀。」凱爾蒂雅大概以為我氣到笑,小心翼翼說著:「她是親王讓給我的人手,跟賀夫出自同家族,絕對聽從王族命令不會背叛妳,就像信任賀夫一樣使喚她吧。」
「喔,只是妳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因為親王提醒我,妳或許不像王族一樣習慣被第一性別不同的僕人看,多少會拘束也不自在,所以挑選同樣第一性別為女的僕人會比較好。」
我簡直神猜,只是凱爾蒂雅要長輩提醒才想到這點,也太可愛。
「謝謝。」我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思考片刻後吻上去,趁她開心時補一句:「妳把我的筆記本藏到哪裡?」
「難怪妳捨得下床。」她笑出聲,但是乖乖起來往辦公桌走,從抽屜拿出筆記本,飄回來遞給我:「送妳回房間?」
「嗯哼。」我就是因為腿酸不想白走一趟,才先跟賀夫確認她的位置,凱爾蒂雅抱起我,出去時看到那位僕人守在門外,還以為她會回去僕人房那裡處理,我想想現在也沒事,便開口:「等有需要會喊妳,先去做其他事情吧?」
她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不知所措,凱爾蒂雅開口:「可以去找賀夫,他會告訴妳要做什麼。」
「好的,謝謝陛下。」她鞠躬完也沒動,直到我們走遠才往另個方向走。
我看回凱爾蒂雅:「她叫什麼名字?」
「辛緹雅夫。」
「又是夫?」我笑出來:「好奇怪,大家都喜歡替貝塔取夫字,幸好我父母沒有,不然現在就是安潔夫卡還是安潔芮夫,有夠難聽。」
「會這樣好像是我家族影響的緣故。」凱爾蒂雅語氣中帶著無奈:「賀夫那脈的名字得有夫字,我們也習慣在外面喊,所以幾千年下來,人民自然注意到這點,或許是想宣示對王族的效忠,孩子便會取上夫字,這點其實不好,但是也不能禁止或是跟人民說原因。」
「那個字對妳們有什麼意義嗎?」我很好奇,因為她還嘆氣。
「夫這個字,或者說這個音是從古語轉成,有『低賤之人』的含意。」
「幹,殺小?」我差點被口水嗆到;她壓低聲音:「牽扯到好幾代前,雖然父王有跟賀夫那脈聊過,但是血毒已經深之入骨,沒辦法改變了。」
「血毒?」
「回房裡再說。」凱爾蒂雅親我一下,雖然心裡蠢蠢欲動也只能憋住,她就抱著我跟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打招呼,簡直在炫耀戰利品一樣,有夠呆!回到房裡,我抱著筆記本在床上滾一圈,這傢伙脫去外衣躺上床,伸完懶腰才開口:「剛剛提到血毒對吧?」
「嗯。」
她還是沉默半晌,爬起來時帶著嚴肅的表情注視我:「安潔,妳現在是王族的一分子,能共享一些祕密,但是千萬不能說溜嘴……很多事情都是父王單獨告訴我,從來沒讓母后知道,如今我說出來就代表妳也必須保守。」
突然正經到喊名字,我驟然疙瘩:「為什麼他們那一脈會有血毒?」
「因為血毒是蘇坦家族發明的。」
凱爾蒂雅丟出一句非常驚人的話,繼續說著:「不確定是從哪代王外流出去,雖然別的阿爾法能夠模仿,但是比不上我們熟練,畢竟蘇坦家族自古以來就將血毒……使用於賀夫他們一脈,父王也不清楚怎麼回事,那是非常久遠的歷史,每代王都會注入大量的血毒到他們體內,久而久之成為他們體內自帶的枷鎖,到現在即使我沒對他們下血毒,只要標記一次,那些沉睡於體內的血毒就會驅使他成為絕對忠誠的傀儡,無法擁有反抗意識,所以我才會先標記,才把人給妳。」
我被震驚到說不出話,就連厭惡都忘了,腦袋卡住許久,才擠出一句:「所以不管在哪呼喚賀夫他都有反應,是因為血毒?」
「或許?因為我從小就習慣這種事情,所以不覺得奇怪。」
「那為什麼我喊也有反應?以前還沒被妳標記,他也會出現耶。」
「這算是我家十大謎題之一?母后以前還開玩笑說他們有特殊的第六感,是在隨時接受我們的呼喊。」凱爾蒂雅再次提起父母,嘴角上揚、笑容甜蜜,我伸手戳她的鼻子。
「嗯?」
「沒有。」我才不想問她現在是不是在提起父母時不會難過,默默將視線轉開:「只是覺得很不公平,賀夫的祖先犯了什麼大錯?聽妳的意思,這血毒至少是下了超過十幾年……搞不好已經有百、不,如果是融入骨髓裡,肯定有千年了吧?」
而且仔細想,歷史課在介紹國王時,老師提起服侍的僕人名字都有夫字……好像?因為重生後上歷史課我覺得很無聊,所以不像以前那麼專心聽。
「假如。」我加重音:「我身上的血毒跟妳家有關係?」
「手法太粗糙,但是不無可能,只是沒道理。」凱爾蒂雅喃喃自語,她說出很多人的名字,其中只有那個索什麼的親王我認得,然後自顧自下結論:「父王戰勝他二十一位兄弟姐妹才登上王位,那場爭奪戰裡只有三名親王活下來,其中兩名是自願放棄王位,最後一名是主動投降。當父王登基時,依照慣例,歷任的親王都得服下血毒以示服從,父王說他當初下達的命令只有親王血脈僅能單傳,所以凱文才是獨生子。」
「我被妳搞得好亂。」我認真說著:「那個索什麼是投降還是放棄?」
「不亂,索羅斯坦親王是自願放棄。」凱爾蒂雅笑著蹭過來,緊緊抱著我說:「對阿爾法來說這是懦夫的表現,可是他不在意,說不想跟手足互相殘殺……以前父王跟親王吵架,還被罵過『如果不是索羅斯坦放棄,你根本不可能坐上王位』這句,他聽了沒有生氣,反而非常認同。」
「如果真的這樣,為何人民漸漸淡忘他?」
「或許是他們同輩裡,索羅親王的表現很好吧?」她淡然一句:「但是對人民而言,王子的表現都是平等的,更何況當時有二十一位王儲,可以自己挑喜歡的。」
「妳當作買衣服,看到喜歡就挑起來喔?」我扯扯嘴角:「如果是這樣,那妳能挑的後輩應該只有三位?怎麼大家都說很多……」
「因為都算進來了,但是正式的繼承人確實三名而已,至於其他都是已逝親王的孩子,在爭奪王權時,有些早婚已有後代,戰輸的親王會被殺掉但是留子,那些孩子僅有基本保障、無任何實權,就算將來發生意外,三位正式繼承人都死亡,王位也不會傳過去,只會到親王手裡。」凱爾蒂雅突然在我的背上畫圈,癢癢的可是好舒服。
「喜歡嗎?」
「嗯。」我抖抖身體,難怪很流行在背後寫字的遊戲。
「接續剛剛的話題囉。」結果凱爾蒂雅還沒講完,她繼續上歷史課:「如果這種不幸發生,我覺得妳被逼迫生孩子比較有可能。因為父王當初的命令太含糊,那個單傳血脈是指活著數量?還是死亡的也得算入內?如果是後者解釋,那王位傳給親王也沒用;如果是前者解釋,雖然阿爾法能活得比較久,但是因為年紀不小,費洛蒙也已經平緩下來,要得子有難度,也得考慮伴侶高齡產子會不會鬧出人命?還是對胎兒有影響……太多太多的考量。」
那雙翡翠綠眼小心翼翼,我看得出來,她在問會不會介意?
凱爾蒂雅說,她不會強迫我生孩子——可是如果三名後輩都意外離世,我們百分百會被大臣逼迫留下後代,這就是王族無法任性的地方吧。
什麼都可以要、什麼都可以不要,就唯獨繼承人這件事情,上至大臣下至國民會堅持到底。
我突然覺得自己跌進什麼大坑,目前不知道立后的消息被傳多廣了,但是……就算被人們恐懼,他們也會繼續請求王留下血脈吧。
看那個哈樂德跟哈樂德還有哈樂德就知道了——我咬牙切齒。
「又想到什麼?這麼生氣。」
「妳知道哈樂德一直逼我生孩子嗎?」
「阿德?逼妳?」
「對。」
她沉默了,很快親我一下:「我會提醒他別干預過多。」
她作勢要下床的樣子,我還想被摸背,所以拉住手手:「晚點吧,反正他不會跑哪去,妳也可以等見面後再講。」可能是看她的眼神有些難過,腦袋理解時停頓三秒,不禁脫口:「如果哪天懷孕就生下來吧,但是他再繼續逼,我只會更反感,說不定會把孩子拿掉。」
「我相信妳的技術,但是沒有墮胎藥是不傷身體的,都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凱爾蒂雅不認同地蹙眉;我伸手戳下去:「那妳就要好好想怎麼跟他說,不要惹我生氣。」
「好。」我的手指被她握住,親吻。
「幫我摸背吧,妳剛剛那樣很舒服。」把手抽回來,我將差點壓到的筆記本放到櫃子上,繼續賴在床上搖晃雙腿,凱爾蒂雅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躺回來。
趴上去時故意用力壓,凱爾蒂雅發出悶哼,苦笑地用手指在我的背上輕畫,一圈又一圈,我慢慢放鬆身體、不再故意用力,趴著聞自己的阿爾法身上的氣息,很清淡……還捉不清氣味就散了。
有些人說,我對於藥材的氣味敏銳,是不是因為對阿爾法跟歐米佳的費洛蒙不靈敏?就像有些人說,如果身上多一分缺陷,就會比常人多一分天賦,想想真有道理。
本來想問凱爾蒂雅她的費洛蒙是什麼味道?結果那傢伙睡著了。
我慢慢往旁邊的空位滾過去,不打算把人叫醒,這時候聽見敲門聲,看眼凱爾蒂雅還在睡,我便自己下床走過去開門,是辛緹雅夫,她注意到凱爾蒂雅在睡覺時臉色大變,腦內大概閃過人生跑馬燈了。
「怎麼了?別理她。」我把這位還在適應期的隨從喚回;她舉起手上的東西,小聲報告:「殿下,法西先生說沒等到您,怕是在忙不敢打擾,所以請雅夫幫忙轉交東西給您,這朵花也是。」
「怎麼又摘它?」我扯扯嘴角,法西未免太喜歡送曼陀羅花,然後我想到他上次送完沒等幾天,克拉克的發情期就來了,所以大概是暗示……歐米佳的浪漫啊,直接開口不就好了嗎?
接過那本要求他記錄的筆記跟曼陀羅花後,我再次喚住辛緹雅夫,提醒她先去洗手再摸其他東西,這才回到房裡,洗完雙手後擦一下記錄本,翻開來看法西寫一寫就很突兀地提到上次發情是什麼時候……天啊,這時候不要害羞!時間交代清楚啊!
這孩子真是……我揉揉太陽穴。
「睡覺。」
「啊!」
凱爾蒂雅大概是睡一睡發現旁邊空空,所以不爽地起床把我撈回去,咕噥了幾聲,我只能認命當阿爾法寶寶王的抱枕。
不知道法西的手藝好不好,能不能做一個跟我一樣大的抱枕給這傢伙?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E1pvHty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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